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名泉風采(2 / 3)

記得遠在20年代左右,“禦碑亭”被一個孤苦無靠的貧窮老人所“占領”(可能經過乞求,得到了廟內道士和當地“地保”的憐憫和同意)。他用破席、破布把碑亭的周圍擋起來勉強生活在裏麵,在亭子前麵擺了一個小地攤,專賣泥人。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種用泥土燒製的娃娃,身子中間是空的,後背上有個圓洞,灌上水後,水就從娃娃的生殖器裏噴射出來,流到事前放好的一個臉盆裏,引得不少小孩蹲在盆前看,舍不得離開。另一種吸引兒童的是扣小泥人的模子,其中有趙雲、李逵、黃天霸、孫悟空等。最好是用黃河岸邊的細沙土和泥,和到軟硬適中,按到模子裏,而後一個個磕出來,衣飾清楚,須眉畢現,很是好玩。玩膩了,還可以毀掉後加水,再重新按製。這種泥人模子價格低廉,很受兒童歡迎。所以這賣泥人的老人的生活也還可以勉強維持。

沒想到張宗昌時代,忽然下令把趵突泉南岸一帶改建為東、西、南三麵的群樓,大商店都要辦租賃手續到樓上或樓下營業,一般小生意則一律強迫遷入趵突泉以西、路南的“勸業場”(即後來的國貨商場)。那個住在碑亭裏的老人當然沒有遷往任何地方的條件,最後隻有被趕出趵突泉。

濟南解放以後,那座“禦碑亭”早已拆掉,刻有“激湍”的“禦碑”被移到了濼源堂的後院裏;張宗昌被打死也已經五六十年了,不知道有誰還記得那個不知姓名的貧苦老人。

如今,在趵突泉東邊,也立著一座“雙禦碑”,形製跟原碑一模一樣,是原碑的複製品。許多不了解情況的遊客來這裏觀覽,誤認為這就是“雙禦碑”的真跡呢!

望鶴亭

望鶴亭位於趵突泉東北隅,來鶴橋北端東側。據明崇禎年間的《曆乘》記載,該亭原稱“漱玉亭”,崇禎年間曆城知縣貴養性改稱“溪亭”。傳說當年這裏風景清幽,常有仙鶴飛來,所以清代乾隆年間又將此亭更名為“來鶴亭”,後又更名為“望鶴亭”。舊時這裏常為文人吟詩、對弈、賞泉之地,據說康熙、乾隆二帝駕臨趵突泉時都曾在這裏品茗賞泉。清人王鍾霖曾賦《望鶴亭》詩一首:“高軒臨水不常開,偶酌清泉滌茗杯。一局棋完閑問鶴,過橋可見幾仙來?”1964年,又在此開設了“蓬萊茶社”,茶社內設有茶座,供遊人品茗賞泉。

望鶴亭呈丁字形,東側南北向,西側東西向,頂為卷棚式,懸山,小青瓦麵,亭四周開有軒敞的玻璃門窗。東西兩間中部南側,辟有圓形洞門,門外隙地植垂柳,依柳疊山石。正門在西側,門上懸掛著寫於清道光十一年(1831年)的“望鶴亭”匾額;門兩側楹聯為宋代曾鞏詠趵突泉詩句:“滋榮冬茹溫嚐早,潤澤春茶味更真”,由濟南當代書法家關友聲所書。整個亭子半伸水中,如同畫舫遊蕩於清泉之中,極富詩情畫意。

萬竹園的曆史滄桑

萬竹園是一處著名的園林建築。它位於趵突泉西鄰,是趵突泉公園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萬竹園始建於金、元時代,因園內有大片竹林而得名。當時園內築有“勝概樓”,趙孟頫曾用“濟南勝概天下少”句來形容其高大雄偉。明穆宗隆慶五年(1571),濟南著名顯宦、學者殷士儋歸隱濟南,將萬竹園買下,改名為“通樂園”,取與民同樂之意,時人稱作殷家亭子、閣老亭。此後該院便成為濟南著名的園林和名勝景點。

