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郎。”
襄城伸出玉指,輕輕抵住房遺愛雙唇,搖頭道:“奴家不要房郎明誓。”
“明這般狠毒的誓言。”說著,襄城玉頰映紅,妙目中噙著淚珠兒,道:“這一縷青絲乃是奴家...奴家請京娘妹妹裁剪下來的,眼下想想卻是拾人牙慧了呢。”
“哪有。”房遺愛輕笑一聲,收起香囊道:“玉兒一片真情,早在長安客棧便以表明。房俊對娘子心存愧疚,其中敬意反倒占了多數。”
襄城俏目流盼,輕輕在房遺愛的小臂掐了一把,“唔,如此說來房郎對本宮沒有情愫?”
“由恨生敬,由敬轉愛。”
房遺愛目光正色凜然,沉聲道:“玉兒暫且跟隨王有道回宮,房俊一定想方設法周旋。明早朝會過後便要進宮麵見皇後娘娘了。”
“見到母後應當如何說?”襄城拭去眼角淚痕,依偎在房遺愛懷中道。
房遺愛沉吟了片刻,輕撫佳人雲鬢,道:“皇後娘娘不過是為了提醒我,審理岑懋五鳳樓放火一案不能牽扯到長孫無忌,既然這樣不牽扯也就是了。”
“如此大好機會房郎怎能輕易放過?”襄城坐正身形,一雙俏目看向房遺愛,眸中滿是惋惜。
房遺愛捧盞輕呷了一口涼茶,搖頭道:“關隴門閥根基太深,隻憑一件小事萬難動搖其根本。萬歲還需要關隴門閥的支持,況且如果關隴門閥因此事受到衝擊,山東士族、寒門布衣二派誰來製約?帝王之學秘而不宣,玉兒難道沒有察覺到些許端倪?”
襄城托起香腮,搖頭道:“我和瑤環妹妹隻是一介女子,對於帝王之學...不為臣子...不去揣摩。”
“瑤環?”房遺愛苦笑一聲,“玉兒話中有話啊。”
“房郎!”
襄城不去理會房遺愛的打趣聲,轉而正色道:“奴家在大明宮等你。”
“房俊一定前去迎接公主,不過待等八月十五大婚之日,公主應當會見到房俊的。”說話間,房遺愛目光閃爍,心中對襄城的愧疚油然而生,八月十五李麗質下嫁狀元府,秦京娘、謝瑤環一同陪嫁,而襄城卻隻能深居宮中遙遙祝福。
襄城輕輕點頭,起身道:“房郎,時辰不早了,別讓王總管為難。”
“好。”房遺愛喟然一歎,起身拱手道:“房俊送公主出府。”
二人並肩前行,來到正廳,謝瑤環正陪著王有道品茗飲茶,而範進則站在一旁一副管家的樣兒。
“明公、公主。”
“房郎、公主。”
見房遺愛和襄城進門,範進、謝瑤環相繼向前問好,隨後王有道起身拱手說:“長公主,奴婢是特地來接公主回宮的。”
襄城含笑點頭,看了房遺愛一眼,柔聲道:“有勞總管久候了,現在就走吧。”
“好...”王有道掃了房遺愛一眼,確認過駙馬爺的眼神後,這才率先走出了正廳。
範進、謝瑤環陪著房遺愛和襄城走出狀元府,眼望府門前那乘紅色抬輿,四人眸中全都閃過了一抹淒然。
“環兒,房郎和漱兒就拜托你和京娘妹妹了。”襄城走到謝瑤環麵前,柔聲托付,哪裏還有半點之前的怨意。
謝瑤環重重點頭,“公主放心,下官一定盡力周旋,皇後娘娘那裏...下官盡力。”
襄城聞言點頭道:“多謝環兒了。”
說完,襄城接過王有道遞來的鬥篷,披在身上,隨後依依不舍的走上了抬輿。
見抬輿要啟程,房遺愛快步跑到抬轎一側,掀開轎簾兒,道:“玉兒,保重身體。在宮中有事便去找麗質,她會幫你的。”
“好,房郎放心,奴家回宮了。”襄城頷首點頭,莞爾一笑,“回去吧,外麵怪悶熱的。”
“玉兒...”房遺愛萬沒想到襄城的反應竟會如此鎮定,驚詫間,番子已經抬起乘轎,沿著長街徑直朝大明宮的方向去了。
站在狀元府門前,眼望漸行漸遠的抬輿,房遺愛心中痛如刀絞,去到梅塢縣隱居的念頭更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