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一④
知道她與那幫兒吸粉的人混在一起,也是從日記裏,看她的樣子也不像呀。 我曾到省戒毒所去過,沒有看見幾個戒毒者是我想象中的那種骨瘦如柴,或是瘦骨嶙峋,一條條的肋骨清晰可數。他們大多被養得胖乎乎的,健康人的樣子。 怎麼也讓人難以與白粉相聯係。
她吸沒吸,日記沒寫。我急急忙忙隻翻閱了日記的一部分,大概最想了解的就是與我的那一夜前後,卻沒有了,隻好亂翻以前的,從一些似乎回憶性的內容模糊地歸結出她以前的故事和經曆。
雖然最終沒有歸結出什麼名堂,但我有一個重要的發現,那個發現將伴著我以後很漫長的生活……那天從她屋裏出來.還是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她也不問我。 我們彼此除了明白了對方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也就是說可以對麵便能用自己的目光把對方的外衣剝得一千二淨,說清哪兒高哪兒低,其他還是形同路人。
對我來說,還有另外一個隱秘的收獲,記住了她的手機號。這並沒有在以後的日子給我比她多帶來些什麼。 因為那以後,她的手機號碼對於我來說.也隻是用於給她發短信,井不能如願地通話,因為我打去她也不接呀!
我想通過發短信的方式再約見,她回短信―沒時間,忙。就這幾個字,沒別的,而且一貫如此,不多也不少。 這讓我越發想起她,以至我發現自己似乎因為她的存在而想把她娶了,也好告別單身。 當然,這一了結或許這一生都不再折騰了,也折騰不起了。 不管咋說,咱也在這個世界上活了四十多年,老大不小,不能再這樣了。 有了女人,有了家,在這個城市自然變得不再有漂泊感,也不再像一個遊子似的浪啊浪地找不到生活的著陸點。
啊,我的愛悄諾曼底,我突然因為這個女孩子的出現而要登上愛情諾曼底。 愛情是奇妙的,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理由嗎? 需要嗎? 不需要嗎? 唉,不過是研究研究嘛! 我現在不研究了,就是想娶她。 沒有理由,娶她,把她娶了!
我是一個經曆了十七個女子的男人,一旦發現她能夠讓我的婚姻做個了結.就會采取一切辦法與她見麵。
打電話她肯定不接,又發短信―我有點放不下了,想你。她不回信。 幾天憋過去,我還是發信一一的<那麼忙,能見一下嗎?我想與你共進晚餐。 很快回信―沒時間,忙。 我都有些不明白,這是否她在手機上定做的快速信息。 每次回複連一個字都不變嗎? 我又發信,―才可時有空兒? 回信―謝了,最近不行。終於有了變化,我長出一口氣,這至少證明對方還是一大活人,而不像我想的可能是一台死機器。
我覺得發信邀請遭拒後的沮喪.一次次地發著。 她連“沒時間,忙”幾個字也有一搭沒一搭時而回複,時而沒了音信。 我有些著魔的感覺,從未有過的失落和空虛使我寢食難安坐立不寧。我們同床共枕了一夜,而且很美好。 在我以後的日子常回憶起那天晚上能記起的所有的事情……
我確定了與她在酒吧醉回小屋後,我與她有過兩次最親密的做愛。她的這方麵很有經驗,不像我想象的那樣還僅是一個孩子。她的技術也很好,或者說是藝術,嚴格上已經不再是某種單純技術可以概括,不僅僅是配合,也很主動,甚至第二次她還示意我與她翻過來,這就是古書上所說的房中術的“顛彎倒鳳”?她的動作時而變換,不重不野,有條不紊,時快時慢,時緩時急……
我有一刻突然明白:與以前的女人做愛算白做了,這才是靈魂的出竅。做得很好,做得真好。 她為什麼能做得這麼好呢?小小年紀?
