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齊手裏握著刀，鋥亮的刀刃上沒任何血跡。
他走出次臥，看到客廳一片狼藉，沙發上的靠枕有一半掉在地板上。
防盜門幹淨如初，沒任何符咒。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上麵的傷倒全都是真的。
在門旁邊的白牆上，橫七豎八，層層疊疊畫著五、六道符。
張克齊伸手扔下刀，伸手握住防盜門的門把手，略微用力往下一擰。
“哢噠！”
這聲音明明是他一直期盼的，此刻卻有些反應不過來。
張克齊拉開門，看到略暗的樓道。
他沒有走出去，右手抓住門把手，左手抬起看了一眼手表，四點五十七分，秒針穩定地向前移動。
在這個房間裏，沒有三天，也沒有四天，他隻待了十分鍾左右。
張克齊敞開門，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陽台的玻璃窗完好無損，他不用靠近看也知道，防盜鎖上的小鎖是開著的。
鬼有三技，一迷，二遮，三嚇。
當那個小男孩朝著他的臉吹地一口氣的時候，他就被迷住了眼。
剩下的，停止不走的手表，沒有信號的手機，被砸破的玻璃，都是假的。甚至是忽然出現的江菱。她是自己塑造出來的幻影，而他也把自己當成了那個丈夫。
所以，那個女鬼才會對自己說：“是你帶她進來的。”
張克齊掏出手機，滿格的信號。他給江菱打電話。
江菱沒有接。
假的，肯定是假的，江菱不會出現在這裏，他根本沒有把張小博的聯係方式留給中介。
張克齊繼續撥打。
江菱不可能知道這個地方。她不會來，更不會死在一個黑漆漆的充滿鬼怪的世界裏。
“我現在還在生氣，不要來煩我。”電話一接通，江菱急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吊在張克齊喉嚨深處的那口氣終於能喘出來了。
“我帶你去吃飯。”他大聲說出來。
江菱沒有直接拒絕他，沉默了好久，才問：“為什麼？”
“我答應過你。”張克齊說。
“你又在說沒頭沒腦的話了。”雖然這樣說，但江菱的語氣還是放緩了一些，“好吧，我們去吃飯，就今天晚上嗎，吃什麼……”
江菱絮絮叨叨地說起來，張克齊外頭看到那個丈夫推開門走進來，他停在門邊，低頭看著地板上的那把菜刀。
張克齊看到他腳步虛浮地走到廚房，拉開煤氣灶下方的櫃子，趴在旁邊把胳膊伸進去。
張克齊看著他蠕動著，把一條管子拔了下來。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電話裏，江菱大聲地說，隱隱又有點要發脾氣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