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秋筱翼的城堡(2 / 3)

過了好久,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被騙了,媽媽是來“相親”的。

大人無聊的對話,無聊。我自顧自地吃著菜,偷偷地喝著酒。酒很烈,我抿了一小口,酒色很快上了臉,頭暈沉沉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以後,我神誌不清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

“是你,該死的家夥。”我把酒潑在他身上,借著酒性,為所欲為。

“陳顏諾,你太過份了。”媽媽跳了起來,扇了我一耳光,“快向小熙道歉。”

小熙?他是這個叔叔的兒子?!我捂著發燙的臉衝了出去。本來就討厭這種形式的

聚會。更討厭那個糯米飯麵前奚落我的瘋子,有種把我推進池子裏。

回到家,我栽倒在床上,躲在被子裏蒙頭大睡。夢,又是那個夢。那個女人喃喃自語說著什麼,我毫無戒備地靠近。

“諾諾,你不可以這麼對他。”

我睜開雙眼,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怎麼又是她?她是誰?

“顏諾,你小堂弟今天下葬,我們……”媽媽隔著門,我臥在床上咬住被腳,伴著淚水散入床上,他死了嗎?陳家最後一個男人。或許,他還太小,不能稱為男人。

我從箱子找出一套黑色的齊膝裙,不記的是什麼時候買的了,但是在我家必須要準備這樣的裙子。別上白花,理理頭發,坐上媽媽的車。

在小堂弟灰色的小房間裏,他輕輕地躺在白色床單上,一身白衣。他還那麼小,記得前天我還蹬著腳踏車去幼稚園接他,他還幫我摘幼稚園門口的白色月季花。他是安祥的離開,眼睛是緊閉著。

大人們都是沉重的表情,又是這該死的畫麵。二叔死時,我爸也是………

他被埋在那兒,那個地方他永遠不會寂寞。陳家的長輩都會照顧他,他不會哭的。不久以後,我也會住在那兒。我也不會寂寞的,因為他們會陪伴著我。下一個,就是我了,是嗎?

我摁住自己的新長,奶奶憐憫的目光看著我,“諾諾啊,明天你也去醫院檢查一下,陳家隻剩你一個孩子了。”奶奶的眼睛濕了,是我,下一個是我。我居然會感到有一點畏懼,這就是從上一輩傳下來的心髒病,這個家散了。

現在,我還不能死。

周日下午。我很乖的去醫院做心髒檢查。醫生好似認識我一樣。問我手術後是不是心髒時常感到痛,我不解。或許,他認錯人了。我也隻是想做心髒檢查,而已。

接著,我去了六中,我的母校。一直都沒變呀,校門口還懸掛著本校考上J大人數,表示熱烈慶祝。切,虛偽。

“陳顏諾。”

我轉身,回頭,“你是……”是黑寶馬主人,我想我應該不認識,可是,心髒居然莫名的疼痛起來,莫名地,我想我會不會是要死了。

眼前,一片幻景。閉上眼睛,栽倒下去。

“叮……”被我敬業有準時的鬧鍾吵醒,我匆忙地梳洗,吃早飯,去車庫取車然後奮力地蹬往學校。

“喂,你們知道嗎?陳顏諾,昨天,她去勾引男人了哦!”倒黴,怎麼這麼早就聽到烏鴉叫。

“糯米飯加泡菜,你變態啊?!”

“小野,你……你昨天在六中昏倒了,不是嗎?”

真是惡心,又是裝得可憐巴巴的。我最討厭兩麵三刀的人了,“說吧,為什麼要在背後捅我一刀?”

“小野……”

“還要裝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把我推下水池嗎?”

“是啊!你當年怎樣對綠妖表姐的呢?和你的林紫荊一起,把她趕出了六中。林紫荊這個婊子居然把心髒給了車禍後的你,可笑。”

可惡,對於以前的事,我全忘了。為什麼,心髒。林紫荊,是誰?

“喂,八婆!紫荊可不是婊子,如果你要堅持,那……”

破門而入的,是那個大叔的兒子,好象叫小熙。女性化的名字。他跟那個紫荊又是什麼關係?

