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淩波邀玉憶往昔,悔落當日提詞筆。(1 / 3)

“花花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手怎麼這樣冷?”

裴若華一回來便被北堂悅心拉住。發覺她在夜風中吹的冰冷的手指,便心疼的握住。

這動作姨娘也常做的。

她對北堂悅心笑笑道:“怎麼?我可錯過了什麼有趣的節目?”

北堂悅心認真的點點頭,偷偷撇一眼對麵的孟澤蘭道:“那個靜惠公主跳了支舞。很好看。”

“比你跳的還好看嗎?”裴若華順她目光看去,見孟澤蘭臉頰微紅。應是一舞完畢惹出的薄汗,剛換了衣服坐下。

目光也就那樣自然的落在了隔壁桌的季文翰身上。

他手拈玉杯,鳳目輕闔,另一指在梨木桌上隨著歌姬奏來的樂曲輕和著拍子。

眉目間有著與博雅一樣莫名的冷意,更多些疲憊。想起博雅的叮囑,看來真是有出什麼事情呢。

裴若華暗暗記下,不由又低聲歎氣。

自己這位子什麼消息也拿不到,該是個享福的人卻沒有享福的命。總這樣捉摸這些高手們的心思,自己早晚得殫精竭慮而死。

“花花。花花。”

她的思緒被北堂悅心在自己麵前搖晃的手打斷。

“怎麼?”

裴若華忙轉頭看她,卻見北堂悅心賊兮兮的衝她招手,讓她附耳過去。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太子?”北堂悅心熱熱的氣息掃著她的耳廓,有種奇異的癢一直癢進心底。

“瞎說!”

裴若華臉頰一下子燒了起來。忙的躲開她俯在自己耳邊的手,伸手揉揉耳朵。

下意識的卻又去看季文翰,卻正落入對方望來幽沉似水的目光裏。

心底壓抑的思念瞬間似狂風高浪席卷而來,她慌忙將目光轉開去。見北堂悅心對自己刮著臉皮的淘氣樣子,好氣又好笑的伸手去捏她鼻子,兩人便又鬧起來。

那廂有人起身道:“聽聞靜惠公主頗有文采,當日依一首五言頌月贏得承盛帝後讚許,今夜同樣明月當空,不知寡人可有幸能邀來一首佳作?”

惡。

裴若華心內翻個白眼。

天天作詩你們不煩啊。

*

三尺純白,柔韌且堅,光而不滑,細密彌光。

上好的宣紙在案上鋪展開來。

裴若華歎一口氣,再看孟澤蘭桌前的冷金箋。

這宣慶帝是擺明了要在今天做實了太子妃人選了吧。

擔憂的看一眼蘇向雪。

蜂腰纖臂,顧盼生姿。精致的眉眼間柔光暈暈讓人暖在心底。

這樣好的女子卻要做側妃嗎?

再看她從秦梓書那裏接過湖筆,垂下的眼眸中盡是羞澀。

罷了罷了。

她既然喜歡他,對她來說這也許就是好的。

裴若華不忍再看,轉身往窗邊靠去,瑞兒便伺候著她飲了一杯又一杯。

酒香清洌,如月光映水泠泠孤影。

那白玉杯在燈火映照下周身瑩瑩耀光,與遠處高空的明月倒似相互輝映一般。

去歲此時她淘氣與紅玉綠香扒了樹上的桂花想要釀酒。被爹爹發現她爬樹心疼又不舍,隻得將知而不報的秦梓書臭罵一頓。罰了兩個丫頭一個月不能出門。

她自是在家宅慣了的,原本也就是為了避世,鮮少出門。但那兩個丫頭自小被她慣野了的,忽被關起來哪裏受得了。害她哄了她們許久。秦梓書也被罰幫著書局的工人打板刻字。手指磨了血泡出來,便趁著晚膳時間跑來跟自己裝可憐。

錢爹爹雖說生氣,卻第二日便命人送了好多九連環,餘成珠那些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來。秦梓書罰滿後四人便天天湊在賞心亭中玩麻將,她卻也不敢贏他們,點炮放胡散了好多銀錁子哄他們開心。

她獨自沉浸在回憶中,唇角不經意間漾起淡淡的笑意。將手中酒杯輕揚,邀月同飲。自娛自樂,不亦樂乎,卻不聞那邊又有什麼絕世佳句閨閣名作,眾人紛紛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