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開著車帶我去那個大叔家,又是那樣的聚會。她再三叮囑我不準再搗亂,我知道的,大叔個媽媽是國中就相愛了,可是為什麼後來又嫁給我爸爸?
這裏不是上次我偷摘蓮花的別墅嗎?這可真大,我跳上樓梯,在直覺的牽引下打開了二樓走廊盡的門。天,是林紫荊的照片。有放大的,都貼在一塊黃色的布上。呀,他應該是喜歡林紫荊的。
“你在這裏幹什麼?出去!”完蛋了,被發現了。我扯下一張急忙揣進包包裏。是宋允熙,我不喜歡他的名字和他這個人。他的名字和這個人一樣討厭。
“還愣著幹嘛,出去!”
就這樣,我沉默。
不久他們結婚了。我和我媽媽半進了那撞大房子,真是奇怪,她搬進來就好了嘛,我也跟著搬進來,而且住在討厭鬼的隔壁。
她越來越討厭我的乖張,我也越來越討厭她的做作。
盡管今天我心愛的平安夜,但我也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跟他們一家人一起抱佳音,互贈聖誕禮物。宋允熙和我一樣的心情,每天都很晚回家,今天例外。他很聽話的到廚房煮茶飲準備曲奇餅幹,我媽媽是不喝咖啡的。順他們之意,我應該給叔叔弄一杯隻加糖的咖啡。
“啊?你隨便弄好了。你把茶葉遞給我。”
“你,為什麼,要叫一個很女的名字?”
突然,我的,不,是林紫荊的心髒不安的地跳動。我抬頭,他的側臉,他在笑。不懂了,是紫荊在迷離他,還是我呢?為什麼我會慌張呢,我深深的呼吸著把加了半打糖的咖啡〔因為糖加得太多,所以咖啡以處於飽和狀態,杯底的糖厚厚一層。〕端給我的後爸,宋允熙的媽媽會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呢?
十二點之後,我搶了允熙最後一塊蛋塔,很快溜回房間鎖上了門。摁住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髒,它好像在抗議,我不管。
“諾諾,明天七點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說的,這是約會嗎?我接受。
是因為他的話,我一夜沒睡好,早早起床。然後,省去一切空白話題,坐著有錢人的車,來到了郊外。
是一片向日葵花地,周邊的柵欄爬慢了玫瑰荊棘。我閉上眼睛,讓沒一寸肌膚沐浴花兒的香氣,雖然並沒有開所有的花,可是路的小白菊隨風傳播它的香氣。
“這是妖精的秘密花園。”他摘下墨鏡,望著花海,眼裏盡是憂鬱。
“妖精?”
“妖精是紫荊,這個花園一直是她在管理。她的花園。”
我望著他,心像被針紮了一樣。他是帶我來訴說他和林紫荊的愛情,的確是偉大。我蹲在地上,哭了,不知道為什麼而哭。是自己,或者是紫荊在哭。
聖誕之夜,我從學校同學聚會之後偷偷跑出來。漆黑一片呀,從天上落下來的是雪呀!竄到我脖子裏,冷颼颼的。CD機寂寞的歌唱,我穿過一條條繁榮的大街,美麗的聖誕樹。不曾留戀,我在追尋什麼?
忘記了,忘本了麼?
我圍好小姨給我買的圍巾今年真的好冷。我佇足在公園的小湖前,湖麵接上了一層冰。冰上反射著彩燈的絢麗,我閉上眼睛,右腳踏了上去。
冰麵好薄,破了。冰冷的水將我陷下去,淹沒了我自己。今年真的,好冷!我已經不能呼吸了,不能,被扼住了。
我是真的要死了,離不開死神的追逐。
朦朧間,我看到從前熟悉的畫麵。酒吧裏麵,紫荊扇綠妖耳光,初秋的榆樹下,他親吻我的額頭,紫荊在學校幫我偷摘向日葵,我跟她一起喝酒,吵架。
我隻是在這生死的瞬間,才想起當時她美麗的臉,哭了,因為我忘記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散了。她走了。是分離,還是放棄?