當然,那天還看了後麵的幾頁日記。 因為害怕她發現日記本少了而返回,我一目十行地匆忙掃過,於是,幾天的日記大意就是我思維中綜合的內容:
我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他媽的朋友。 當然陷得越來越深時,我不知怎麼辦。 我伯這個男人,他總給我發短信。 我應該離開這座城市,像每次那樣,遇到麻煩就躲。 這是書中說的那種刺渭政策。 我從來不為難自己,從十三歲逃學為了上網聊天遊戲開始。 媽媽常常不讓我出門,把我關在屋裏,我一般是趁她一犯困的間歇就逃跑,還是去了網吧。
十五歲時我決計要離開生活的那座城市,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可我怎麼生活呢? 當然有網絡呀! 我就在網上找那個聊友。 在南京見到了他。 很帥,雖然是三十多歲的人,比我想象中的還帥氣,對我也挺好。 我在他那兒住著,可以自由地出入,去網吧上網、聊天、打遊戲《反恐梢英》。
我的錢很快花完了,在那個雪日,我第一次想到那個很遠的家。結果這一想竟心亂如麻,想起媽的樣子我的心都疼了。 甚至有那麼一刻衝動決定立刻動身,回那個遠遠的家去。 我沒有錢了,沒了錢借了他的錢給家裏打電話。
沒想到媽那麼快如夢似的站在我麵前。 兩天後的一個中午,我正在網吧,媽身上披著雪花望著我,當著那麼多人我哭了,哭得稀裏嘩啦的。 我說:媽,你咋來啦?老媽也哭了,說:我接你回家……
老媽在接到我電話的第二分鍾,簡單地收拾了行囊,坐了兩天的火車找到我。
那次我回到家,第一次離家出走的日子結束了。 當然,那次出走,我再不是處女了。
第一次與男人睡在一起,他說我的身體做愛後能散發出一種香味兒。我仔細地聞真是有香味兒。 我不知道那是種什麼味兒。 直到有一天我被人介紹去做模特,沒想到畫完了我,那個以畫梅為生的家夥還是把我裸著放倒在他的畫室……他告訴我,我的體香是梅花的香。他還特意把我帶到院裏,聞他養的那棵長勢遒勁的梅樹幽香。我才驚訝地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秘密―是男人們開掘出來的……
結束了離家出走,在家待的日子一長還是感到十分心苦。 經過幾年的網絡生活,沒錢了就去酒吧陪別人喝酒或跳舞。好在酒吧裏不是非讓獻身的。 這是王慧聰說的。
她把我帶到那兒去賺點錢,然後繼續上網。 有時想想這有什麼意思? 同齡的人都上了高中,我以後怎麼辦? 老媽總是把我管得像看賊一樣嚴,後來還找到學校讓我跟著上學。 一到晚上,我又無法自禁,睡不著覺,全身像得了病一樣的骨頭裏都難受。
我當然記得,小慧吃那玩意兒,我身邊的不少人也吃,也並不像電視上說的那樣可怕。 吃那玩意兒需要很多錢……
我晚間時不時偷偷與朋友們去酒吧玩,自己沒錢跟著她們混狽,反正我們當中總有較有錢的,好幾位的爹娘不是官就是款兒,她們的錢花不完。 每每如此,我直恨怎麼就生在這個窮得在現代都市要唱《國際歌》,卻沒有誰願意與你聯合起來的家呀!人家都拚了命地奔億萬富姐呢,你還饑寒交迫,能聯合起來嗎?人家能願意跟你聯合嗎?能唱的隻剩下“從來就沒有救世主”“一切要靠我們自己”這兩句了。 我老媽天天在街頭賣報紙賣冰糕,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呀?花錢實在是想,可沒有錢,實在是難受。
現在多好呀,英雄不問出處。 當年那種苦難已離我遠去。
如果不是那晚小慧因為吃那玩意兒過頭,一頭栽倒在酒吧再沒起來,我可能還沒想過我身邊的人會死去。嚇得我幾天也沒敢離家一步,連學也不去上。公安還是找上門來,問東問西,最後讓看自己說的話的筆錄,我看都沒看就簽了字,直盼他們快些走。 再後來,他們真的沒來找過我,我也很安靜地不再夜晚外出,天天認真在學校學習。
第二年,我的不幸又一次降臨,老媽在街上遭遇車禍。 那一夭,鄰居阿姨找到學校,我從教室出來一路瘋跑,也沒趕上看老媽最後一眼。她被送進太平間,我說什麼也要去看一眼。 大夫不讓,說我年齡太小。 事後才聽說,媽媽被車撞得已無人形。這世界上我最後一個親人也沒了,與我尚不懂事就失去父親的感受是不同的……
在孤寂的家中,我一直哭了幾天……
沒想到自己還會有今天這樣的流浪。 生命總是複製著什麼。比如那天,我與那個記者,他讓我想起十五歲第一次與一個男人的時候,那男人對我的輕鬆和疼愛。 雖然是在我極度害怕中完成了少女時代的第一次,可我有時還常常回味著其中的美好。 其實男人三十歲以後才知道疼女人的……生活啊.讓我又遇到了一個危險的男人……沒了,那個日記本還餘一頁半是空白―大概換本子了。
我真的想知道的是後來。
對了,後來呢?