萬竹園與殷士儋

萬竹園早期的主人殷士儋(1522—1581),字正甫,號堂川,濟南曆城(今濟南市)人。

他少時家貧,發奮讀書,有膽有識。《聊齋誌異》中的《狐嫁女》,就是寫的他的故事。嘉靖二十六年(1547),殷士儋進士及第,選庶吉士,授翰林院檢討;後充任裕王(即後來的明穆宗朱載垕)的講習。他在與裕王朱載垕討論為君之道和治國之策時,言辭激烈,敢於進諫,故遷任右讚善、太子洗馬。穆宗隆慶元年(1567)擢升為侍讀學士,掌管翰林院。嗣後再拜禮部尚書,掌管詹事府,加太子太保。穆宗繼位第三年(1569)的十一月,被任命為文淵閣大學士,入閣辦事。又遷少保,改武英殿大學士。

殷士儋立朝持大義,敢於直言,曾上疏皇帝,要他“布德緩刑,納諫節用,飭內外臣工講求民瘼”,遭到高拱等大官僚的排擠反對,遂辭官回籍。他在通樂園內築亭疏泉,廣植花木,又把元代文學家張養浩生前所喜愛的“龍石”從張氏雲莊別墅移來園中,並建起“川上精舍”,以經史自娛,常與邑人李攀龍、許邦才等相唱和。同時集合踵門求教的後學講學論文,從者如雲。

殷士儋學識淵博,文才冠於當世,與邊貢、李攀龍、許邦才並稱“曆下四詩人”,有《金輿山房集》十四卷傳世。他的詩風豪邁,氣概雄偉。《續曆城縣誌》評論他的詩為:“體齊魯之雅訓,並燕趙之悲壯,稟吳越之婉麗,是吾鄉一巨手。”他於萬曆九年(1581)去世,葬於曆城殷家林;追贈太保,諡號文通,後改諡號文莊。

萬竹園與王蘋

殷士儋去世後,通樂園幾易其主,多年荒蕪,最後成為菜園。大約百年後,此園又歸濟南詩人王蘋所有。

此時的園中,仍幽靜空闊,獨具野趣。園內的望水泉、東高泉、白雲泉,均為濟南七十二泉中的名泉。泉水湧出後,穿牆繞屋,過橋環亭,形成優美的自然景觀。王蘋對園中的泉水美景十分滿意,他在《二十四泉草堂圖記》中寫道:“園自文莊公後,數易其主,廢為菜圃已六七十年,而泉流如故。”他還在詩中寫道:“吾家望水泉邊宅,舊是平泉竹萬叢。幾缺土垣喬木下,半間茅屋菜花中。”

王蘋(1659—1720),字秋史,自號蓼穀山人、二十四泉居士,因其寫詩好用黃葉意象,時人又呼為“王黃葉”。他祖籍浙江仁和(今杭州),14歲時,隨父舉家北遷,落籍曆城(濟南)。19歲時,因家族不睦,其父在萬竹園之側租賃舊屋12間。康熙三十一年(1692),時年34歲的王蘋應房主要求,將這12間破屋買了下來,並加以修葺。同年又購得萬竹園,從此在這裏定居下來。王蘋在此定居後,因園中的望水泉在濟南七十二名泉中排在第二十四位,所以他把在泉畔新建的書齋命名為“二十四泉草堂”,並自號“二十四泉居士”。其間,購房置園對他的生活和創作都產生了重要影響。此後王蘋寫詩著文,談到濟南時多稱“吾郡”、“吾州”、“餘家濟南”,文末也多署“濟南王蘋”,以當濟南人而自豪。

王蘋雖有滿腹經綸,但其性格狂放,視功名為敝屣,視利祿如浮雲,一生命運坎坷,鬱鬱不得誌。他46歲時方中進士,獲授知縣。但他事親至孝,不願赴遠任,改成山衛(今山東榮成市)教授。赴任後不久,即以不能孝奉80歲老母為由辭官回濟南,歸隱於二十四泉草堂,潛心詩文的研究和寫作。

