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沉睡的她,他的心跳突然不規律起來,他是怎麼了?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什麼樣的絕色女子他沒見過?可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的感受,仿佛一顆心隨時要從喉嚨裏蹦出一般,她的存在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不容忽視,這感覺是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甜蜜。
他真的愛上她了嗎?他搖搖頭,想甩掉腦海中奇怪的想法。正巧一陣風吹來,培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文雨劍歎口氣,輕輕將她抱起,走向床邊,將她輕輕安置在床上,替她脫掉繡鞋,覆上被子。
感覺到溫暖的培月,連忙將被子攏了攏,讓自己睡得更舒服些。
文雨劍這才走回桌旁,看來今晚睡桌子的人是他。
文雨劍忍不住第三次揉揉昏昏沉沉的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同時也為自己完全將床位讓了出來的君子行為感到慶幸,天啊,真沒見過睡癖那麼差的人。
從子夜開始,培月就夢囈不斷,偏偏文雨劍向來淺眠;要他忍受這磨人的靡靡之音也就罷了,偏偏頗負俠義精神的培月格格在夢到精彩時分,會時不時的中氣十足的大喝:“住手、放開她、站住……”之類的豪言壯語,嚇得文雨劍差點滑倒在地,更恨不得能一拳能打暈自己,讓耳膜免受荼毒之苦。
而且此類情形持續到天微明,大概是巾幗英雄夢做得差不多了,培月居然突然起身以狂笑三聲“哈、哈、哈”作為結尾後迅速躺下繼續睡覺,嚇得文雨劍汗毛直立,久久不能閉眼……
“你怎麼了,怎麼不吃包子啊?”培月奇怪地看著老是不停揉太陽穴的文雨劍,卻無心用早飯,連忙關心地問:“是昨晚沒有睡好嗎?”
“嗯。”文雨劍無奈地望了培月一眼,淡淡地答了一聲,然後開始埋頭喝粥。
“不會是不習慣睡桌子吧,我就知道你會把床讓給我的,如果今晚上客棧床位還是緊張,那我就讓你睡床,我趴桌子上睡好了。”培月很大方地說道。
話音剛落,正在喝粥的文雨劍一口氣全噴了出來,然後伴隨著一連串的嗆咳聲。
“怎麼了。”培月連忙掏出手絹,一隻手替文雨劍擦拭嘴的汙漬,另一隻手拍著他的背安撫著。
文雨劍連忙推拒她的好意,臉不太自然的別向一邊,好不容易喘上一大口氣,艱難道:“還是一人一間的好。”
培月扯出一抹討好的笑容,“我昨晚睡得好好哦,有你在房間裏,果然很有安全感,我決定,以後這幾天,你晚上都留在房間裏保護我。”
聞此言,文雨劍臉色刹那間慘白,連忙推拒道:“我會壞了你的名節。”
“你是為了保護我。”培月笑得很燦爛。
“就算這樣也不用共處一室。”文雨劍生硬地答道。
“這樣保護更安全些。”她朝他眨眨眼,反問道,“你昨晚不是這樣說的嗎?”
