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睡美人傳說(3 / 3)

“好……好美……”葉芝瞪大了眼睛。足不出戶的她,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美麗的大自然。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泥土的清新湧入身體那一刻竟讓她渾身顫抖。

“你在看星星嗎?”小劉斯笑眯眯地問她。

“星星好漂亮哦!”

“還有更漂亮的。”說著,他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扔入水中。

頓時,無數星光翻騰起來,帶著光彩肆意散開去,好像精靈們點著蠟燭掠過,瞬間照亮了整個水麵。一陣風拂過,金色的亮點們又聚集起來,婆娑著向空中盤旋而去,絢爛得化做飛舞的靈魂。

葉芝驚呆了,星星們竟然活了過來!仿佛童話就在這一刻成為現實,她不禁跑到河邊,張開雙手想要擁抱這條上升的星帶,被她這麼一撲,閃光的星子立刻搖擺起來,她的手掌也綴滿星星點點的螢火,涼涼的,粘粘的。

欸?怎麼好像是小蟲子……

“這個叫阿爾巴尼亞螢火蟲,特別喜歡停在水麵上。與別的螢火蟲不同,它的光芒是呈五角星形狀放射的,最接近人們想象中的星星。”劉斯一邊介紹,一邊用隨身攜帶的網兜抓住了幾隻,放進小瓶子裏。

不安分的精靈在玻璃屏裏點亮了一盞燈。葉芝的視線立刻被吸引了過來。

“劉斯哥哥好厲害!”

“這沒什麼啦,以後我帶你去看更多好玩的東西。”

葉芝笑顏綻放,好像是得到了偉大的承諾一般。

“不過我先要成為一名生物學家,然後就像達爾文那樣環遊世界!”

“神武雪茄是什麼?可以吃嗎,還有大耳蚊?難道是特別大的蚊子?”

小丸子的黑線出現在劉斯的額頭,望著天真地葉芝,他爽朗地笑起來。

“簡單的說,成為生物學家就是我的夢想,夢想你知道嗎?”見葉芝點點頭,他又說:“你有沒有夢想呢?”

“我的夢想……”她不知道欸,讓她想想。

一般童話裏的公主,隻有一個夢想就是嫁給王子,這樣故事才能迎來一個完美的結局。那麼,她可不可以有除了這個夢想以外的夢想呢?

葉芝托著下巴,努力地思考,一分鍾之後,終於有了答案。

“我的願望是讓劉斯哥哥成為和大耳蚊一樣的神武雪茄!”

“哈哈哈,小妹妹,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劉斯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來,他拍拍葉芝的腦袋瓜,“對了,小妹妹,還沒有問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

“劉斯,你在和誰說話!”

劉伯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葉芝立刻閉上嘴。她記得爺爺說的,不可以和下人聊天,不然連下人一起懲罰。劉斯待她這麼好,不能害了他。

葉芝提起裙擺,轉頭朝來的方向跑。

“你去哪裏?”

“我要回家了,我爺爺會找我的。”她飛快地往離開,儼然12點整落跑的灰姑娘。隻不過幻麗的魔法不會從她身上消失,無論何時何地,她如何掙紮,她都是葉氏唯一的大小姐。

劉斯沒來得及阻止她,有些失落地往著葉芝逃跑的方向,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問。

劉伯出現在小路上

“爺爺。”

“你在這裏閑逛什麼?這裏是大小姐的領地。”雖然大小姐從未出過主宅半步。

“說得像洪水猛獸一樣,那樣的大小姐有什麼了不起。每天被人供奉著,養尊處優,不勞而食,腦滿腸肥。”

“啪”一個耳光,差點將小劉斯掀翻在地。

“你這個小子說什麼混賬話,要不是葉家,我們還在貧民窟吃垃圾,你以為你讀書的錢哪裏來的?!”

“那麼我就自己賺錢,我才不要寄人籬下!爺爺你沒有自尊,我有!”

這哪是8歲孩子嘴裏說出來的話,劉伯氣不打一出來,拿起身邊的掃把狠狠地向孫子打去。

“不孝子,我明天就送你走,留在這裏隻會添亂!”