為了防止她的意外尖叫,在她身子一動的瞬間,我趕緊閉眼假裝還在夢中,好讓她自個去琢磨,怎麼會讓一個陌生的男人睡在她的床上。她動了幾次也沒醒,我後來也迷糊過去了……
當我聽到什麼動靜醒來的時候,我的身邊已沒了人。她穿著一件蘋果綠吊帶睡裙,麵對陽台窗簾,站著喝水。
聽到我的動靜,她轉過身來.輕聲問:醒了?我“嗯”了一聲,想問什麼,她卻說:可以去洗個澡。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頭發是濕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全裸著,褲頭兒尚在腳頭。我答應著,並沒有動。
在她轉過身繼續喝水的時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褲頭兒在被窩裏一腳蹬上,她好像在偷偷地笑。 穿上褲頭兒的我似乎注入了信心,裸著上身便去洗了澡。
洗澡時我再一次企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理出個頭緒.但除了頭疼眼澀還是沒清醒多少!
回到臥室,她還在喝水,喝得真慢,像品著什麼,我還以為她早趁我不在已換好衣服! 她轉過身問我喝水還是喝奶。 我說水。她說在那兒,順她手指的方向,桌下盡是成箱的礦泉水和盒裝酸奶。
再後來,兩人都沒說什麼,都在喝水。 再後來,還是我先穿好衣裝,她才說9點多了,出去吃早飯吧。 我說,好吧,附近有吃的吧? 她說,有,什麼都有。
接著她一邊哼唱著S.H.E的那首《十麵埋伏》,一邊換衣服。本來我想是否回避,誰知,她背對著我便把放在床頭的花褲頭兒套上了,白光光的小屁股很胭眼,小褲頭兒上的卡通畫一下被繃直―卡通小狗的半拉子臉陷人她緊緊的屁股縫隙,讓我的心和眼都跳動了一下。
然後她換穿毛衣……我有意識轉過身子背對她,坐在床邊翻看一些放在地麵的時尚雜誌。她的嘴裏一直哼著那首我後來才查明白的S.H.E的(十麵埋伏》的旋律,有時還唱幾句不完整的歌詞。
聽到她說,好了,走吧,我才起身。 我想最好在吃飯時能問她些什麼,比如名字……
下了樓,還沒弄明白站在城市的哪條街道,伴著她出門一路哼唱的歌兒,她的手機突然也爭著以同樣的S.H.E (+麵埋伏)歌曲鈴聲唱響起來。她靈巧地翻開粉紅色的蓋子,拇指輕點按鍵,然後把手機放到耳邊說:喂。
接下來,她隻是“嗯、嗯、嗯”地嗯著,直到通了幾分鍾話,才不再說嗯,而是說:行,你馬上去辦,半小時之內一定到他們公司,我就不信搞不定他(她或它),再見。
接著她對我說:對不起,有點急事,你自己吃飯吧。 沒征得我同意,她已伸手攔了一輛出租,然後絕塵而去。 我們都來不及說再見,或者當時誰都沒想著說再見。
望著出租車遠去的背影,我傻呆了會兒。 到十字路口找街道牌,半天才搞明白,自己正身處並不熟悉的城市北部,而我平時工作和居住都在西部。 與這位陌生美眉還沒說幾句話,她叫什麼也不知道。 耳朵裏隻留下她順口哼唱的那首S.H.E的《十麵埋伏》。
好在,我記下了她的手機號……那天,走了半個多小時的她才回來找日記本。當時.采訪對象正向我介紹他在國外獲小提琴獎的事。她返回來把那個我雷新係好絲帶的日記本拿走了。 我們還是沒來得及說什麼……她乘坐的出租車一直在外麵等著。我追出去,她隻說了句“回頭聯係”就關了車門。
我立刻站在路邊撥她的手機,仍是不接,裏麵傳來被人為拒絕的女聲:“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我們再沒見過麵。 電話打去她不接。 發短信,她也總是那句―沒時間,忙。 一個字都不多回,絕對是惜墨如金,堪稱吝尚之典範。
又過去一個月,也就是我們初次見麵的兩個多月後,我終於按捺不住,根據記憶找上門去。 站在印象中她的門前,按響了
“嘀一嗒嘀一嗒”的門鈴,一女人隔著貓眼問我找誰。
聽聲音肯定不是她,我說找住在這兒的那個姑娘―真可笑,想找的人姓名都說不上。 人家要再細問,我當然無言以對。
沒想到裏麵傳來聲音說:早搬走了……
不可能吧,兩個月前我還來過。
裏麵又說:那她至少搬走了兩個月。
搬啥地兒去了?