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想必這是最真實的寫照了。文雨劍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終究男女有別。”文雨劍忍不住申辯道。
“江湖兒女行走江湖,哪有那麼多小節可顧及的。”培月拍拍胸脯,“放心好啦,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
文雨劍默默地睨了她一眼後,便不再與她爭辯,順手拎起包袱,甩下幾文錢閃人。
“喂,等等我,我還沒有吃完早飯呢。”培月含糊不清地喊道,嘴裏塞滿了包子,吐字不太清晰。
可是酷哥根本不甩她。
“二公子,我有些口渴,我們到前麵的茶鋪喝口茶,好嗎?”憐欣請求道。
文雨飛皺著眉,看著前方突然冒出的茶鋪,他覺得有些古怪。說是“突然冒出”一點也不足為奇,因為兩天前他經過這裏時,此地可是人煙全無,起碼還要再騎一個時辰的馬,才可能看到人家。
“你怎麼了,不渴麼?”憐欣關心地問。
“我們先別管它,再過一個時辰才可以休息。”文雨飛命令道。
見他緊皺的眉頭,知道他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她隻好忍住口渴,繼續前進。
快要走過茶鋪的當口,茶鋪裏突然湧出一群人,擋在兩人的馬匹前麵,仔細一看,竟全是蒙麵持刀的黑衣大漢。
眼見文雨飛兩人不上當,茶鋪裏的人隻好全數出動,雖然把握不大,但總要試試,否則很難回去交差。
“是傲雲堡的人。”憐欣肯定地說道。
“小姐,我們是堡主派來接您的,請您跟我們回堡。”為首的黑臉大漢大聲說道。
“我不回去。”憐欣大聲說道:“你回去告訴堡主,我很感激他的養育之恩,但我絕不會再回傲雲堡。”
“那小姐準備去哪裏呢?”黑臉大漢問道。
“我也不知道。”
“堡主說了,如果小姐不願回去,那請小姐先交出玉冰石。”
“不,我如果交出了玉冰石,爹爹又要拿它製毒害人,我絕不會交的。”憐欣的臉上露出堅定的神色。
“那就請恕在下以下犯上。”
文雨飛策馬擋在培月麵前冷然笑道:“既然憐欣姑娘不願意交出玉冰石,也不願跟你們回堡,你們又何苦為難她。”
“那就廢話少說,先解決完你再說。”黑臉大漢說完,下令眾人朝文雨飛攻去。
文雨飛一把抱過坐在馬背上的憐欣,飛身而起,待把她放到一旁的大樹下後,才飛回來應戰。
一場混戰過後,文雨飛明顯居上風,現在與他對恃的就隻有為首的那位黑臉大漢了。
黑臉大漢知道肯定打不過文雨飛,他想逃走,但是想到日後要報仇都還不知道人家的名號,豈不丟人,於是他邊打邊問道:“小子報上名來?”
文雨飛躲開他那致命的一劍:“大丈夫,坐不改名,站不改姓,文雨飛是也。”
“啊?你就是文雲山莊的二公子。”黑臉大漢明顯一驚,料不到此人來頭如此厲害,這下更確定了再打下去隻有死路一條,他連忙抽身躍上身旁的馬匹,狠狠打了馬兒屁股一下,馬兒受驚狂奔而去。
“他騎走了你的馬,你為什麼不追?”憐欣奇怪文雨飛轉過身來走向自己,一點都沒有想去追賊人的意向。
文雨飛笑了笑,道:“無所謂,隻要你沒事就好。”
憐欣看向文雨飛滿臉笑意的眸子,不覺臉紅了。
“怎麼,不舒服嗎?”文雨飛關心地問道。
“原來,你早就知道這茶鋪有問題。”憐欣說道。
“因為前兩天我走過這裏時,這裏什麼都沒有。現在這裏突然多了一個茶鋪,肯定有問題。看來傲雲堡已經追查到你的下落了。不過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你。”
保護她?憐欣心中一震,眼光投向文雨飛,他想保護她?
“嗯,因為你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嘛。”對上她的疑問的目光,文雨飛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哦。”憐欣有些失望。
“你以後直接叫我的名字可以嗎?”文雨飛突然說道,“我不喜歡我們之間那麼生疏。”
“我們也不太熟。”憐欣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
文雨飛咧嘴笑道:“是嗎?我還以為我們是生死之交呢。”知道她有些生氣,他不介意她的語氣。
“有嗎?我好像不記得了。”憐欣是故意氣他。
“就剛才啊。”文雨飛說道。
“對了,你的馬被傲雲堡的人騎走了,你等下要怎麼辦啊?”憐欣看向身後的馬匹。
“對啊,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呢?”文雨飛笑著反問道。
“據我所知,前麵城鎮的市集早就散了,所以想買馬的話,起碼要等到明天了。”憐欣擔心地說道。
“對啊,我該怎麼辦呢?”文雨飛邊問邊看向憐欣,不,確切的是憐欣身後的唯一的一匹馬。
看到他的眼神,她明了他在想什麼,“你不可以打這匹馬的主意。”
“唉,看來我隻有用走的了。”他歎口氣,轉身往前走。
原以為他還會強辯些什麼,沒想到,他竟什麼都不說就開始往前走。她為難的看看馬兒,再看看前行的文雨飛,她騎馬,而他走路,似乎是不太妥當。
“喂,你先等等。”她猶豫地叫出口,見他轉身看她,她才小聲地說道:“我們同騎一匹馬吧。”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不是沒聽到她的話,隻是他有意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