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月擋在文雨劍麵前,心虛地問道:“你難道一點都不奇怪我是女子麼?”
她從午膳後就一直等在他的房門前,想聽聽他的想法。
“有點。”文雨劍挑挑劍眉。
培月啜囁道:“那,那你,那你早看出來了嗎?”
“沒有。”如果他真的看出來了,他那些天就不會為此煩惱了。
培月紅著臉,突然大膽的問道:“你在意我嗎?”
他並不回答她,隻是看向一邊。
見他逃避,她又問道:“如果我回去了,你會來看我嗎?”
“不會。”這次是他的肯定回答,隻是他不敢看她的眼。
“真的麼?”培月很失望的低下頭,眼淚止不住在眼眶打轉,心一點點的下沉,看來自己一直會錯了意,他對她真的沒有感情,那他就更不可能為她去打擂。
看到她落漠的神情,他有些不忍,說真的,他很想答應她,但是,不知為何衝出喉嚨的話竟與他的想法大相徑庭。
“就因為我是格格,你就疏遠我嗎?”培月小聲地問道。
“不是。”又是與自己想法相反的答案。
理不清自己心裏的感覺,文雨劍直覺的想和培月保持距離。
不願意讓他看出她的傷心,培月收起了眼淚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留戀我麼?”
文雨劍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果沒事?我可以走了嗎?”
“好,好吧。”雖然舍不得放手,但,她已經沒有理由留他了。
第一次希望有人會為她打擂,而這個人卻是百般不願,她是不是應該收拾起自己的那份感情了,是啊,再過兩天,等阿瑪一到,解決了所有的事情,她就要隨他們回平王府了,而阿瑪肯定會繼續他的比武擂台,等比武結果出來以後,她此生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癡癡地看著他繞過自己,熟練的關上房門,她這才開始往回走。
淚在不知不覺中滴落下來,怎麼會是澀澀的。
“培月格格,是你嗎?”文雨詩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連忙抹了抹眼淚,回過頭,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是雨詩姑娘啊。”
“沒想到你是格格。”文雨詩微笑著說道。
“對不起,我傷害了你,希望你能原諒我。”培月苦笑道,“我真的不是有意欺騙你的。”
“我不怪你。”出乎意料的,文雨詩平靜地看著她,沒有一點傷感的情緒,“因為你不曾傷害我,所以你不用道歉。至於你所謂的欺騙,更是沒有必要自責,我一直相信你肯定是有苦衷才會這樣子的,而且我爹已經對我說了你的事。其實我挺佩服你的勇氣,你堅持自己的想法,不管成功或失敗,都一直為它而努力。在這個世道,一個女人想選擇自己的生活,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我很欣賞你。”
“雨詩,你人真的太好了,我很感激你的寬宏大量,為什麼你和小欣都可以理解我,而別人卻不能呢?”聽到雨詩真誠的話,培月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正好她又想起剛才文雨劍的態度,真想好好大哭一場,剛想著,淚水就“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不是吧?這樣你就感動的哭了,我親愛的小妹,你什麼時候也變成性情中人了。”蘇培宇咬牙切齒的聲音突然從她的身後冒了出來。
培月連忙抹了一把眼淚,轉過身否認道:“我哪有哭。”但再看到大哥,她畢竟是心虛的,自從上午她說出新郎是大哥的事實後,她轉身就跑,極力躲避著大哥的‘追殺’。
“你真有那麼怕我嗎?”依然是咬牙切齒的磨牙聲。
培月努力扯出一絲討好的笑容,“哪有,我們是親兄妹不是嗎?”換句話就是說,‘既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心虛的頻頻往後退。
“小心,你快踩著人家的腳了。”蘇培宇露出詭異的笑容,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嗯,不錯,還知道心虛。
培月這才想起雨詩還在她身後,“哦,大哥,我跟你介紹,這位就是文雨詩小姐。”
文雨詩微微淺福,輕啟紅唇:“民女文雨詩見過宇貝勒。”
蘇培宇這時才注意到被培月擋在身後的文雨詩,並開始細細打量起來:果然是標準的美人胚子,就姿色而言,是自己見過的眾多美女中最出色的一位;就感覺而言,似大家閨秀有禮,卻不矯揉造作;就氣質而言,好似有自己的獨立思想,不似一般女子的柔弱。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文雨詩沒有躲避他探究的目光,隻是平靜地回望著他,但就是這樣,他居然對文雨詩產生了強烈的好感。
“大哥,你還好吧。”見蘇培宇愣在原處,隻是直勾勾的看著文雨詩,培月實在怕大哥嚇著人家了,連忙推推他。
“噢。”蘇培宇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培月,“我沒事。”
“但是你這樣放肆的盯著雨詩姑娘看,是很沒禮貌的。”培月實話實說,然後她轉身歉意地對文雨詩說道:“雨詩姑娘請恕家兄無禮了。”
文雨詩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沒什麼,可能是我的麵容讓宇貝勒想起了某位舊識吧。”
乍見笑顏,他看得心醉,又失神了。
看到大哥又直盯著文雨詩,培月隻得拉拉他的袖子,覺得他還是應該注意一下基本的禮儀,不能丟了蘇平王府的臉,於是小聲地提醒道:“大哥……”
蘇培宇甩一下袖子,同時也甩開了培月的手,他麵向文雨詩,掛起自家的招牌笑容,客氣道:“請容在下以一首打油詩來作自我介紹。”
文雨詩微笑著點點頭。
“啊——!