裏麵似乎傳來很不屑的聲音:我咋知道?’
那她在這兒住了多久?
幾個月吧……
到底……“幾個月”三個字還沒問出口,雙層防盜門的內門已“啼”的一聲關閉了。
走在街頭,我盡可能張大嘴讓雪花兒飄進去,甚至小跑著追吃天空落下的稍大一些的雪花兒。誰家的梅花幽幽的甜香也衝進我的算孔,讓我的目光在紛亂中企圖尋找到什麼。
那個帶著梅花體香的女孩子哪裏去了?
街頭音像店裏放著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於是烏魯木齊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帶走了最後一片飄落的黃葉。2002年的第一場雪,是留在烏魯木齊難舍的情結。 你像一隻飛來飛去的蝴蝶,在白雪飄飛的季節裏搖曳。 忘不了把你樓在懷裏的感覺,比藏在心中那份火熱更暖一些。 忘記了窗外北風的凜冽,再一次把溫柔和纏綿重疊”的歌兒歌詞,就像雪花兒一樣,洋洋灑灑在我的身前身後、身左身右以及頭上臉前。
簡直像“非典”,來得快去得快。 一個人這麼消失了?
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姓甚名誰。那個手機號昨天還打通不接,發去短信,回的仍是“沒時間,忙”,而今夭,卻傳來一個甜甜的女聲:“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並不存在,請查正後再撥。”
實在太可怕了! 若是SARS時期,誰不在了,一點都不希奇。 有可能在某處被強行隔離,或是發熱到肺壞透了,死在哪裏,而後被拉到某地一燒,玩兒完。如今平白無故,怎麼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在我的生活中水汽般蒸發了?
現在已步人2005年的冬天,沒有雪。
人們已經不再關心“非典”疫苗什麼時間才能真正研究出來,並投人生產或是用於人體試驗。 因為SARS已過去,似乎成了與我們很遙遠而毫不相關的事兒。 雖然科學家夜以繼日忙活,但SARS畢竟莫明其妙地在2003年的複季與我們不辭而別。 然後人們的生活又進入正常,當時的分彼呀、不停地要洗手呀、注意各方麵消毒之類,都隨著SARS的消失而不再被人們時常提起。“非典”給我們沒有留下什麼。那以後,人們該千什麼還幹什麼。那麼多人的生命,夭夭的疫情報告,緊張而生死相牽的最終代價,還是被“非典”似的忘卻了。
人類還是容易也喜歡忘卻的!
我想,她的蒸發也就是一種再也找不到的可能。就這樣沒了!
我的生活像遠離了SARS一樣還要繼續。 當然,也還要與女人發生各種關係。 隻是她第一次讓我認真地考慮,她是否真實地存在過。太短、太夢一般恍惚的記憶和感覺!