在濟南定居後的王蘋喜歡息交絕遊,閉門苦吟。獨處萬竹園中,他感到十分滿意。他曾這樣形容他在萬竹園的生活:“仰而望山,俯而聽泉……四時之景,無不可愛者。”可愛的萬竹園還引發了他研究考證其興廢變遷的興趣,他在《王氏南園記》一文中,這樣敘述了萬竹園多次易主的經過:

王氏“南園”者,明殷相國士儋之“通樂園”也。在趵突泉西,即《齊乘》所載之“萬竹園”,望水、登州二泉在其內。明亡,鬻之姚秀才,秀才墾為菜圃,未幾,轉鬻於王氏,垂三十年矣。王氏無子,隻一老孀婦,賴是園以活。餘年十九,移家園側,距今十五年。而老孀婦於今年春,忽鬻於邢上舍。猶言“王氏南園”者,從餘之始知是園名之也。

當園之屬相國也,相傳相國構“川上精舍”,集生徒講學論文,服其教者鹹得第去。至其齋閣之靚深,煙水之蒼茫,泉石竹樹,幽遐瑰詭之觀,已無複能言之者矣。其屬秀才,則日率老圃,從事畚鍤,無所傳說。其屬王氏,光景風物之在三十年前者,餘亦不及知。而自餘移家以來,此十五年中,昔人所謂仰而望山,俯而聽泉,掇幽芳而蔭喬木,風霜冰雪,刻露清秀,四時之景,無不可愛者。已備曆之矣。亦不知是園之光景風物,其在三十年前,與在相國秀才之時,視此當何如也?今一旦而忽屬上舍。夫是園之在相國以前者,歲久滅沒,無從知其誰氏。即《齊乘》之雲“萬竹”,亦第因二泉而知其在元有是名耳。而自相國之後,不百餘年,而是園顧四易主。上舍得之,其亦感人事之無常,物理之莫測。廓而新之,以上繼相國;不然,而溝塍桔槔,以無失王氏之舊,皆無不可。

而餘今年三十有四,每念移家於此已十五年,其所成就無加於昔。聽此舍之泉聲,對鄰園之樹色,方重自愧,而園又易主。則夫十五年間,天下事之興廢變遷、數易其主者,不獨王氏南園也。而人生歲月,不堪把玩,即餘移家園側之初,其時亦何可再得乎?

嗚呼,餘之有感於是園者多矣,因書之以為記,壬申四月二十三日。

他又寫詩感歎說:“萬竹園荒石氣青,依然暗水帶春星。百年竟落書生手,滿郡猶呼閣老亭。”由此可見,他對自己有幸購得萬竹園是感慨良多的。

有“詩壇怪傑”之稱的王蘋18歲學詩,終生苦吟。其詩作典雅清秀,情景交融,其中許多詩作熱情謳歌了濟南的山水勝景。他尤其喜愛泉、迷戀泉,詩中充滿歌頌家鄉濟南泉水的佳句。如“泉聲徹夜響空城”,“草際泉痕自有詩”,“且傍泉聲送夕暉”,“多少泉聲隔樹聞”,“明月泉聲上板橋”“一灣寒水兩垂楊”……他的筆下是泉生詩,詩生泉,泉中有詩,詩中有泉。連他的生命,也跟泉水密切相關。如他在《趵突泉》一詩中寫道:“三間老屋一塵無,十載勾留擊唾壺。亂水聲中詩骨瘦,崩濤煙裏鬢毛枯。遺春醞藉詞人宅,入夢憑陸西子湖。更是泉頭多舊雨,不教高柳蓽門孤”。詩的格調是蒼涼了些,但從中可以看出,泉水是他生命的慰藉,他終生都離不開泉!

