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走了?我從回來到現在都沒見到過她。”文雨飛有些詫異道。

“走了不是更好,鬧出了那麼多的誤會。”說話的是蘇培宇。

這本是一句無心的話語,在培月聽來,卻感覺好冷。她慢慢的將目光移向她的大哥,“蘇培宇,如果你還想認我這個妹妹的話,你就馬上去把憐欣給我找回來,如果找不回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回平王府,而且一輩子都不會理你。”

看到培月冷冷的眼神,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可從來沒見過妹妹有這麼大的火氣,而且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說出這麼重的話,好像找不回那個傲憐欣,就要和他斷絕兄妹關係一般。

“這,這又關我什麼事啊?你幹嘛生那麼大的氣。”蘇培宇覺得自己好無辜,但一看向培月那快要噴火的眼睛,他隻好妥協道:“好,好,我會派人去找的,這樣行了吧。”知道她在氣頭上,他隻好順著她的話說,否則真的跟他斷絕的兄妹關係,可就糟了。

“我不要你敷衍我,我要你親自去找,馬上去找,馬上!”培月的失控大聲吼道。

“可是我要等阿瑪來處理你的禍事啊?”蘇培宇好心地提醒她。

培月一愣,是啊,差點還忘了自己還有一堆爛攤子沒收拾呢?看來是指望不上大哥了,她環顧四周,決定動之以情。

“對你們任何人來說,傲憐欣都是無足輕重的,但她對我來說,就像我的親妹妹一般,我知道你們文雲山莊的人是不可能伸出援手的,但是我不勞你們文雲山莊的任何人費心,我會親自找回她,帶她回平王府,絕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你們的麵前,免得你們之中有誰病了、傷了全都怪在憐欣的頭上。”培月大聲的說道,眼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她現在有些後悔來文雲山莊了,這是他們對待救命恩人應有的態度嗎?她替憐欣感到難過,幸好她不在場,否則她怎麼可能獨自化解這場危機。

“我想陪你去。”沒想到第一個支持她的竟是文雨詩。

“你――”培月和眾人都有些吃驚的望著文雨詩。

文雨詩淡淡一笑,“我相信你和憐欣的為人,而且我想憐欣好不容易逃離傲雲堡和文雲山莊,可能一時也找不到好的去處了,她很可憐,不是嗎?”

“雨詩,謝謝你,你的心地真好,如果你是我的姐妹就好了。”培月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她,喜極而泣,說了這麼久終於有一個人肯站出來支持她,若是憐欣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忍心見培月落淚的文雨劍也說話了:“我去找她,她有恩於我。”

這時回過神來的文雨飛突然大喝道:“你們都不準去,我親自去找她。”

眾人詫異他的反常行為,剛才指責憐欣最多,叫得最大聲的不是他嗎?

“二弟――”文雨劍也奇怪地望著他。

文雨劍解釋道:“既然她知道是我去查她的底細,那應該由我來向她解釋比較好,不跟你們說了,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迅速奔出大廳。

訝異他的突然轉變,培月想了想轉身準備離去。

“培月,你去哪裏?”蘇培宇關心地問道。

“我不相信他會好好的向憐欣解釋,我不能讓憐欣再受到傷害。”拋下這句話,她扔下蘇培宇,徑直朝門外走去。

“可是明天阿瑪會到,如果你走了,阿瑪會更生氣,到時候任誰也保不住你。”蘇培宇連忙勸道。

培月停下腳步,冷然道:“大不了我就不回去了,等我找到憐欣,我會和她一起浪跡天涯,反正回不回去結果都一樣。”

蘇培宇開始放下身段哀求道:“皇妹,我親親的皇妹,你千萬別這麼說,如果阿瑪知道了,會殺了我啊。”

“這又關你什麼事?”培月轉過身來問道。

“因為我明知你要去,卻沒辦法阻止你,阿瑪不拿我開刀拿誰開刀啊。聽大哥的話,先留下來,把這件事解決了再去找憐欣吧,你想想,如果這件事解決的順利,阿瑪一高興,說不定真的收憐欣為義女,然後她不就脫離了傲雲堡的魔掌,以後就算你要離家出走,也會有個伴啊。你再反過來想想,若你現在衝動的去找憐欣,棄阿瑪於不顧,到時你就算帶回了憐欣,阿瑪隻會記恨憐欣,肯定不會收留她,更不可能收她為義女,更嚴重的是,阿瑪一個不爽,直接把憐欣送回傲雲堡,這樣你豈不是害了她。”蘇培宇開始耐心勸道。

