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目在室內巡視——廚房、臥室、客廳、電視後麵,掛燈上方
“他真的沒有在屋子裏安裝攝像頭。”白蓮說。
我停下,問她:“那他怎麼知道我沒在屋子裏——我知道他看不到幽靈,但是他闖進來便在玄關直接壓住了你,沒有進去尋找也沒有喊叫過我的名字,他的行動和語氣分明知道我不在這裏。”
白蓮輕笑。
我走到窗前向下觀望。
我的房間在四樓,在整座大樓偏西的位置,下麵是有些積雪的花壇,花壇外側每隔大約十米立著一根路燈,路燈外麵是小區的停車場。
停車場西麵停放著白蓮的黑色轎車。
正對著我的窗下新停了一輛黑色摩托,摩托車車頭上放著深紅色安全帽。
有個少年正依靠著摩托車站立,他頂著滿頭發育不良似地黃色卷發,手裏捧著一隻與放在車頭上那隻完全相同的安全帽。
不一會兒,從大樓裏走出剛剛的不良少年。
卷發少年看到他直立起身子迎上去,嘴裏喊著:“老大,怎麼樣?”
不良少年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同時甩飛了腳上的拖鞋。
卷毛抱著肚子把他的拖鞋撿回他麵前,放到地上。
“老大你冷不冷?”卷毛問。
不良少年又踹他一腳。
卷毛抱著肚子跪倒地上。
“別跟我裝!”不良少年說,“起來,把你鞋子給我。”
他說了卷毛就站起,老老實實脫了鞋子放到他腳邊。
他甩掉自己的拖鞋,踩進卷毛的白色運動鞋裏麵,似乎有些小,也可能是他沒有耐性,最終也沒有好好穿上,踩著鞋子照舊拖遝著行走。
卷毛找到被他甩飛的拖鞋,穿在腳上,嘴裏問著:“怎麼樣?嫂子在不在?”
像是沒有聽到卷毛的話,他跨到摩托車上轉動油門,摩托車發出“嗡嗡”的低音。
“我回來之前如果有人出來你馬上給我打電話。”他說。
“什麼人?”卷毛湊近他詢問。
“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他推開卷毛摩托車打著旋調轉方向,猛地開出去。
“老大,頭盔!”
他伸手拿扣在車頭上的頭盔,目光離開了前方,車子搖擺著險些撞上公寓半開的大門。
擦著鐵門車子開出去,在眼前消失,聲音漸遠。
他那個樣子說不定真的是個不良少年——整天打架鬥毆或者躲在學校頂樓抽煙的男孩。
就算我再不擅長記人,如果真的見過這樣的少年多半也很難忘記吧?實際上我對他真的沒有意思印象。
而且在我看來他屬於有危險性的人,道左相逢需要無視或者避讓。
怎麼可能會彼此熟悉?
“他進來之前順著水管爬上來瞅了一眼。”白蓮說。
“什麼?”我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他確實知道你沒在屋子裏,”白蓮說,“他敲門之前偷偷沿著你臥室窗子和這麵窗子之間的水管爬上來偷偷看了一眼。他看不到你,所以認定你沒在屋子裏。”
我知道在這兩扇窗子之間有水管,我當初選擇這個房間就會因為如果發生火災或者地震可以順著水管滑下去迅速逃生。
但是……他為什麼會突然生起並實踐這樣的舉動?我無法理解。
“那名少年腦袋裏的想法十分有趣。”白蓮笑著說,“我甚至還擔心他會掉下去。”
“在他腦袋裏他和我是什麼關係?”我問。
“讀心術可不是那麼便利的東西。”她說。
“是嗎?”我說,“在我看來已經便利的過了頭了。”
樓下,陸明從外麵回來,他雙手插兜一路低著頭行走。
卷毛本來聳著肩在原地跺腳。他有意無意看了陸明一眼,收回目光繼續跺腳——又將目光望過去。
他猶豫了兩秒,走過去攔在陸明前麵:“喂……”
陸明沒有抬頭徑自繞行。
“你小子等一下!”卷毛抓住陸明的肩。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陸明抬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腳稍稍後移,手上用力——卷毛幹脆利落地摔在地上。
卷毛痛叫。
過了兩秒陸明似乎才清楚發生了什麼——愣了一下——放開卷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