“紫荊!”我睜開眼睛,窗外刺眼的陽光,除了白色就沒有其他的顏色,濃濃藥水的味道,討厭。“李暮?”我睜大了眼睛。他怎麼在這裏?呆在這裏有多久了?
“顏諾,你怎麼會掉進河裏?”
“李暮,我記起來了,現在,我們先逃出去。”
我央求他帶我去紫荊的墳,可是在車上想想,如果到了那裏,我真的怕自己會在那一刻窒息,心髒真的好痛,紫荊我討厭你這樣,我寧願不要你的心髒。這幾個月,我過得一點也不好。
最後,改道,順我之意來到妖精的花園。
冰冷的空氣中,遊散著青草的香氣。是過去的迷戀,現在的哀怨,統統被風拉得慘白,誰都沒有資格去回憶,回憶隻屬於慘白的記憶。
“李暮,以後你一定要不顧一切的幸福。”我小聲嘀咕,彎下腰去揪一朵小野菊,要把它移栽到我的病房裏,妖精的花園,不能這麼單調!我坐在草地上,等李暮從市集買各種花草回來,順便幫我帶一個小彩盆。
明朗的天空上,從紫荊的墓地上飄來一朵好大的白雲,我還是跑到那裏,呆呆地注視著她的簡單的墳墓。不知不覺,在那一刹那,我明白了心中的惆悵。是生離死別,所以我們分開了。不曾忘記,那片張在南山腳下,清水溪前的三葉草地上躺著你。因為顏諾,所以我死也不要忘記你。
自從哪天在小熙房裏偷了你的照片,我一直隨身帶著。你的照片,因為留在這裏。我用粘粘葉把照片粘在墓碑上,讓所有來過這裏的人都知道你的美麗。我親愛的紫荊。你安息吧!以後我都會再來看你了。如果我死了,我也好希望躺在這裏。
現在,該回去和李暮一起幫你整建花園了。
BYE-BYE My
Best
Friend
Dear Jin
我躡手躡腳回到醫院。在廁所裏換好了病號服,然而,超出我意料之外之外的小熙坐在我病房門口,他在等我嗎?不勉的一頓斥責,叫我以後要小心不要亂跑。還有就是,他起初針對我,是為了幫紫荊報複。他說,他如果還會愛的話,也隻是愛我現在的那顆心髒.
我一點也不恨他,以為紫荊愛他。全身心的感受他的擁抱,是小熙的擁抱,是小熙的溫暖。他叫我安心養病,媽媽太忙了才沒有來的。或許,我想我死了她就會回來了。不過,我佩服小熙,他是我姐夫,紫荊沒白愛他.
透來窗戶,我目送小熙離開,我拉上窗簾。我才不要吃醫院難吃的飯,我套上外套,捧著那盆白色的小野菊偷偷的溜出來。就是這裏,依舊是夕陽美麗的畫麵。
天際的雲翳擁護著那顆成色的鵝蛋黃,漸漸地,宛如一絲紅胭脂,仿佛宣泄著天穹的滄桑,說什麼都不要再去逃避,逃避。還是那個十字路口,還是那個紅綠燈,還似乎當綠燈跳成紅燈,我站在馬路中間,任車子鳴笛,決不逃避。林紫荊,我要用這種方式報複你,報複你離我而去。
小彩盆碎了,靜靜地躺在我手中,小白菊成了真正的血染花,紅色是如此絢爛,是血嗎?現在傾我所有的力量,保護我身邊的人,有我在,紫荊你不會孤單的,你懂嗎?
輕輕的風,淡淡的雲,是追隨,不是逃避。
紫荊你的死,顏諾追隨,陪伴你。
我們的回憶,停在我們相識的日子裏
追隨的哀傷,沁滿了妖精花園的奇香
稚氣的你背著我。拉鉤鉤要一起飛翔
你說過,每個女孩都是公主
曾係在柳木樁上的彩線,線頭係著我對你的思念
思念不會中斷
長長的時光在等待你時遺失了水晶鞋
我想,我們應該有新的記憶
重新開始,開始尋找
尋找我遺失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