我一定會忘卻,很快!! 當然,也可能在某個街頭,她正忙活什麼,冷不丁闖人我的視線,我像電影裏的主人公一樣專注地望著她。 很快她還是消失了,再也找不到。 然後,還是我每天如此正常的生活……
以後的幾年,我一直迷悟不透,人啊,怎麼竟然成了一個號碼?說改就改,說不存在就不存在? 原來那種“固定”的住所、“固定”的單位、“固定”的東西全沒了,留下來的隻有一個手機號碼!!! 許多人都是如此,連家裏電話號碼都不輕易告訴別人。
雨霧茫茫的日子,冬雪飄飄的夜晚.我常常獨自駐足窗前,悵然難眠.心裏一陣陣流過痛感……
那個酒吧的DJ,曾與我在街頭擦肩而過。
與那個MM,或許某年某月同樣會相遇在人海?
成是車站,或是碼頭,或是機場,或是商場,或是書店,或是音像CD店門口,im是影院,或是廣場,a是海灘,at是登山的石級或是索道,成是某條行走著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人的綠樹成蔭的熙熙攘攘的空氣中飛揚著各個音像店的男男女女的歌聲的似曾相識的街道……
當然,我再也不想與她在酒吧相遇。
雖然幾年過去了,2004年第一場雪。
2005年的第一場雪和最後一場雪。
2006年的第一場雪。
2007年的第一場雪和最後一場雪。
2008年年初的那場大雪。
如今已逢2010年的第一場雪。 下得真是大,中國最主要的南北東西鐵路大動脈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短時間中斷,高速公路全線封閉,山間鄉鎮出現了房倒屋塌的災情。 我所生活的城市街頭,出現了多年不見的許多人集體掃雪的熱鬧場麵。車輛像甲殼蟲一樣慢慢地爬行,沿街的些許老樹被狠狠地壓折了……
我再也沒有那個女孩子的一絲消息。 留在我的記憶中的,除了她獨一無二的梅花體香,就是那天我們起床後走在街頭,她嘴裏輕聲哼唱的那首S.H.E的(十麵埋伏》。
多年來我一直喜歡這首歌.直到現在唱起來一個字也不會錯。 雖然街頭早就找不著有關這首歌的CD或其他,但這是我一生歌詞記得最全的一首歌。不信我唱給你聽:
隨身莫忘打狗棒,錦囊帶著絕情丹。淩波微步該閃就閃。yeh oh一就算得了倚天劍,身懷降龍十八掌,也別硬闖龍門客棧。yeh oh-
不確定他是楊過,最好就別扮演小龍女,免得隻等來一場傷心。(不要浪費蝴蝶,不要沉溺穀底)上網就能變情侶,哪裏還流行神雕俠侶。千萬要小心一片真心,變成了線上遊戲。
俠女們都請注意,愛情江湖多危機,麵對敵人要冷靜。yehoh一甜言蜜語多動聽,變成暗器就致命。十麵埋伏的叢林,不要隨便輕易動凡心。
不是貌似張無忌,就是來自武當或少林,也許他早就聲名狼藉。(好多紅顏知己,擁有廣大人氣)情書進化成簡訊,網內互傳省錢又容易。說一百次我好愛你,用不了一成功力。愛要慢慢修煉,太心急.隻會讓武功全廢。經過時間的淬煉,參透悟透愛的鹹言,才知道你要的,是誰。
俠女們都請注意,愛情江湖多危機,麵對敵人要冷靜。yehoh一甜言蜜語多動聽,變成暗器就致命,十麵埋伏的叢林,不要隨便輕易動凡心。我唱,我唱,我唱唱唱……在茫茫人海中唱著那個女孩兒曾張嘴就來的一支很是流行很是流行的歌曲。
(原載(莽原)雙月刊2010年第a期)
談個條件
(短篇小說)
僅僅離開法院不足百米,索小葉便與正麵的幾人相對。她能覺出氣氛的不對頭,因為對方不像是正常走路,是直衝衝地奔著她而來。 再回頭,後麵也是幾個直衝衝緊隨著她的人。 被夾在中間的索小葉腦海裏剛流淌過兩個字―危險,便被前推後擁進路邊的麵包車。
膽也太壯太肥了點吧! 在法院附近,公然綁架一名法官!難道遭遇了亡命徒?
索小葉坐定後道:“放開我,鬆手!”
