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暗流湧動,當今萬歲正值壯年...即使禦駕親征回來,太子繼位也遙遙無期...”
“既然這樣,倒不如去到梅塢縣隱居避世,落一個清閑自在散淡逍遙做什麼大唐駙馬?!”
房遺愛在門外站了好久,直到抬輿漸漸消失在長街盡頭,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狀元府中。
“範師爺,這幾天麻煩你去絳州龍門走一趟,以狀元府的名頭將四弟妹接來長安,一路上盤纏需要帶足,到了柳家莊風頭越大越好,就說四爺做了刑部主事,官居四品,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範進拱手點頭,“學生明早便去,隻不過此事要知會四爺麼?”
“知會,但一路之上的盤纏花費必須狀元府承擔,四爺剛剛上任銀錢用度怕是有些捉襟見肘。”
說著,房遺愛補充道:“在府中取幾壇蒸餾酒,雲錦、蜀錦俱都帶上一些...算了,你過幾天再走吧,我去東宮向太子殿下請來官誥,到時帶著官誥去到絳州龍門。”
“學生知道了。”範進拱手告退,一時間諾大的狀元府廊道之中,便隻剩下了謝瑤環和房遺愛二人。
謝瑤環眼望頓步不前的房遺愛,柔聲道:“房郎是在怨奴家?”
“自古來臣盡忠、子盡孝,天經地義。”房遺愛輕笑一聲,挽住謝瑤環玉指,喃喃道:“不過環兒,忠孝節義,為國盡忠、為父母行孝、為妻子守節、為朋友全義。”
“這節...”
房遺愛本想旁敲側擊提點謝瑤環幾句,但一想到她為了自己遭受蔡少炳兩次酷刑折磨,到了嘴邊的話兒,卻是說講不出了。
“好沒來由,說這些做什麼!”房遺愛搖頭苦笑,轉而道:“此事環兒做的十分對,莫要掛在心上,我去正房陪伴漱兒,環兒和京娘早些吃飯吧。”
“好。”謝瑤環輕笑應聲,不過這莞爾笑容之中,卻是帶著幾分苦澀。
踱步來到正房,見高陽正在茶桌前捧卷攻讀,房遺愛輕笑一聲,倒扣房門道:“漱兒,何必如此用功?”
“俊兒哥,你不吃飯了嗎?”高陽放下古書,起身道。
“不吃了,沒胃口。”房遺愛搖了搖頭,攙扶高陽坐在榻邊,彎腰脫下布履,喃喃道:“今晚我在正房蹭一個地兒可好?”
“諾大的狀元府全是俊兒哥的,何必如此客套?”高陽妙目中帶著好奇,輕聲道:“俊兒哥有心事?”
房遺愛不置可否,換下便服,躺在榻上,喃喃道:“狀元府?先前卻是高陽公主府呢。還記得當初那宮中女官前來的時節...你我二人在正房...”
“那怪蛇...臭房俊,壞死了!”高陽嬌嗔一聲,伸手放下羅帳玉環,喃喃道:“不過耗子可是真的?”
“真的,耗子是真的,怪蛇也是真的,就連大官兒也是真的。”房遺愛坐起身來,苦笑道:“往事不堪回首啊,當初你我夫妻若無那般誤會,豈會有如此多的事情?”
“若無那般誤會...”
高陽走到繡榻裏側,鋪開錦衾道:“俊兒哥怎會冒名進入國子監?如何會結識京娘姐姐?如何會有望月台一事?”
“是啊,如何會有布衣榜首,如何會結識環兒、玉兒、麗質...”
房遺愛伸手拿來枕頭,喃喃道:“若無辯機法師那般誤會,文武狀元、布衣榜首、後軍督府、梅塢縣令、曹州通判、刑部右侍郎,嗨...早已不複存在了。”
高陽躺在榻上,側身看向房遺愛,不解道:“俊兒哥今日為何總是喟然長歎?”
“房俊若是說了,漱兒不可著急。”房遺愛猶豫幾許,輕聲道:“玉兒...回宮了。是被母後傳旨接進宮中的。”
聽聞此言,高陽猛地坐起身來,臉上的笑顏隨之消散,喃喃道:“為何會這樣?姐姐...回宮了?”
說著,高陽突然手捂小腹,黛眉顰蹙道:“好痛...腹中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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