看來,劉斯不太喜歡她的身份。

躲在大樹後麵的葉芝目睹了劉斯被劉伯教訓的全過程,她不敢出聲幫他,因為怕被他討厭。

這是第一次,葉芝為別人的心情著想,看著傷痕累累的劉斯,那些抽打出來的傷痕,就好像在她身上一樣。

都說人不願意去回憶那些不好的經曆,因此悲傷的事情,不愉快的事情都會很快忘記。劉斯離開英國之後,也很快忘記了那天與一個陌生女孩的短暫相處。

然,葉芝不會,這份對於陌生男孩的感情,與年齡一起成長。她開始克製自己無休止的睡眠,經常運動保持手腳的靈活。奇跡般的,睡美人病自從那個相遇的夜晚開始,便再也沒有捆住葉芝的身體。

看來精神的力量比任何靈丹妙藥都來得有效。葉老先生喜出望外,直到有一天葉芝突然提出離開主宅,去國外求學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不但小公主的身體長大了健康了,她的心也第一次有了想要展翅高飛的願望,公主正整理著行裝準備走出象牙塔。

溺愛她的爺爺慈祥得笑了,他說,好啊,小公主,現在的確是你走出去看世界的時候了,但是記住,16歲的生日前一定要回來。

為了葉家小公主的出行,爺爺做了完全的準備。他年輕而具有強大實力的女助手齊嫻雅被派往照顧葉芝的起居。另外他還叫人準備了許多抑製睡美人病的藥物。

這些藥睡美人吃了抑製病情,健康人吃了增強體質。要是葉芝身體健康,就當作補品服用也無大礙。

葉芝當然不肯吃藥,除非爺爺把藥丸都做成星星的樣子。沒想到爺爺對她這般無禮的要求,也一並答應了下來。

在離開主宅前,葉芝又去了一次湖邊。由於葉家主宅擴建,這裏已經沒有了湖水,那種什麼巴的螢火蟲自從3年前,就再也沒有來。

沒關係,沒關係,相信有劉斯在的地方一定會有螢火蟲。直到後來她發現,這座大城市裏,根本沒有螢火蟲,就連劉斯對她的記憶,也沒有。

葉芝把整個回憶都告訴了劉斯,唯獨隱瞞了自己童年身體上的病變。反正睡美人病已經一去不複返,又何必說出來令劉斯為她擔心呢?

“對不起,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劉斯有些抱歉。他從沒有想過竟然有一個女孩喜歡他,喜歡了這麼久。簡直就像書裏的故事那樣匪夷所思。但是看她認真的表情,又絲毫不是在說笑。

“你可以直接來找我啊,為什麼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喜歡我,你說葉家大小姐每天被人供奉著,養尊處優,不勞而食,腦滿腸肥。”

那她就顛覆千金小姐所有的形象來迎合嗎?

“你腦子裏究竟裝了些什麼?!”

“智慧!”

“芝芝,我很嚴肅的。”

葉芝無辜地望著他,說:“我隻是希望能為你做一點事情,一點點就好,這樣,你開心的時候,就會允許我在你的身邊。”

真是敗給她了……劉斯歎了一口氣。

“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好嗎?”

“就是說,你原諒我了!”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小傻瓜。”劉斯寵溺地揉著她的頭發。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定罪,那又何來的原諒?

“就算我是葉家的大小姐,你也一樣接受我?”

“對,就算你是貓阿狗阿,甚至一棵樹對我來說都沒有改變。”

方才還梨花帶雨的人而,終於破涕為笑。她環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小臉貼了上去。

無意中,劉斯發現了她小手的溫度,明明一直窩在被窩裏睡覺的,為什麼還這麼涼?

“你這樣手腳冰冷,老了以後會得偏癱。”他用掌心的溫度溫暖她的手,笑道:“血脈不暢,很容易引起老年的血管梗阻。”

“那……那怎麼辦?”

“不要緊,我就一直為你揉著,直到暖和起來為止。”

“好感動……”

“還有腳。”他擎著笑,指指自己的胸口,“來,到這裏來。”

見她有所遲疑,他索性撩起了羊毛衫。

“再不進來,就錯過免費試用機會了哦。”

兩隻怯生生的小腳,摸索著伸進了暖烘烘的胸堂,習慣之後便不安分地動來動去踩過每一寸溫存,似乎對他這塊胸脯肉毫不憐惜。一開始,他能溫和地笑著任她□□,全當按摩,手上的工作仍不懈怠。

“好了,別鬧了我拿熱水袋給你。”

醇厚的聲音變得低沉,隱約間透著魅惑。

葉芝突然間失去一個溫暖的懷抱,掙紮著拉住了他的手,感到一股電流劈啪地打過來。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深不見底,仿佛深淵的幽泉,劉斯彎下身子,親昵地吻了吻她額頭,隨後輕輕拂去她的手。

“對了!”她恍然醒悟,“期末考試我生物幾分?”