我的心髒,不是我的。那個我已經死了一次。現在的我,是真正的小野。所以,每晚在我夢裏的女生,叫林紫荊。她一刻也未離我而去,是我的朋友嗎?是可以為我而去死的好朋友嗎?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把你忘記??

我逃學了,跑回家裏,努力在腦海之中搜尋林紫荊,可是,一片茫然。小衣櫃裏躺著一個本子,我打開。裏麵的字很別扭,一半靠讀,一半靠猜。是林紫荊的字嗎?

……

知道過去,可是記憶依日空白。原來,以前,我明戀,暗戀過黑寶馬。那麼,他一定知道那段空白的過去。終於明白,他尋的滄海遺珠。

靜謐的黑夜,隱去了星星,紛紛墜落的白色花瓣,是籬笆上的白色月季凋零。散場後劇場,地上散落的煙頭,空氣中殘留的味道。我穿著那雙冷黃的暴走鞋,踩著還未熄滅的煙頭。

在那裏,巨大的榆樹下,他穿著白襯衣坐在那裏,手裏居然拿著女式小洋傘。我吸了口氣,大聲喊出,“李暮。”

周朝的事讓我們常常欲淡然流下眼淚,在記憶邊緣徘徊。他說他也不知道日記之前的事,他就是我遺失的城堡嗎?他說紫荊隻留給我一句話,讓敏感的心堅強起來,做個善良的顏諾。

思想正如他所說,是最快的東西,我們正苦惱於現實,它已穿越千年。

我拜托他,明天放學後帶我去紫荊的家。

可是,時間並不重視我的焦急,我才體會到古人的度日如年。我懷著忐忑不按的心期盼著放學,又恐慌於尷尬的相遇。

我上了他的車,透過車窗,滿池荷葉枯萎,凋謝的荷花變成了篷蓮,孕育著蓮子的欣喜。我呆呆地看著窗外,她是一個怎樣的人,不過從夢裏可以肯定,她很漂亮我也很羨慕。

車子停在六中門口的一個小區,她的家原來在這裏。防盜門上掛著一條彩帶,上麵寫著的,居然是對陳顏諾而言重要的日子。在最下一角,居然畫著巨大的箭頭,說明不提醒我,我連自己是誰也會忘記。

這個,就是我相處不到四個月的林紫荊?

帶子的最下端係著鑰匙,不仔細看是找不出來的。打開門,亂糟糟的小房子。粉色的窗紗上係著一個打藍色蝶結的晴天娃娃。一切都那麼陌生,可惡,我什麼都不記得

“顏諾”門又被打開,近來底是一個微胖的女生,好像國中生一樣。

“你是誰啊?”

“小胖。”

在我頭頂上,七葉樹的樹葉在“沙沙”作響,露珠從葉尖墜落,樹影下,一大片的三葉草,小草被露水壓倒,草莖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當陽光透過七葉樹杈,照在三葉草上就可以看到它們微微地顫抖,或許,這是它們最後的掙紮。

她能夠安靜地躺在南山腳下,不會孤單嗎?一個人躺在這兒,與烏鴉,布穀鳥為伴不會寂寞嗎?

空氣出奇的明淨,淺藍的蒼穹裏,偶爾有幾朵像棉花糖一樣的白雲飄過,勾起人繁多的愁緒,沒有人開口,隻有小鳥拍翅,落葉沙沙的聲響,讓我不禁打了個寒噤,對於我的恩人,我竟然一片茫然更沒有絲毫感激之情。

這就是林紫荊的……或許,我應該感激她,至少,在表麵上也應該有很難過的樣子。還是要謝謝小胖帶我到這裏,這裏真的好漂亮。很簡單的墓,墓碑也隻刻了她的名字,林紫荊。

紅顏薄命。

後來的後來,人們褪去了秋裝換上了冬裝,她就以為著冬天來了。在這個南方小城冬天也不回太冷,可是,在進太內迎來了我出生到現在的第一場雪,今年的初雪。紛紛撒撒的小雪花,捏在手心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