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新華局長才走了出來,後來聽他說,9名男員工被關在了不足10平方米的屋子裏,睡覺都必須輪流睡,太擠了,吃飯每天一個列巴、一碗湯。更可憐的是女炊事員,單獨關在一間屋子裏,正好來例假,見到劉局長提出唯一的要求是能不能給她送些衛生紙進去。說到這,新華局長和我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當天新華局長與俄移民局官員進行了嚴正的交涉。從那天起,收容所允許我們安排人做好飯菜送進去,女炊事員也受到了應有的待遇。
5月31日,被關押的10名員工在俄羅斯終於又重新獲得了自由。
國境線
2010年的五一國際勞動節,天氣晴朗。
吉普車行駛在坎坷的俄羅斯聯邦阿穆爾河(黑龍江)國境線的沙石路上,顫顫悠悠有如走在撮衣板上似的。這是一條原中蘇關係緊張時修建的戰備公路,路邊火燒過的草地裏還殘留著曲曲彎彎的戰壕、水泥碉堡和大型地堡,所有的射擊孔都對著公路,隔不多遠就是一處邊防哨卡,高高的木製瞭望塔俯視著遠方。這條公路由於年久失修,溢滿了積水,沒走多遠就把車前的牌照給涮掉了。可是,在基洛夫村我們的拖拉機壞了,國內小李從哈爾濱經哈巴羅夫斯克捎來的配件正急等著送去。吉普車緩慢地經過了庫克列瓦村和諾威爾村,到前麵吉日列瓦村距目的地就18公裏了。宋翻譯聚精會神地晃動著方向盤,猛然間聽到車後邊一陣刺耳的金屬撞擊聲,車一下停了。經檢查發現吉普車左側的減震器顛壞了,無法繼續行進。此時路上空無一人,鎖好車後我們兩人帶著配件徒步走向吉日列瓦村,當我們越過路上的坑坑窪窪,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村邊一處農家院子裏,看到一輛拉達轎車旁兩位俄羅斯婦女正忙著擦車,年長的婦女四十歲左右,穿著鑲白花邊的圍裙,眼睛很大,身體較胖;另一位是亭亭玉立、美麗俊俏的俄羅斯少女,穿著白底粉花的布拉吉(裙子),光腳穿一雙紅色的拖鞋,看樣子是一名學生。同這母女二人打過招呼後,我們提出雇她的車去基洛夫村送配件,並願意付給車費500盧布,也許是看我們著急,或許是我們的雇車金額超過了她的預期,年長的婦女毫不猶豫地答應說:“巴葉賀裏(上車走吧)。”上車後才知道,這位名叫那塔莎的中年婦女已有20年的駕齡了,她是村子裏幼兒園的炊事員,非常健談。女兒名叫安娜,不太願意說話。那塔莎嘮叨說:“別看現在這條路不好走,60年代就修了柏油路,非常好走,那時像你們中國人是不能來這裏的,就是俄羅斯人也必須有邊境通行證才可以出入這裏。現在不行了,我這車子走出去就是一車泥土,這地方好車是不能開的,你們知道‘俄羅斯就是怪,拉達車比奔馳快;十五六歲談戀愛,三十多歲當奶奶,幹活全是老太太’嗎?”聽得我們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當我們問到路旁荒草叢生的排水壕時,那塔莎說:“路溝還是我上學的時候修的,那棵鬆樹還是我栽的呢!”我們就這樣愉快地嘮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基洛夫村。
前蘇聯
2010年5月4日,青年節,陰轉中雨。
鄰居莎莎來給我們送魚,翻譯小徐開玩笑說:“嘎卡結拉(近況如何)?”“不樂嗬(不好),一星期上3天班,工作少,每月還不到8000盧布。”徐翻譯說:“8000盧布還少啊?折人民幣快2000元了。”莎莎回憶說:“可這比原來差多了,1975年我1個月雖然開300多盧布,但那時買1塊好的機械手表才30盧布,3個月收入就能買1輛莫斯科人(小轎車),20戈比(100戈比為1盧布)1個列巴(麵包),現在20盧布才能買1個列巴。”我插話問:“莎莎,70年代1個盧布可換多少美元?”莎莎說:“1.5美元,可前蘇聯花錢少啊,房子分給你,連院牆都統一給你釘好,屋子裏的地毯、掛毯都免費發給你,蘇維埃的生活幸福而輕鬆。唉!都是過去事了。”恰巧俄籍中國人老閆也在我們這裏,他原是一名杭州插隊知青,1975年從國內邊境農村跑到了前蘇聯,同他熟悉後我問:“你當時為什麼要跑到這邊來?”老閆說:“我是南方人,願意吃甜食,那時國內買白糖要糖票,定量供應,非常緊缺,我們知青有在江邊打魚點的,我去看他們時觀察到從江這邊漂過去的食品盒子花花綠綠的,就想,那邊的生活肯定比我們好,於是晚上就偷著遊過去了。上岸後在勞動營中發給了盧布,我先花2戈比在商店買了1公斤白砂糖,夜裏全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