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鄧布利多挑眉,轉向弋殤問。
“萊姆斯在學校的時候,我在他辦公室放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突然想起來,就去拿了。”弋殤說。
“沒有經過阿拉斯托的同意?”鄧布利多問,湛藍眼睛裏射出X光一般的視線。
“我說了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弋殤不耐地說——她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容易激怒爺爺了,於是補充道:“他不是也硬闖了教父的辦公室嗎?”
“這件事,我已經嚴厲地申斥過阿拉斯托了,而你明知故犯,情節更加嚴重。”鄧布利多說,語氣裏透著明顯的失望。
“我們為什麼先不問問溫斯特小姐發現了什麼呢?”假穆迪氣定神閑地建議道。
弋殤當然不能實話實說。他敢把這事捅出來,想必已經把真正的穆迪轉移了。她稍有不慎,這個老傲羅就有可能被滅口。
“沒有發現。”弋殤不情不願地說。
假穆迪又虛情假意地客套了幾句,終於離開了。
“弋殤,你必須向阿拉斯托道歉。”鄧布利多不容置疑地說。他的聲音並不比平時高,但其中蘊含的東西不容忽視。
“決不!”弋殤不假思索地拒絕道。
“我從來沒有教過你,別人犯錯你也可以跟著學。你一年級的時候,做錯了事主動向米勒娃坦白,我很欣賞你那時的勇氣。現在又到了需要你拿出勇氣的時候了。”鄧布利多軟語相勸。“不管你和阿拉斯托之間又什麼過節,你不應該做出這等事。你去道歉,我可以陪你,阿拉斯托不會為難你。”
弋殤冷冷地反問道。“不管什麼過節,包括他謀殺我?”
“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還沒有定論。沒有被證明有罪的人便是無辜的。何況你擅闖他的私人領地在前。”鄧布利多歎了口氣,誘哄道:“我對你這次的行為非常失望。如果你現在去道歉,我便既往不咎。”
“別說的好像我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一樣,你想怎麼懲罰我隨便好了,我不會去道歉!”弋殤擲地有聲地說。
“就算我的話你當做耳旁風,你的孔聖人不是也教你‘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嗎?還是你的的確確被我寵壞了,就像達力?弗農一樣沒有教養?”鄧布利多嚴肅地問,他的眼睛裏有冷冰冰的藍色火苗在跳動。
弋殤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麼嚴厲的話,更何況是一直被他疼愛的她!她紫色的眼眸亮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燒。血液呼嘯著湧上她的腦門。
即使她承擔得起惹翻鄧布利多的後果,也斷然不願給孔夫子抹黑。
“很好。”弋殤跳下床,抄起魔杖。“跟我去,好好看看我的教養!”
鄧布利多帶著弋殤敲開了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的門——門開得非常快,仿佛一直在等待他們。
“阿拉斯托,弋殤認識到她前幾天的行為十分不正確。現在她想像你道歉。”鄧布利多站在弋殤身後對假穆迪說。
弋殤五感全開,果然沒有在這間房裏感受到第四個氣場。
“先生,在下幼失怙恃,長在鄉野,疏於禮教,冒犯之處,萬望海涵。”她屈膝,提裙,深深鞠躬,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萬分誠摯,表現出了完美的貴族教養。
——唯獨言辭格外刺耳。幼失怙恃?將他鄧布利多置於何地?這哪裏是道歉,分明是赤/裸裸的控訴和挑釁!
弋殤才不管鄧布利多怎麼想,直起身,轉身就走。
鄧布利多皺眉看著她,卻終究沒有發作。
怒衝霄漢的弋殤直接回了溫斯特老宅。萊姆斯和小天狼星非常詫異。
“怎麼了?”兩個人同時問。
但弋殤繃著一張臉,直接進了自己的臥室,摔門聲震耳欲聾。
“弋殤?”萊姆斯站在門外,輕輕地敲門。
其實弋殤已經後悔來到這裏。她即使被鄧布利多氣得橫眉怒目銀牙咬碎,也絕對不願意讓其他任何人知道——所以她才沒有回寢室。但這孩子一時糊塗,竟忘了老宅裏還有這二位。
弋殤打開門,怒火緩和了很多——隻餘傷心落寞。
小天狼星看見弋殤這副模樣,愣了一下,悄然離開了。萊姆斯輕輕說:“我能進去嗎?”
弋殤點點頭。側身將他讓了進來。
“怎麼了?是那個‘穆迪’嗎?”萊姆斯溫柔地問。
弋殤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他又做了什麼!”萊姆斯問,聲音危險起來。
弋殤想了想,搖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萊姆斯被弄得莫名其妙。
弋殤閉了眼,靠在萊姆斯肩上。
萊姆斯看見她脆弱的樣子,心裏顫顫巍巍。他想起她上午在他麵前露出的同樣表情。
“難道是——鄧布利多?他不相信你?”
弋殤靠在他肩上,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萊姆斯歎了口氣,胳膊環過她的身體,抱著她的臂膀。她的肩如此單薄,如此易傷,卻不得不擔負起整個天下。
鄧布利多並沒有隨弋殤離開。他坐了下來,兩手搭成塔形,湛藍的眼睛又一次射出他專有的X光射線。
“阿拉斯托,昨天我走了以後,你幹了什麼?”
假穆迪漫不經心地把假腿卸下來靠在桌旁,搬出了早已編織好的說辭。“我回了辦公室,沒多久就睡下了。不過——”他故意欲言又止。
“什麼?”
“我通常不會這麼快睡著。”假穆迪有一下沒一下地捶著斷腿處。
“你是說,有人對你下了迷藥、然後冒充了你謀殺弋殤?”鄧布利多沉思著問。
“我不確定——畢竟這麼似是而非的事情……”
“上次去西弗勒斯辦公室,確實是出於你自己的意誌嗎?”
“是。”假穆迪低聲說。
鄧布利多仔細觀察他,排除了奪魂咒的可能。
“你還有麼有發現過類似的情況?任何不尋常的細節?”
假穆迪想了很久,最終搖了搖頭。
鄧布利多長歎一口氣。“不管怎樣,你多注意點。”
“這是自然。”假穆迪粗聲說。“如果真有人敢冒充我,別讓我抓住這個兔崽子……”
晚上,弋殤趴在床上,赤/裸著後背,哼哧哼哧地讓薇洱給她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