王蘋一生共創作詩歌3000餘首,晚年自行汰選,輯為《二十四泉草堂集》,存詩1026首。他倚泉而居,築園賞泉,伴著泉聲寫詩為文,最終以《二十四泉草堂集》這一豐碩成果,為家鄉濟南留下了一筆珍貴的曆史文化遺產。

萬竹園與張懷芝

王蘋之後,萬竹園再度淪為菜園。現存的萬竹園是在古萬竹園舊址上興建起來的,完成這一曆史巨變的是民國年間的山東督軍張懷芝。

張懷芝(1860—1934),字子誌,山東東阿縣皋上村人。清末及北洋政府時期,他先後任天津鎮總兵、山東督軍兼省長、陸軍參謀總長等職,受封陸軍上將、豐威上將、一等男爵等銜。1934年10月10日病逝於天津,11月歸葬於東阿祖塋。

張懷芝原是武備學堂第一期炮科畢業生,因得到袁世凱的賞識,提升較快。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張懷芝奉袁世凱之命來山東組建新軍第五鎮。翌年,袁世凱授意他發動山東官紳為自己修建生祠。袁自認為在任山東巡撫時曾鎮壓了義和團運動,在山東施了“德政”,有“恩”於山東人民,所以把自己的心腹派到山東任職後,便急於讓他為自己樹碑立傳。

張懷芝初到山東,又是軍職,與士紳交往尚不密切,若貿然提出為袁世凱修建生祠,恐怕難以得到他們的讚同。但他又懾於袁世凱的淫威,不敢違背老上司的意願,於是便略施小計,申明自己自願為袁世凱修建生祠,自願出資購地,並故意將此事加以宣揚,然後再聯絡士紳共同參與其事。

為把袁氏生詞建在著名的風景區,張懷芝通過中介四處選址。起初在大明湖一帶選擇了幾處,但均不中意。最後選定了趵突泉西、剪子巷南端一處40餘畝的菜園地,此處正是古萬竹園舊址。雖然此時地麵上的建築已蕩然無存,但白雲泉、望水泉、東高泉等名泉仍汩汩泉湧,淙淙流淌;且此處東鄰趵突泉,南接圍屏街,交通便利,環境清幽。張懷芝感到十分理想,便毅然將此地購下。

光緒三十一年(1905),張懷芝奉命調離山東,改任天津鎮總兵兼第四鎮統製。因為遠離濟南,難以與山東士紳隨時溝通,於是為袁世凱修建生祠之事,便從此擱置起來。

光緒三十四年(1908),光緒、慈禧先後病死,清廷下詔,“命外務部尚書袁世凱開缺回籍養病”。袁世凱乃回到老家河南,垂釣洹水。而此時,張懷芝則調北京任北洋防務大臣。政治上的這一重大變化,使張懷芝為袁世凱修建生祠一事也自然告吹。宣統三年(1911),清廷迫於革命形勢,乃利用袁世凱之餘威,又起用袁為總理大臣。張懷芝感到與老上司袁世凱難以相處,遂辭職回到濟南。在張氏賦閑期間,開始在其所購得的古萬竹園舊址營建私宅作久居之計。1916年5月,張懷芝被北京政府任命為山東督軍,於是更放心大膽地在這片土地上大興土木,營建官邸。他征集大江南北的能工巧匠,為其設計施工。至1927年,工程方告竣工,形成一組規模宏大的江南園林和北方庭院相結合的建築群。袁世凱一心想在山東修建的生祠,最終建成了這座為張懷芝個人所有的張氏花園。

萬竹園概貌

1951年,張懷芝的後人將萬竹園全部賣給國家。此後,萬竹園曾先後成為山東省衛生廳、山東省檢察院等機關駐地。1980年,濟南市政府將該園劃歸園林局管理,對其進行了全麵整修。1984年,整修後的萬竹園正式對外開放。1985年,又恢複和改建了西花園,並正式啟用原名——萬竹園,成為趵突泉公園的園中園,被定為山東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萬竹園占地1.2萬平方米。在建築風格上,吸取了北京王府、南方庭院、濟南四合院的特點。在建築布局上,采用對比、襯托、借景等手法,利用牆、廊、溪、橋,對空間進行分割,構成了層層疊疊的院落。全園有東、西、南3處庭院,13個院落,186間房舍,建築麵積3752平方米。東麵的庭院有4大院3小院,西麵的庭院為4大院,東、西兩處庭院連在一起。南麵的庭院為兩小院。各院曲廊環繞,流水縈回,院院相連;樓台亭榭,參差錯落。園內置4亭、5橋、1花園。

