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鴻死後,葉逸晟還是將他大葬。可憐他一生,被葬兩次,兒子改姓,妻子改嫁。真是可憐至極。
每個人都哭著,葉夫人傷心得不可遏抑,幾次昏厥,葉圭最是傷心,剛剛看到自己生父一麵,卻沒有半天就又失去,人生的跌宕至此,幸好有葉逸蘭在旁勸慰著他,才沒至於崩潰。
葉逸晟吩咐要將黎鴻大葬後,卻忽然生病,躺在床上。師兄和我去看他,隻見他麵色蒼白卻又泛著紅色,雙目暗淡,下巴上新長了胡須,整個人一蹶不振,哪裏還有那日東升酒樓上富貴公子的樣子。
看到師兄和我,葉逸晟在婢女的攙扶下起身,軟弱無力的說道:“黎鴻的喪事都辦好了?”
“葉兄不必操心了,一切李兄都照應著呢。”師兄忙將他扶下。
“這次真的要謝謝李兄了,要不是他,魏管家……”葉逸晟說道這裏,神色傷感,然後抬頭繼續說道:“黎鴻這個賊子,怕是我們葉家的夢魘。”
“葉兄不要動怒,要顧及身子。我來瞧瞧你到底怎麼了,然後讓秋香去抓藥。”師兄說道。
診脈一會兒,師兄坐到書桌前,揮毫寫下:石菖蒲3克,蔻仁3克,槁本4.5克。水煎2次,混合後,分2次服,每日1劑。
師兄將方子交給立在床邊的侍女:“秋香,拿著這個方子到回春堂去抓藥。”
“是。”名喚秋香的侍女拿著藥方就出門了。
“葉兄你精氣並於肺,有些事情是你不能控製的,還是不要過於悲傷才好。男兒誌在四方,怎麼會為這些事情絆住了你做事的熱情。”師兄走到床邊勸道。
“是啊,葉大哥,人死不能複生,你再悲傷也無濟於事,還是要顧及自己的身體,想好以後的事情才好。”我也勸說道,如此這樣的葉逸晟讓我覺得不忍,為什麼事情都要發生在他們葉家呢?
“咳咳。”葉逸晟咳嗽著,卻不忘開著玩笑:“有錦瑟這麼關心我,我怎麼敢再糟蹋自己的身體呢?放心,葉大哥一定盡快將身體養好,娶你過門。”
“葉兄,你還是安分點,要娶我師妹,先過我這關再說,首先得明媒正娶,其次是八抬大轎,還有,要身家清白,我師妹才不做小。你雖然沒有像李兄一樣有妻有妾,可是也有侍寢之人,這樣不是糟蹋我師妹嗎?”師兄正色道。
然後,師兄拉起我,背對著葉逸晟說道:“今日見過葉兄了,看來葉兄身體並無大礙,還是自身修身養性,好好調養才是。”說罷,拉起我便走。
“師兄。”到了淥波亭,我停住腳,對著師兄說道:“你這樣太失禮了。”
“哎呀,我的親親師妹,師兄才不忍心讓你委屈呢,我們家師妹,自然是要配最好的人啦!比如說,當今太子。”師兄嬉皮笑臉的說。
“師兄!”我嚇到,忙伸手捂住師兄的嘴巴,如此狂放,被人聽得還好。
“師妹,莫怕,莫怕。哈哈。”師兄一點兒也不怕的笑了。
我不禁懷疑起這個自負自戀的師兄,師傅是怎麼調教出來的?還有他滿滿的自信是從哪兒來的?
回到珠袖小築,冬香迎上前來,手中拿著一個東西,說道:“小姐,有一張給您的帖子。”
“帖子?”我奇道。在揚州我幾乎足不出戶,是誰要給我帖子呢?打開來一看,上麵草草數字:錦兒,今晚寄嘯山莊一敘,有轎在莊外,務必賞光。
沒有落款,但是,現今為止,喚我“錦兒”這個名字的,隻有李景純一個人而已。當下便心生抗拒,不想去。
到了晚上,我坐立不安,實在不想跨出珠袖小築的大門,正在我踱著步的時候,忽然感到腰上多了一隻手,正要大叫,嘴巴被人捂著,定睛一看,原來是李景純。
“就知道你不肯去,所以本少爺親自來接你了。”李景純笑道,隨即使出“花影動”,半注香的功夫,我便站在一座山莊門口。匾額上寫著“寄嘯山莊”幾個字,甚是豪放,兩旁是一對對聯——夜來竹屋棋敲月,秋坐鬆筠笛咽風。
“是你的字?”我問,其實也是肯定。
“知我者,錦兒也!”李景純說道,然後擁著我走入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