當然,全班最高分咯。劉斯是絕對不會承認壓題之神齊諾臣有任何功勞,他寧可相信是葉芝的主觀能動性創造了奇跡。

無論齊諾臣和葉芝的關係如何,他都對他的存在心懷芥蒂。有的時候,男人是異常小氣的,容不得自己心上人的腦子裏有其他男性,即使那男的絕對不會比他重要。

因此,當與齊諾臣擦肩而過的時候,劉斯仍舊無法和他心平氣和地打招呼,就當沒有見到吧。

不料齊諾臣停了下來。

“葉芝不笨,但是很蠢而且很懶,做出來的事情匪夷所思,有的情況大可不必理她。”

怎麼,葉芝的事情還要他教?劉斯不悅地皺眉。

“但是,如果你讓這個白癡傷心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說完,他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平白無故被小鬼威脅,劉斯啼笑皆非。葉芝是他的寶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放在胸前怕自己把持不住,他怎麼會舍得她傷心?開玩笑……

不知道請了一天病假的葉芝有沒有好好在家休息。劉斯忽然很想打電話去探望一下,又擔心將佳人的清夢擾醒。唯一的方法隻有盡早回家。

“學弟,你在趕什麼呢?難道約了女朋友吃晚飯?”

看他笑而不答,餘梓涵又加了句:“你這麼忙還能交到女朋友哦,果然是因為天才美少年的名聲在外。”要是她年輕個5歲一定也和那些聚在實驗室門口,探頭探腦,偷窺他的小女生一樣。哎,年輕多好啊,“不過究竟是哪一個小姑年啊?難道是上次被你監考的那個?”

劉斯將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結束這個話題。雖說他們是純潔的同居關係,但是被外人知道了,也可能給葉芝帶來麻煩。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他猜想葉芝可能已經叫外賣吃過了,不料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嗆人的焦味。一個滑稽的念頭閃過——誰把蛋白質變性試驗帶回家了?

“芝芝?”

莫名的,他的神經緊張起來。看不到家裏哪兒有明火,卻有一把火燒著了他的心。

“芝芝?你在家裏嗎?”他四處張望不見她的身影,心提到了嗓子眼,“芝芝,你在哪裏?”

濃烈的黑煙裹著一個人,從廚房裏跑出來。那個好像從黑非洲來的土族開口便討饒:“對不起……我想做飯的。”

劉斯哪管她說什麼,抹開她臉上手上熏黑的地方,仔細察看有沒有燒傷的地方。他連碰都不舍得碰的小身體上怎麼可以有任何傷痕?

她怕了,劉斯的眼神看上去很嚴肅,比冒著黑煙的廚房更加讓她透不過氣。

“你可以燒得再徹底點阿!”

“對不起,對不起……”

真是敗給她了。一對小白兔的紅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他。

閉了閉眼睛,深歎一口氣,劉斯上前把她摟進懷裏,親親她頭頂的秀發。遇到這種事情,她應該是最害怕,最內疚的那個,他怎麼給忘了……她是想做晚飯給他們兩個吃的吧,這份沉甸甸的心意,差點被他踐踏了,他這是怎麼了?

半晌,把頭埋在他懷裏的葉芝開口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情?”

“你指你把廚房燒掉的這件事?”他失笑。

“不是啦。”

“我沒事。”他露出一抹微笑,“有事的是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以後不要這麼幹了。”

以後也沒機會讓她這麼幹了,廚房設備成了廢鐵。

“那晚飯……”

“我們今天吃火鍋吧。去超市買個鍋,再買些材料就好。”

火鍋?她哪裏吃過什麼火鍋,放在鍋裏煮的,她最多隻吃過泡麵。麵對超市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各色材料,她手足無措地望著劉斯。

“不喜歡吃火鍋?”

“不是,不是。”她立刻擺手,怎麼能掃興呢。

可是,她不會挑選阿……

“劉斯喜歡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劉斯的笑意加深了。瞧她的這張小嘴真是越來越甜了,恨不得俯下身去咬一口。

“為什麼要買這麼多?”

“今天教會你怎麼用火鍋,以後我回來晚的時候,你能自己動手。”沒有第二個廚房可以被她付之一炬了。

誒……就是說,他以後會經常晚回來?葉芝小臉皺了起來。她知道他晚回來的原因,清楚地知道,隻是心理不能接受。他不需要她的施舍,他會生氣。

看他拎著大包小包,葉芝向他攤開了手掌。

“怎麼了?你要幫我分擔?”

“嗯,上次是因為手指受傷了所以沒有提購物袋,但是這次手指頭根根都很健康啊!”

“你就這麼想拎嗎?”

“對啊,你看我的手空空的。”她攤開手,可愛地朝他笑。

劉斯莞爾,把所有東西換到一邊,騰出一隻手來握住她的小手:“現在你的手裏不是空空的了吧。回家吃飯咯。”

葉芝拉住他,小臉上露出期待的表情,就好像赴湯蹈火在所不懼似的。她的樣子逗樂了劉斯,她認真地問:

“我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有啊。”他說,“你隻要在我身邊,微笑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