萬竹園的建築樸實雅致,古色古香,廳、堂、館、榭潛意賦形,數量雖多,卻以輕快玲瓏為勝。庭院的主要建築物都規則地排列在一條軸線上。園中的空間一環扣一環,建築、庭院一層深一層,使人有步步深邃之感。建築物的裝飾色彩淡雅,雕刻精美,富有變化。各類雕刻中,木刻題材廣泛;石刻刀法流暢,造型逼真,門類繁多;磚刻藝術也極為精湛、傳神。雕刻的內容豐富多彩:有珍禽異獸、神話傳說、名人典故、文房四寶、刀槍劍戟、鬆竹梅蘭等。

萬竹園的植物栽培以竹為主要基調,既有大片竹林,又有疏竹簇簇。在庭院內部,選擇一些色香俱佳的名貴花木,分植院中,形成玉蘭院、石榴院、海棠院、木瓜院等各具特色的院落。

萬竹園內,泉湧水繞,景中有景。其中較著者有:

垂花門 垂花門在白雪樓西麵,萬竹園的東南角,為萬竹園東大門。門樓高4米,寬6米,雙脊比翼,鬥拱承托,上飾吻獸,古意盎然。門樓內外有根據曆史傳說繪製的壁畫,如“舉案齊眉”、“羲之愛鵝”、“王蘋觀泉”等。四扇朱紅色大門,門上懸“萬竹園”匾額,門兩邊有當代名人題寫的楹聯。大門內外各有一對石獅子和大片竹林。門前石板鋪地,黑紅色大理石上鑲嵌著八卦圖案。

在萬竹園大門內,有一座占地80餘平方米的圓形假山迎門而立。假山為溶岩石壘砌,10多個大小不等、粗細不同、造型各異的峰頂,高低錯落;峰下溶洞相連,奇崛蜿蜒,如鬼斧神雕一般。假山四周由條石鑲嵌,周圍青竹搖曳,鬆柏垂蔭,猶如一幅山水長卷的開頭。

望水泉 望水泉在萬竹園西院,名列金《名泉碑》、明《七十二泉詩》。相傳此泉與萬竹園內的另一名泉——登州泉相通,二泉齊望登州,故名“望水泉”。明代詩人晏璧詩雲:“萬竹園中景趣幽,雙泉一脈望登州。碧梧百尺棲丹鳳,雪浪千堆戲白鷗。”清代詩人人王蘋曾在泉旁居住,以望水泉在《名泉碑》中的排位命其齋名為“二十四泉草堂”。民國初年,對泉池進行了擴修,擴修後的望水泉東西長20米,寬9.8米,深2.2米。泉上架石橋,橋南建一望水亭。亭的長、寬各3米,四麵八柱,寶頂飛簷,造型精美。亭前有兩株古杏,春天花爛漫,夏天杏滿枝。遊人可於亭中、橋上觀魚賞景,其樂無窮。

泉亭 泉亭位於木瓜院與海棠院之間,為舊時唱堂會的地方。該亭紅柱黑瓦,飛簷翹角,鬥拱承托。亭子四麵臨水,亭下石雕人物、鳥獸栩栩如生。亭子南北坐凳、石欄由男賓分坐。女賓則在東西廂房,從窗格中看戲。這處泉亭是目前濟南地區僅存的唱堂會的場所。

東高泉 東高泉位於萬竹園門裏右側。該泉名列金《名泉碑》和明《七十二泉詩》,清代時曾淤塞,清末恢複。泉池呈正方形,用磚石砌成,長、寬各約2米,深1.5米。石砌的東池壁上,刻有“東高泉”三個大字,其名因其泉水流出地麵較高而得。古詩形容說:“孤泉懸百尺,一碧瀉清秋。豈忘居高險,由來惡下流。”

