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葵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變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整個人都變得木納了。若嫣每天去土窯送飯,故意找借口問他一些問題,他也總是答非所問,有時幹脆不回答,偶有空閑或周圍無人時就會把她的雙手放在掌心輕輕的揉搓,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每當用目光直視他時,他也總是會默默的把她攬入懷中,以前他可不會這樣,就在昨日,天下著雨,若嫣在土窯看他忙完所有事情後,假意說自己要去省城讀書,天葵著急了,那裏可是淪陷區啊!可是若嫣咬著牙撅著嘴一再堅持,說是不想也不願意看到他不開心,“是不是因為我……讓你的心中有了負擔……”她剛開口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原本是假意要走逼他說出心中的煩惱,沒想到卻動了情,聽了她的話天葵也落了淚,背對著她嗚咽著說:“我想走……去打仗!”
其實這個想法在他的心中已經存在很久了,這些年外麵一直在打仗,戰火隨時隨地都會燃燒到他腳下的這片土地,事實上早在幾個月前就聞到了硝煙的味道,在天空如雲霧般白茫茫一片隨風飄蕩,久久不肯散去,夜晚,天葵躺在土窯邊的田野地裏,似乎能感覺到受到驚嚇和傷害的大地在一陣陣的顫抖!他熱愛這片土地上倔強生長著的一草一木,更愛這裏的人們,他們或奮鬥,或掙紮,都積極的活著!所以必須了解生活在戰亂中的人們是什麼樣子的,到時候萬一日本人打過來,若嫣她們會有什麼樣的遭遇?這是他最關心的!自己不能保護她們又該怎麼辦?為此幾個月前他背著所有人偷偷的去過淪陷區,那裏人們的苦難生活深深的觸動了他的心靈,在那裏生命還不如草芥,因為任何人都不會輕易去傷害一棵小草,但他們卻願意無緣無故的去傷害一個毫無威脅的人!“決不能讓他們過這樣子的生活,時時刻刻都處在危險之中!”他暗暗地發誓,而這唯一的辦法就是拿起武器,把豺狼們趕出家園!
“你在家好好的……我去當兵,去打仗!這是最好的保護……”天葵悲傷情緒穩定下來,轉回身平靜的說。
聽說話的口氣若嫣知道他思慮了很久,他很固執,隻要認定對她有利的事情就會去做!大前年的春節過後若嫣要回到省城的學校,可是由於剛剛下過幾日的大雪,厚厚的積雪掩埋了所有的路徑和水溝,為了避免她滑倒,衣衫單薄的天葵硬是走在前麵探路直到縣城,連牽馬送女兒的柳一塵都自歎不如,並深為感動!
“我也去……”若嫣也堅定的說:“在學校時我差點就走了……我要當女兵!”若不是父親柳一塵迅速地做出決定,將她從學校帶回來,現在一定會在為理想而戰鬥!
“不行……決不可能……”天葵劇烈的反應把自己都嚇了一跳,趕忙壓低聲音帶著商量的口氣說,“你不能去,戰場上又髒又累,子彈又不長眼!時時刻刻都有生命危險……”
“我不怕……”若嫣打斷他的話,“蔣總統說過,“老幼婦孺皆有抗戰守土之責”……再說,我膽子大,不怕死人!”
“可我怕……”天葵把若嫣往土窯洞裏拉了拉,綿綿細雨悄悄的打濕了她的麻花辮子。他卻抬起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任憑細雨打在臉上,這樣有助於穩定情緒,“打仗是男人的事,你隻要在家安安生生的等我回來就行了!聽話……”
“我不管!隻要你去我就去!咱倆必須同生共死……”說話的時候若嫣攥緊了她的小拳頭,橫眉立目,像是真的要去衝鋒!
天葵看她可愛樣子,含著眼淚笑了,“咱倆隻能同生,決不能共死!”他頓了頓,斬釘截鐵地說:“打仗是男人的事情。”
“你怎麼去……難道就這樣冒冒失失的去找人拚命嗎?可別冒傻氣了……”若嫣提到了現實的問題,確實不能單槍匹馬的說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