他看出了培月對憐欣的深厚情誼,所以對症下藥,看在憐欣的份上,她應該不會馬上一走了之。雖然覺得大哥分析的很有道理,隻是她仍然不太放心讓文雨飛去找人。

“你說得是沒錯,但我擔心憐欣她……”培月猶疑地說道。

“你放心,我二弟是講道理的人,他說過要找回她,肯定不會為難她。”文雨劍看出了她的疑慮。

聽到文雨劍的話,她才真正放下心來,“好吧,那我就暫時不去,但是如果我知道憐欣因為文雨飛而受到了什麼傷害的話,我絕不輕饒他,等我擺平了阿瑪,我自己會想辦法去找憐欣的。”蘇培宇向文雨劍投去一個感激的笑容。沒想到文雨劍輕輕鬆鬆一句話,就打消了皇妹所有的顧慮,看來以後這種勸人的工作,就由文雨劍出麵來談比較好。

文雨劍頷首算是回禮。

培月一早起來,就開始對著房前的一棵棗樹念念有詞,“唉,憐欣走了,我一個人覺得好無趣,再加上阿瑪中午就要到了,你說我該怎麼麵對他呢?”

滿掛碩果的樹枝隻是隨風晃動了一下。

她停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我好想去找憐欣的,可是我卻必須要先擺平阿瑪,給憐欣鋪好一條路才行。憐欣真的很可憐,她告訴過我,她其實是傲坤的搶回來的女兒,我知道傲坤對她一點都不好,因為我曾經不小心看到她手臂上有一條紅痕,一定是傲坤這個大壞蛋用鞭子抽的,但她從來都不告訴我這些,她隻說她最感激的是傲坤讓她讀書識字,使她懂了許多道理,但我仍能猜到她到底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撐過來的,憐欣真的好堅強,我好佩服她,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毫無武功的她怎麼可能在那座惡魔堡中平安無事的活到十八歲,我現在很想她,不知道她會躲到哪裏去。”

躲在樹梢高處的文雨劍將她的喃喃自語聽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得對傲憐欣心生敬意,難怪培月這麼維護她,甚至願意拋下一切,也在所不惜,原來她真的值得。

不知道二弟知道了這些,又會怎麼想,從文雨劍一味地指責傲憐欣是奸細開始,二弟反常的行為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二弟不是不相信憐欣是清白的,隻是二弟不願意相信,現在他真心的希望二弟能找回憐欣。

大概是說夠了吧,培月開始無聊的踹起了樹幹。

“嗯,我說了半天,都不知道回我一句話,氣死我了,哼,你不說話,我就踹你。”

明明知道棗樹不可能回答她什麼,但她覺得一個人自言自語實在傻氣,總要找些東西發泄才好。

樹梢上的文雨劍則聽得有些吃驚,難道她發現我的藏身之處,我躲得很隱蔽的,怎麼可能啊。

從早上醒來開始,他就悄悄的躍上了培月房門外的這棵棗樹,他知道,今天蘇平王過來解決完事情以後,說不定會將她帶走,他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麼滋味,隻是想再看看她。

因為蘇平王要來,所以她今天特意換回了女裝,梳了個漂亮的發髺,頭上插的正是憐欣送給她的那支碧綠色的發簪,她穿著一套淺綠色的女裝,衣服的下擺有許多飄帶,走起路來非常飄逸,剛好將她的美麗襯托的恰到好處。這裝扮讓她看起來很女性化,也很動人,雙頰泛著粉紅色,好像蘋果,烏黑的秀發隨風飄揚,大概是踹夠了棗樹,現在的她正仰起那雙迷人的大眼睛瞪著棗樹發呆。

難道她真的發現了他,此刻他的心有些慌了。

哪知,她突然轉身回房關上門。

正當文雨劍鬆了一口氣,準備從樹上跳下來時,卻見她的房門又打開了,隻不過她的手上多了一根繩子。

她到底要幹什麼?文雨劍不解地望著她的舉動。見她朝棗樹慢慢地走過來,手中的繩子也隨著她走路的節奏開始晃啊晃,終於,她停在了棗樹下,右手開始劇烈晃動繩子。

隻聽“叭”一聲,繩子的一端已經攀上棗樹的一截樹幹。她的舉動讓那截樹幹的樹葉和果實開始劇烈晃動起來。

隻見她將攀上了棗樹的那一截繩子慢慢拉下,和另一端打成一個死結,然後找了一個小凳子固定在繩索上。

文雨劍終於看明白了,原來她要蕩秋千。

天啊,她要守這棵棗樹守到什麼時候啊?

他現在開始後悔來看她了,平時也沒見她多麼喜歡這棵棗樹的,怎麼他第一次偷偷的趴在這棵樹上看她,她就對這棵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現在他隻求她最好有什麼事情趕快走開,好讓他下來,他已經屈著身子蹲了大半個時辰了,一動不動的,手腳都有些僵硬了。

她好像存心跟他耗上似的,她竟自顧自的蕩起秋千,邊蕩邊哼小曲,一副很自在的模樣,看得文雨劍又是一陣心悸。

培月蕩秋千已經蕩了近一刻鍾,隱身在樹梢上的文雨劍著實快抓狂了。

正在這時,文雨劍聽到異響。

他撥開樹枝一看,培月蕩秋千的繩子有一截較細處,好像快要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