東高泉旺盛的泉水常年溢出池沿,形成溪流,潺潺湲湲,繞屋穿廊,為風光秀麗的萬竹園不斷補充著新鮮血液。

白雲泉 白雲泉位於萬竹園的西花園西南角,靜臥在一片綠洲灌木叢中。這裏泉溪相連,流水潺潺,溪上架橋,橋上設亭。溪岸巧石秀麗,步移景移。泉池南端有一瀉口,為自然石壘砌,呈多層疊狀,水滿流溢,可形成多層疊水。泉水沿著曲折的小溪蜿蜒東流,至萬竹園門口與東高泉之水彙合,繼續東流至趵突泉邊的溝渠。

白雲泉北側有一座坐北朝南、青磚黑瓦的古代閣式建築,即“白雲軒”。“白雲軒”麵闊三間,玻璃門窗,寬敞明亮,遊人可於軒內品茶賞泉。軒西連曲廊,廊的一端為“知魚亭”,亭內有池,水清見底。白雲泉畔,有一塊奇石高高聳立,即“白雲峰”。該石高4.2米,寬1.8米,厚1.5米,體態高大渾厚,石身紋理交錯,竅孔通透,挺拔峻峭,與白雲泉畔的泉溪、亭橋、翠竹、綠樹渾然相融。觀之,有如在青翠相映之間,驀然飄來一片變幻多姿的白雲,令人賞心悅目,遐思悠悠。

白龍灣 白龍灣位於萬竹園西南側。泉池為長方形,麵積1500平方米。它與周圍的飲虎池、圍屏泉、道林泉、井影泉等形成一個大的水係,泉水終年旺盛,久旱不涸。重修後的白龍灣青石砌岸,泉邊怪石林立,楊柳掩映。清澈的泉水翻湧而上,形成寬闊的水麵,常引來禽鳥戲水。

據民間傳說,白龍灣原為爛泥灣,龍王之子小白龍因犯天條被罰到這裏。他見當地人民吃水困難,便讓爛泥灣中湧出清泉,把爛泥灣變成泉水旺盛的清水灣。百姓為紀念小白龍的恩德,便把這水灣叫作白龍灣。

李苦禪紀念館 李苦禪紀念館位於萬竹園內,1986年6月建館開放。

李苦禪(1899—1983),原名李英,山東高唐人,中國當代傑出的書畫藝術家、美術教育家、書法家,曾受教於國畫大師齊白石、徐悲鴻門下。他於1925年畢業於北京國立藝專,先後在北京師範學校、保定第二師範、杭州藝專等學校從事國畫教育。建國後,任中央美術協會理事,政協第五、第六屆全國委員會委員。作為一個出身於貧苦農家的孩子,他幼年受到民間畫師的啟蒙。青年時代,他刻苦研究民族繪畫的優良傳統,融彙西方技法為我所用,師法古人而又獨辟蹊徑,創造性地走出了自己的藝術道路,形成了獨特的藝術風格。在長達半個世紀的藝術生涯中,他創作了許多藝術珍品,樹立了大寫意花鳥畫的一代風範,在中國畫壇上產生了廣泛影響,享有“南潘(天壽)北李(苦禪)”的聲譽。

李苦禪紀念館共有18個展室,160餘間房屋,常年展出李苦禪生前創作的書畫作品及收藏的書畫文物400餘件,其中有《紅梅怒放圖》、《鬆鷹圖》、《晴雪圖》、《墨竹圖》、《盛夏圖》、《勁節圖》等難得一見的精品。《盛夏圖》為李苦禪84歲高齡時繪製的巨幅作品,麵積達21平方米,在寫意花鳥畫史上十分罕見。同時展出的還有他的絕筆之作——楹聯“至聖無域澤天下,盛德有範垂人間”。這是他去世前三日,應邀為日本長崎孔子廟所書。此外,還展出了李苦禪生前收藏的明清字畫及生平照片、書信稿件等。

李苦禪紀念館是中國書畫家紀念館會員,為全國最大的書畫紀念館之一,每年接待來自海內外的觀眾逾百萬人次。把大師的紀念館設在名園之中,使得藝術家的精美藝術和萬竹園的園林藝術相得益彰,進一步提高了萬竹園的藝術品位和它在國內外的知名度。

