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華冷笑一聲,推下他攔在自己腰間的手,回一句“必然不亂”便顧自走了。
陳秋涼轉身望著她徐徐而去,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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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楠木小台上,燈燭啪的炸開火花,一男子麵容藏在陰影中冷冷念著:“莫亂本心?”
忽的一笑似花樹燦然綻開。
他對地下跪倒的一眾黑衣人道:“明日必要全力以赴,分散人手後圍,切莫留下漏網之魚。若不能一網打盡,你們便不需回來了。”
為首一人麵色驚愕,上前一步道:“明日眾多皇子出遊,宮中會派出大量人手保護,若要一次便將所有人拿下,恐非易事。”
那人嗤笑,“如若不是難事,我要你何用?”
待那人領命帶了一從人退下,他默坐半晌後歎道:“天機閣真是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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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小湖真心沒有淨水河大氣。
水若華蜷在畫舫二層最裏的小閣間的紅木大椅子裏,膝上捧著碗冰糖雪梨,一下一下搗著手中湯匙,將燉的綿軟的梨肉戳的更爛。
綠翹終是看不過了,提醒道:“小姐還是快些用了,時辰差不多了,幾位皇子也該到了。”
水若華將碗扔在桌上,隻歎做公主不易。
昨晚回來不過略咳了兩聲,到這會兒已經被逼著吃了四碗的湯湯水水,撐得她腦子都快轉不動。
“綠翹,你說今早宋兵從東方將軍處回來什麼都沒說?”
綠翹點頭,“宋兵領了人回來便著急安置去,未能與奴婢多說什麼。我隻問可有什麼交代的,他說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難道那小子長智商了,竟看穿這是個圈套?”
她走下椅子,來回踱起步來。
“東方將軍安置之處可有什麼別的動靜不曾?”
“回信的人一直都說並無異樣。東方大人日升而起,日落而息。三餐照時。整個送親的隊伍都似這般,連外食都鮮有。”隨即又似記起什麼,“中間有一次在街上碰見了宋閣老,他也隻是打了招呼,並未應邀。”
“怎麼又是這個宋閣老?”水若華有些不耐煩。“他個老迂腐老頑固,明明是個文官,卻生性好戰。最愛行那些沽名釣譽之事。還真是讀書讀傻了,一心隻想陳國翻身他便可名垂青史。卻不知陳國雖極力尚武,來來去去不過是些紙上談兵的玩意,連剿匪之事都無機會一試。古人言‘一將終成萬骨枯’,他卻隻重那白紙一張,文書一抹。真是個混蛋。坤傑要比他好許多。“
綠翹看了看明顯焦躁的公主殿下,試探道:“所以公主是支持四皇子與坤傑?”
水若華搖了搖頭,“我誰都不支持。”說罷歎了口氣。“綠翹,你給我叫陳秋涼來。”
綠翹臉色微微一變,默默領命,卻又折了回來。
“殿下,並非綠翹逾越。這秋公子雖說才高氣傲,咱們皇家子女終不比普通人家,你既然被送來聯姻,還是不要旁生枝節的好。”
水若華聽了哭笑不得,“好個忠心的丫頭。你隻管去叫人來,別的不與你相幹。”
綠翹惴惴然去了,待陳秋涼來時,水若華卻靠著軟枕睡著了。
綠翹想了想,便要請陳秋涼外麵候著,卻不想對方淡淡道:“綠翹姑娘辛苦,不若等我與公主商議完畢再請你進來。”那目光清澈如水,讓她一時浸入其中不知所以,竟乖乖配合守在了門外。
陳秋涼目送綠翹掩了門,看了看外在座上酣睡的水若華,淡淡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喚她,摩挲她的額頭。
“華兒,今日行事凶險,你要老實與我待在一處,不可亂跑。”
方才還在睡夢中的水若華忽然睜開雙眼,目光灼灼。“我不高興你將我推給別人。”她撇了撇嘴,“你再這般,我便真的生氣再也不要理你。”
陳秋涼目色寂寂半晌不做聲。
水若華坐起身來,十分誠懇的問道:“你要什麼?實在告訴與我,我便幫你達成。”
他長長歎了口氣,“你做你聯姻的公主即可,餘下其他交與我便是。”
“可是妖精哥哥派我來是有任務的。”水若華無奈的攤了攤手。“你若不肯直說,我便不能裝作被美**惑昏了頭的公主,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如你便從了吧。”她笑的沒心沒肺,心裏卻是空落落一片。
季文翰,你與北堂博雅非敵非友,如今這陳國之事更是敵對立場。他想吞了陳國,你必然不肯,這位子我究竟要如何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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