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高數的那位？”林哲似乎在搜索大腦裏的瓦碎記憶。
“對，就是他。之前聽說他和鄭為老師是高中同學，關係好像很不錯。”
“很不錯……你知道他的住址嗎？”
“哦，我剛好知道。”小治放下背包，拿出筆在本子上沙沙寫下住址。
黃昏的餘光穿透窗戶，打進房間。戴慶森整理堆在木桌上的草案，他不時瞥向桌邊沿上用相框裝著的相片。
相片上最角落裏站著一對微笑的男生：一個戴著白色眼鏡，笑出雙下巴；一個是抿著嘴地笑。
“真懷念那時候啊。”戴慶森莫名笑了。
“鈴——鈴——鈴——”
聽到門鈴響了，戴慶森有點疑惑，現在將近黑夜，卻還有人上門拜訪。到底是誰？
門一開，一個長相棱角分明的少年站在麵前。
他麵帶微笑：“您好，戴慶森老師。”
戴慶森一臉疑惑，那少年又說：“我叫林哲。之前有幸上過老師一節課。”
戴慶森還是想不起來。但要再表示不知道，那可是有點不給人麵子了。於是他便把林哲給請進屋子裏坐。
“有什麼事嗎？”兩人對視頗久，戴慶森先開口問道。
“我想向老師請問一下鄭為的老師的事。”林哲說到“鄭為”二字時，咬字十分清晰，給人感覺到每個音節到被他釋放出來。
“他嗎？”戴慶森有點迷茫。他找鄭為的事做甚？
“是這樣的。我現在是一名刑警。您也知道，鄭為老師最近被我們給瞄上了……”林哲不再說下去。他已經知道，這三句話不到就能讓戴慶森明白自己的目的。
“他呀……”戴慶森知道林哲的身份後，臉色頓時變差，“我與他是高中同學，這件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見林哲點頭承認，戴慶森繼續說：“你跟他打過招呼了嗎？”
“中午時已經去拜訪過他了。”
林哲把目光投去門外。這裏是教師宿舍區。但戴慶森和鄭為並不在同一棟，且房間相隔足有幾條街道一樣遠。
“他一定很好客吧？他這麼孤獨的人。”
林哲皺著眉頭，仔細思索這句話的意味。
“其實吧，你既然拜訪過，也一定多多少少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吧？”
林哲微笑地搖搖頭，說：“刑警可不是超人，沒有這般神通。”
“那你起碼打消了對他的懷疑吧？”戴慶森把身子靠在椅子上，努力攤了攤，散出慵懶勁。
林哲沒有說話，這代表默認。不過他又開口：“我想了解他為什麼會變成你嘴中的‘孤獨’。”
“這件事可長啦。跟一個女孩有關。”
林哲眼神倏然犀利。
“不是。”戴慶森知道林哲在想什麼，“那個女孩是我一個高中同學。她很淒慘……”
戴慶森垂下頭，神情嚴肅。
“她嘛……錯誤地喜歡上了一個廢物……”
林哲盯著眼前這個有四十歲模樣的男人。他的頭發已經半禿，泛著電燈照下來的微光。不過他年輕時應該也蠻帥的吧？林哲想著。
“這個故事有點複雜。小夥子，不對，警官，聽仔細點哦。”
戴慶森說罷，把頭仰起靠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好幾時，才開口。
“那時是高二……不對，那時都要畢業了，是高三……”
林哲不知為什麼，忽然有點尊敬麵前這個教師，於是正襟危坐地聽著他述說，如當年聽他講高數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