銘記國恥的“五三”紀念園

“五三”紀念園位於趵突泉東北側,西護城河南段。它是為紀念濟南“五三慘案”而建的,現為省級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五三慘案”又稱“濟南慘案”,是1928年5月3日,日本帝國主義在濟南製造的大肆屠殺中國軍民及外交官員的血腥事件。

1928年2月,親英、美的南京國民黨政府分編四個集團軍,進行“北伐”,出兵攻打奉係軍閥張作霖,以圖統一北方。支持張作霖的日本帝國主義害怕英、美勢力向北方發展,侵犯它的利益,便以“就地保護僑民”為借口,決定第二次出兵山東,阻撓北伐軍北上。他們派遣第六師團5000人在青島登陸,對青島和膠濟鐵路沿線實行軍事占領。為了搶先控製濟南,日軍駐天津3個步兵中隊於4月20日侵入濟南,公然在濟南城裏築起了街壘。4月26日,日軍第十一旅團又開抵濟南商埠,呈現出一副臨戰態勢。在此情況下,盤踞濟南的奉係軍閥張宗昌棄城北逃,北伐軍開進濟南。這時,日軍早已在市內各馬路構築工事,架設電網,待機而動。當北伐軍進入濟南時,日軍就尋釁開槍,打死中國軍民多人。5月3日,日本侵略軍按照預謀向北伐軍駐地發起了大規模的軍事進攻,將北伐軍7000餘人繳械。他們又以種種借口在濟南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中國軍民在馬路上行走,在商店買東西,甚至在澡堂裏洗澡、在理發店裏理發,隻要被日本兵碰上,會立即遭到殺害。日軍還唆使日僑義勇團,殺害平日有反日言論或者取締過日貨的中國學生、工人、店員。一時間,濟南成了日寇屠殺中國軍民的殺人場。在5月3日這一天,被日本侵略軍野蠻屠殺的中國軍民在1000人以上。

更令人發指的是,日本侵略者還踐踏國際法準則,殘殺了國民政府山東特派交涉員及16名外交人員。日軍於5月3日深夜包圍並強行搜查了山東交涉署,不顧特派交涉員蔡公時的嚴正抗議,將他捆綁起來,把他的耳朵和鼻子割去。蔡公時堅持民族氣節,怒斥日軍暴行。日軍大怒,又將他的舌頭、眼睛挖去,並對其他外交人員百般摧殘。最後,除一人僥幸逃脫外,其餘的人全部被日軍殺害。在隨後的幾天裏,又有近萬名同胞被日寇殘殺。在這次慘案中,緊靠西城根外的順城街房舍悉數被燒,居民慘遭殺戮,事後這條街改稱“五三街”。

為紀念“濟南慘案”這一血腥曆史,緬懷先烈,教育後人,濟南市於2006年5月動工,在原“五三街”西北側的趵突泉公園內建設一處“五三”紀念園。整個紀念園占地麵積約2600平方米,建築麵積300平方米,包括“五三慘案紀念碑”、“五三慘案紀念亭”、“五三慘案紀念館”等主要建築。

“五三慘案紀念碑”位於護城河東岸,為一四棱錐體形石碑。碑上刻的“濟南五三慘案紀念碑”9字,係仿照當年(1929年5月)山東省政府建於泰安岱廟的紀念碑原樣製作。碑的東側,為1995年9月紀念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50周年之際新落成的“五三慘案紀念碑”。該紀念碑由臥碑和浮雕牆兩部分組成,呈南北走向,高4.25米,長17米,黑色花崗石砌就。東側為臥碑,南、北、東三麵圍以鐵索護欄。碑體上刻著當代書法家武中奇題寫的“濟南慘案遺址”六個大字。臥碑的正中是凸起的巨型白色大理石台曆,右頁鐫刻“五三慘案”發生的年月日期,左頁鐫刻《濟南慘案紀略》,由武中奇書丹。台曆左右兩邊,飾以漢白玉雕刻的花圈。碑西側為浮雕牆,上刻《國恥》浮雕。該浮雕采用漢畫像石刻藝術技法,運用紀實、象征、寓意相結合的手法,再現了濟南“五三慘案”的場景。兩端雕刻的洪鍾,上勒“勿忘國恥,警鍾長鳴”8字。

