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樂顛顛去CD架尋唱片,如獲至寶地向他確認,總算多知道一樣他最喜歡的東西。拿回去當做作業聽,才知道什麼叫蕩氣回腸渾身顫栗。多年後專輯裏那首《farewell》成了她心痛的最愛。
忍不住打電話給去紐約辦事的他,“好聽到說不出來話了,就像遇見真愛一樣。”
說完心砰砰亂跳,剛才說了什麼呀。
他在電話那頭笑,“有這麼嚴重?”
“我也不是隻聽周傑倫的了。”小檸虛虛掩飾。
“你常哼的好像是那首數鴨子?”
她輕輕笑出聲,“我五音不全,那支兒歌最好唱了,誰叫隔壁小孩家長天天放很大聲,害我被同化。”
“唱得還不錯了。”
“呃,謝謝。”這真的不是讚美,這真的不是讚美,小檸碎碎腹誹。
“電話費很貴,還有事嗎?”
“嗯,沒有了,隻是……”隻是想找借口聽下他聲音了,她不敢說出來。
“那你掛了,我打給你。”他聲音實在溫柔,她舍不得放下電話。卻隱約聽到那邊有人在提醒他。
“不用了,不用了,我也很忙哦。”她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那好,好好照顧自己。”
“嗯,再見,遇見美美替我親親她。”她妒忌地說。
“哦,再見,我替她親親你好了。”他還在開玩笑,她的心已經在冒泡泡,怎麼辦呢。
美美在病房門口看見傅思遠放下電話,輕輕搖搖頭,嘴角浮起淡淡微笑,他一定是在同小檸通電話吧,這樣的表情她在文生臉上也見過。
她比她漂亮、比她聰明、比她獨立,可是這些好像同感情無關。
每年傅思遠都要求兩個遠在異鄉的人至少回來一次,打電話給美美和文生時,說,“小檸沒什麼親人了,隻有你們。”語氣傷感。其實就算他不說,他們也知道要想辦法找時間聚一聚。
文生回去一次,總是要一段時間才能釋懷。
美美總是不以為然,難道傅思遠不是咩?可是多年後她才明白他的用心。
她的心一向皮實,沒有小檸的枝枝繞繞。小時候在孤兒院,她屬於膽大包天,女王峰的那種,還欺負過她,卻從來不告狀,像小跟屁蟲,她覺得奇怪,這個小孩怎麼不跟同齡人玩,非找上她?她不知道她們之間有代溝?小檸卻很執著得沒有理由。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她將她收至麾下。最後變成唐僧型的軍師,好煩,盡有些異想天開的舉動,喜歡一切神秘事物,莫名其妙惡心的昆蟲都可以觀察半天,最愛探險,常常尋思著孤兒院後那座大山裏小溪最終流向何處又從何而來。不可否認她的提議極具誘惑,這樣大的計劃一定要周密,她盤算著,且需要一個新丁,最好是男生,可以打頭陣,她盡是些女兵,那邊的陣營交往少少,且劃清界限,於是新來的易文生被納入範圍,他跟她差不多大,可以做些事,不像小檸磕磕拌拌地惹人擔心,不過惱人的是易文生獨來獨往,話也很少,這種性格也很正常了,在孤兒院裏像她和小檸這種才是異數,亂無憂無慮的,好似這裏是彼德潘的伊甸園。去跟小檸商量,小檸卻說由她去遊說,信心滿滿。嘩,這個小孩子看不出來誒,丟給她好了。
所以當文生出現她麵前時,她還是驚了一下下,殷小檸還真是戰無不勝,問她用什麼方法,纏字經了,沒新鮮的,把這個計劃說得驚天地泣鬼神,極天花亂墜之能事。後來文生說,隻是覺得她很煩了,如果一直不去就一直說一直說,阿拉丁神燈都被她拿來扯,反正去一回又不會死。
周末的清晨,天蒙蒙亮,賀美美帶著小檸和一批“死士”出發,不過七八人,看見還有他,有點熙攘,美美向他點點頭,那駕勢十分之氣場,小檸則是揚著一張笑臉,一幅沒心沒肺,劉備遇諸葛,樂觀其成的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