梅雪雖然看起來“風塵”了一些,但那張嘴還是很靠譜的。至少這半個月來司凡沒聽到傳出什麼他和丈夫新婚三天,便不和離婚的事情。

想著,司凡不由得分神瞥了眼一旁的埋頭姚越,他……應該也不知道吧。

“怎麼了?”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摘下眼鏡,姚越問。

以為自己偷窺成功的司凡嚇了一跳,連忙搖搖頭,接著分析手中的兼容性報告。

見狀,姚越盯著司凡的側臉,慢慢的蹙起眉。

雖然說讓她接手兩家公司有些吃力,這段時間是忙了點,但是司凡還是會把握個度的,該休息的時候休息,該工作的時候工作,一向是兩不耽誤。隻是這段時間她卻反常了,變得很拚命,拚命的工作,而且是越來越來拚命,似乎是急不可耐的要接手易玉。

“小凡。”他輕聲叫道。

“嗯?”

司凡沒有抬頭,依舊奮筆疾書,“怎麼了?”

“你最近臉色越來越差了,是不是回去都沒有好好休息?”

聞言,司凡筆尖一頓,下意識的搖搖頭,頓了頓,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隨即抬起頭來對姚越笑笑:“沒事的,我身體情況自己知道,沒有大礙。而且每天晚上我回家都有好好睡覺,你放心。”

“……是嗎?”姚越抿著唇,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抬手看了看手表,“那好,也快十一點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司凡沒有多說,隻是點點頭。姚越送她出門,遞過每日的夜宵,叮囑了幾句,直到載著司凡的電梯上十六樓的燈光停止了閃爍,他頓了頓,這才走過去按亮了一樓的電梯。

司凡上樓了洗了澡,吃完東西,然後很不乖的又拿出了電腦,接著分析剛才的報告。

已經沒有時間了,快點,她得再快點。

隻要她能快些接手易玉,姚越他也就能快些離開姚家了吧……

隻是嘴裏不停的在念道著快點,心裏卻又有一個聲音悄聲的說:

慢一些吧,慢一些吧,因為他們相處的時間,實在是不多了……

“煩死了!”

猛地抓了把頭發,司凡瞥到現在幾乎已經在她家生根的保溫瓶,心下一頓,腦海裏又浮現了姚夫人那響亮的一巴掌,姚越臉上狼狽的紅痕,還有……他那筆直得如同白楊的背脊。

還是快些……

放他走吧。

寧格天不是說了,隻要姚越離開,他們那個十八年之約才會變為廢約嗎?隻要十八年之約廢了,她就自由了。

這樣,對她也是好的……

這廂,司凡趴在辦公桌上直到淩晨三點才朦朧的睡去。而樓下,為了驗證某人“有好好休息”這句話的真實性,一直守在樓下,抬著頭仰望著十六樓朦朧燈光到天明的人影,在天色漸亮,天空終於出現了如同他眼睛般朦朧的灰藍色時,蒼白的唇緩慢張開一絲弧度,輕聲的吐了一句“騙人”。

又看著那個依舊亮著燈的窗口,他微微一怔,想到還要給某人做早餐,咳了兩聲,壓下渾身的不適,回到了十五樓。

所以,當司凡一大早打開門時,兩隻國寶終於相遇了。

司凡愣是被姚越青黑的眼圈以及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你昨晚失眠了?怎麼臉色那麼差。”

姚越盯著司凡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搖搖頭,笑容有些勉強,“你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說著將每日一餐遞給司凡,隻是今天多了一個小小的瓶子。

司凡搖了搖,“是什麼?”

“花茶,給你提神的。”

來到公司,梅雪將厚厚一摞計劃書全都堆在了司凡桌上,看著埋頭在電腦裏的人,不禁擔心道:“小凡子,你最近怎麼那麼拚命?看你的臉色越來越差了。”

司凡的身體本來就不怎麼好,這在他們這個圈子裏是人人皆知的事情。隻是這人又是出了名的倔脾氣,什麼事也不願和別人說,隻喜歡自己埋頭做,想起來還真是又擔心又氣人。

“沒事,最近我晚上都有事,隻有白天可以處理公司的事情了,不擠一擠時間怎麼行?”說著,突然就猛地咳嗽起來。

梅雪立刻給司凡倒了杯水,“怎麼了,感冒了?”

喝了口水,司凡舒服了許多,搖搖頭,按住有些酸疼的太陽穴,“不是,好像是暖氣吹猛了,頭暈,還有些上火口幹,喝多些水就沒事了。”

梅雪見狀,連忙又倒了一杯水過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啊,這樣拚命下去,遲早會生病的。”

司凡想笑,卻牽扯得腦袋一陣的發暈,勉強的搖搖頭,她將桌上的一張紙拿起塞給梅雪,“沒問題,病了也不會讓你付醫藥費的。拿去讓蔣佳佳看看,等會兒有事情我再叫你。”

待到梅雪出去,司凡伏在桌上猛地咳嗽起來。休息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這才直起身,拿出昨晚做的分析報告錄入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