蘇培宇啊蘇培宇!
你那學富五車的聰明才智,引多少英雄汗顏折腰;
你那高雅脫俗的優雅氣質,引多少好漢紛紛叫囂;
你那帥得一塌糊塗的麵孔,引多少美女整日以淚洗麵;
你那玉樹臨風的颯爽英姿,引多少紅顏神魂顛倒,隻為博君一笑。”
培月驚恐萬分的連連後退,待退到與文雨詩並排站立時才小心翼翼地問話:“嗯,那個,那個,大哥你還好吧?你確定你說的那個人真的是你?”
蘇培宇衝著妹妹一瞪眼,蘇培月就不敢再問了,忙將臉別向一邊裝模作樣的看風景。
“嚇著你了嗎?”蘇培宇上前一步,溫柔地問。
本來還在奇怪之前對她說話一直都在咬牙切齒的大哥,怎麼在轉眼間就變成彬彬有禮的公子了,不過她還是很配合的轉過臉回答稱是,等看到他閃閃發亮的眼神時,這才發現蘇培宇根本不是在關心她。
文雨詩的笑意更深了,“沒有,隻是沒想到宇貝勒竟如此風趣。”
瞬間,他又看得呆住了,原來“傾城一笑”的說法,是來自於此。
不識趣的培月不解他為何突然轉移了對象,“喂,大哥,你剛才不是在問我嗎?”
不滿培月的突然介入,麵對著培月的蘇培宇,笑容又變得無比詭異,而且問話的語調中,又多了熟悉的磨牙聲,“你確定我有問過你?”
培月嚇得連忙躲到文雨詩的身後,還以為剛剛大哥已經忘記了要‘追殺’她的事,沒想到他突然又翻臉了。
這樣直接麵對佳人,蘇培宇的笑容馬上又變幻得親切無比,嚇得躲在文雨詩身後的培月,頻頻揉眼,不知大哥幾時學會了四川的‘變臉’絕技了。
“嗯,雨詩,你陪我大哥聊聊,我,我先走一步了。”幹脆走人好了,再受幾次這樣的驚嚇,她的心髒鐵定受不了。
看著倉惶逃走的培月,文雨詩綻開笑顏,“宇貝勒和培月格格的兄妹感情真的很不錯。”
文雨詩的笑容讓蘇培宇心頭一喜,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他柔聲要求道:“可以叫我培宇嗎?”
“民女……”
蘇培宇打斷文雨詩的話,懇求道:“別再民女不民女的了,把我當成朋友,我叫你雨詩,你叫我培宇,可以嗎?”
文雨詩有些詫異,不解地望著他,但見到他眼中的真誠,以及不容別人拒絕的霸氣後,有些猶疑的點頭,“好吧。”
“我很抱歉我妹妹給你帶來的傷害,如果可以,我希望代她補償。”蘇培宇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柔情。
文雨詩搖搖頭,平靜地說:“其實培月格格並沒有給我帶來什麼傷害,怕我日後傷心,她一再向我暗示,讓我不要對她寄什麼希望,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我非但沒有受傷的感覺,相反的,我很欣賞她。”蘇培宇錯愕道:“你欣賞她?”
文雨詩淡淡一笑,點點頭說:“是真的。”
“唉--”蘇培宇歎了口氣,“當今世上,能欣賞她的可能就隻有你一人了。”
“雖然她很可愛,但作為她的大哥,你一定很辛苦吧。”文雨詩體貼又補上了一句。
這句話讓蘇培宇感動的無以複加,別人看他都覺得他是高高在上、風流不羈的貝勒爺,卻沒人看到他光環後麵的艱辛,難得有人能了解他苦悶的心情,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他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住了。“你不知道,從15歲那年我重回平王府開始,我的苦難日子也就正式拉開了序幕,而我今生犯過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我不幸的身為蘇培月唯一的兄長。
身為蘇培月的兄長,必須要符合以下幾個條件:適應能力要強、心髒要夠好、身體素質要棒、武藝要絕對高超。因為我很不巧的永遠都是替她善後的人。你不知道,她從小到大闖的禍事,數都數不清,而且有些經典的禍事更是讓人啼笑皆非。她9歲那年,跟我學了一點皮毛功夫就想出去炫耀一番,結果她單挑的管家的5歲小兒子被她一拳打落河中,幸虧我暗中跟著,害得我大冬天的跳下冰冷的河中將小孩救起,從那以後,我明白了跟在培月身後,就必須要練成強健的體魄,以備不時之需;而管家的小兒子從此不敢單獨和她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