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冬雪融(2 / 2)

呂靈最近總是在歎氣,好像要把一生該歎的不該歎的在這短短十日內都歎盡了。

她現在被張嫣留在椒房殿,作為上賓款待,不過自她來此處後,心裏一直都不大舒坦,覺得待一日都壓抑的緊。

自她那日受邀陪在張嫣身邊後,陪她進行了種種繁瑣陣仗,還在前幾日的大宴中喝的爛醉,還是張嫣偷偷叫人將她抬回了椒房殿,當她於第二日醒時,張嫣早已走完了早上的儀式,難得的嗤笑著對她道:“昨日真是嚇人,頭一回見人醉成那樣,幸好未曾失態,不然我也沒得辦法,你倒是未見到酈侯爺黑著個臉瞧你了好幾眼。”

呂靈這時才真被嚇著,匆匆低下頭去,忙問:“沒給太後和皇上瞧見吧?”

張嫣輕笑道:“不知,太後娘娘倒是未曾留意,皇舅……”她尷尬的頓了頓:“皇上他心緒不在宴席上,也不知是否留意到。”

呂靈百無聊賴地等著張嫣,今日是浩浩蕩蕩儀式的尾聲,也是最神秘最令宮中津津樂道的一日。正是在大典前一月,當今太後呂雉在宮闈內宣布了皇後至寶的存在,傳言著至寶可救時局於危亡,並稱此寶每當新後定立,便由上一代皇後手中傳下,由新後保管,隨大漢百年。

正想著這皇後至寶是何用處,門外侍從突兀的報出皇後歸宮,呂靈猛地一醒神,正要叩拜,卻聽張嫣已然入座,叫她快起。她也很沒有禮數的湊上前去,直直看著朱漆盤中靜臥的一根白玉簪,不禁拿起把玩著。細細端詳許久後,呂靈搖頭笑著道:“太後娘娘真是別處心裁,我竟看不出著玉步搖有何特殊的用處。”

張嫣啟唇欲說些什麼,想想卻又戛然而止,隻是“唉”了聲道:“太後娘娘並未明說,不定哪日真的起變,它才會顯示用武之地罷!”

呂靈微微頷首,長舒一口氣,很是愉悅的道:“總算是了結了,這幾日生生累的人骨頭發軟……皇後娘娘不累嗎?”

張嫣佯裝憤怒,一臉“你忘恩負義”的神情,呂靈這才想到由她之口叫這個名詞張嫣定是一時會覺尷尬,忙遞了了抱歉的眼神。但張嫣道:“總得欣然接受不是?皇後至寶都領回來了。”

呂靈又想歎氣,卻最終抿唇裝那老一輩人的口器笑道:“你若能這麼想,奴婢定當欣慰的緊。”

張嫣笑著睨她一眼,一邊搖搖頭也裝出深沉模樣道:“何苦何苦……”一邊命人快去將飯菜端上,順帶叫他們攜了壺酒、

“算是慶賀為了著累人的典禮結束,也算是為了我入主椒房,前些日子沒能陪你好好喝的,今日一並補上。”張嫣鮮少的大笑著舉杯。

是慶賀還是無奈,是把酒乘興還是借酒消愁……?

張嫣與呂靈在舉杯掩麵時都輕歎一聲。

呂靈把話題撇開,輕聲如吟誦詩歌般道:“真是奇了怪,今日我向窗外看的時候,有些雪已經化了,雖然不是很多……”

是夜,張嫣特地摒退了床邊的值夜侍婢,待所有人都熟睡後,自己挑了燈,找到梳妝台旁邊的錦盒,翻出一張錦緞來。怕看不清,又點了盞,乘著燈火迷蒙這段時間,詳細看了上麵用金線繡的一排字:玉墜中有珠三,第一珠刻“引援”,第二珠內藏靈藥,第三珠內藏毒。一旦有變,依序而用。

這錦緞一早便在朱漆盤中,隻不過在入椒房殿時揣回了自己的袖口,對於呂靈所說,也有些說謊的成分,雖在此處不得不對不起呂靈,因為即使她一句教誨都為入耳,但有一句“此錦緞事關重大勿讓旁人知曉”隱隱約約還是聽到的,而且其實也並不是全部撒了謊。

她對這顆玉簪的用處也很疑惑,尤其是第三顆珠子,連用了靈藥救回來後都無法挽回局麵,再用毒藥毒殺豈不是無稽之談?但太後既然如此設計,並將其稱為至寶,定不會全無道理。

“呼”她無奈的搖搖頭,決定等自己長大了再好好思考,依照暫時的情況這步搖似乎也無用武之地,於是熄了燈,將一切物品放回原處,把錦緞妥帖收好,躡手躡腳猶如做賊的鑽回被窩,掖好被角,闔上雙眼卻怎的也睡不著了。

她這才強烈的覺得,她這時才十一歲,或許,她已經十一歲了。

不知不覺已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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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筆廢了這次……前麵在備考,緩更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