綁匪被鎮住了。 本以為她會掙紮,或呼救,沒想到隻說了那麼一句,而且聲音低低的,隻為了讓他們聽見,但那聲音還是像在法庭上一樣威嚴,完全沒有遭遇不測時的驚慌或膽怯。
一個長條臉盤戴墨鏡的瘦子坐到她對麵,先是示意抓住索小葉手臂的同夥放開,然後嗯嗯嗯了半夭,也不知道是臨時還是本身就口吃:“你……不,不,不許出……聲,咱們……們,們就互相……哎,相不為難。是……是,是吧!”
對方口氣倒有些討好或巴結,這讓索小葉也沒想到。她疑惑不解地盤算著,對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作為法官,天天手頭都是案子,不時會接到一些威脅的電話或信件。 她都一笑置之,一名執法者,怎能被這些給嚇住?何況,她自己覺得,審理的案件,雖不敢說件件做到鐵案,但從來沒有昧良心的,於情於理都盡凰做到公正。綁架,並不能成為對方跟她談條件的條件。她不可能因為被綁架,就偏袒任何一方。難道他們是因為自己的案子被判,認為不公道而綁架她?
對方拿出一塊黑布條說,對不起了法官大人,要先委屈你一下。她立刻明白,也沒什麼爭執,眼睛被蒙住。
大約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車停下來,左右架著她七拐八拐進一個屋裏。 去掉布條,她少頃才睜開雙眼打緒身處的環境,像是一個鄉鎮廢舊廠房。 身邊的人手提兩尺長短的鐵棍,或握尖刀,惡惡地盯著她, 目光裏卻缺少凶神惡煞,總顯得有些畏縮。 見她並不在愈他們,其中一個揮鐵棍打碎了身邊的木凳。 愈思是你瞧,你的頭還比這凳子硬?
她還是緊張了一下,不是別的,是打碎凳子的聲音驚了本來屋裏的寧靜。
主角終於登場,身裏不高,白淨臉龐,說話還算客氣:“索法官,今天請你來,以這種方式,也是被迫無奈。我隻是想跟你談個條件。 如果答應了,我們立馬放人。 否則……你明白,既然綁架你,我們什麼後果都想明白了。”
索小葉平靜地說:“如果是案子上的事,我建議你到法院我的辦公室去談。 如果是其他,我們沒必要談。 你無權跟法律談條件。 法院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即使傷害了我,還有別的法官頂上。 這你肯定明白。 如果是我以前審理的案子有問題,你們通過這種辦法,也解決不了問題。你們可以向我的上級部門申訴,或向更高一級法院上訴,這是你們的權利。但需要通過正常渠道,而不是在這兒。”
對方沉默片刻道:“索法官,我們請你來,肯定有請你的道理。 明著給你說,我也是受人所托。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你隻有留下這條命。”
這句話剛落,他身後一幫人立刻齊聲附和:“找死啊!”
索小葉險些笑場,她覺得這些人像在演戲一樣,而且演技那麼拙劣、做作,咋演咋不像。 於是,她讓對方說來聽聽―聽聽他們的條件也無妨。
“那好!”對方顯然認為恫嚇起了效果,“那個紡織廠破產的案子在你手裏吧?”
原來如此。 看來,是想倒賣國有資產的一方找的人?或是買方?索小葉明白是咋回事,心裏更有底。 肯定不可能這樣讓國有資產流失,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對方的條件,無論是什麼,她都不可能跟他們談判。 隻要這種案子到她手裏,她絕不允許……
“就是那個黃堡紡織廠的案子? 沒印象?”見她沒表情,對方急著提醒。索小葉“嗯”了一聲表示知道。對方稍作遲疑,突然高聲道,“我們的條件是:他表演似的在此故意停頓,然後再說,“你要公道斷案!”
“什麼,什麼?”索小葉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追問,“你再說一遍。”
對方聲音更加洪亮:“公道,公道! 你不許私袒,必須公道地斷案! 這是我們唯一的條件。”
怎麼會這樣? 望著對方,瞧瞧身邊這些人,冒著犯罪的危險,就為了向法律討個公道?索小葉禁不住奔梁發酸,心頭卻湧上一股悲槍。終於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再看他們的眼裏,此時個個卻生長出前所未有的悲壯!
“沒有了?其他沒有了?”她有些心痛地再次追問。這次.輪到一圈人個個吃驚地望著她!
(原載(山東文學)2013年第i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