“五三慘案紀念亭”位於護城河西岸,與護城河東岸的“五三慘案紀念碑”相對應。此亭的前身是1932年建於經四路小緯六路附近一所小學廣場上的“五三亭”。1937年12月,亭被日偽政府拆除。市民為了保護亭柱不被日軍毀壞,將其推倒就地深埋地下。後來小學成了中山公園的一部分。20世紀90年代初,中山公園擴建,人們才將這8根柱子挖了出來,有幾根運到植物園,還有兩三根運到千佛山公園。1998年趵突泉公園恢複重建“五三亭”時,這8根柱子又重新組合在一起。

“五三慘案紀念亭”呈圓形,頂為雙層、重簷,由8跟石柱承托。8根柱子雕刻著花紋圖案和紀念蔡公時及“五三慘案”的挽聯,十分精美。碑額上的“五月三日”四個字原為蔣介石手書。因原碑已毀壞,現在見到的是複製品。這是在濟南唯一可以見到的蔣介石手跡。

“濟南慘案紀念堂”位於趵突泉東北角。這座亭閣式仿古建築分上下兩層,雕梁畫棟,古香古色。一樓正中的匾額上有“濟南慘案紀念堂”七個大字,是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何魯麗女士題寫的。何的父親何思源在慘案發生時任山東省教育廳廳長。在他的提議下,當時省內各縣幾乎所有的公學都建立了紀念“五三慘案”的紀念碑。

紀念堂正中,豎立著蔡公時先生的全身銅像。背景是“日軍炮擊後之濟南”圖,上麵鑲嵌著毛澤東在《中國紅色政權為什麼能夠存在》一文中有關濟南慘案的話。兩側陳列了大量史料,分“風雨如盤”、“古城喋血”、“同仇敵愾”等幾大部分。蔡公時先生的這尊銅像,來曆頗不平常:當蔡公時壯烈殉國後,遠在南洋的華僑領袖陳嘉庚先生及廣大華僑紛紛為蔡公時以及“五三慘案”中遇難的同胞捐款。陳嘉庚先生並專門在德國聘請雕塑名家為蔡公時烈士鑄造了銅像。銅像高2.15米,重260公斤,於20世紀30年代初運抵新加坡,並準備運回祖國。後因日本對中國的不斷侵略,蔡公時先生的銅像隻好暫時存放在新加坡陳嘉庚的橡膠廠裏。1942年2月新加坡淪陷時,愛國華僑將銅像深埋在橡膠廠地下。1945年日本投降後,蔡公時銅像方“重見天日”,並被安放在新加坡的孫中山南洋紀念館。2006年4月10日,新加坡中華總商會向濟南市移交了這尊蔡公時烈士的銅像。

二樓展廳門口高懸“五三堂”匾額,為濟南籍著名書法家歐陽中石先生題寫。展廳以連環畫的形式展示了“齊魯風雲”、“濟南淪陷”、“奮起抗擊”、“民眾覺醒”等銅版畫。

紀念堂外,在紅花綠葉的掩映下,兩塊巨石上刻著《濟南慘案歌》、《國恥歌》的五線譜詞曲。東側懸掛了一口2.4米高的鑄鐵大鍾,正麵寫著“勿忘國恥”四個大字,背麵則是濟南市人民政府撰寫的銘文。紀念園內各組建築合理布局,互相依托。它既是供人們憑吊遊覽的景點,又是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陣地。

(二)珍珠泉泉群

珍珠奇觀珍珠泉

珍珠泉為與趵突泉齊名的名泉,位於濟南舊城中心、今泉城路山東省人大常委會大院內。它與周圍的30多處名泉,珠聯璧合,相映生輝,共同組成了珍珠泉泉群。

珍珠泉因泉水從平地湧出,如串串珍珠拋灑,故名“珍珠泉”,又名“北珍珠泉”。因為在濟南,有兩個“珍珠泉”,一個是隸屬於黑虎泉泉群、位於娥薑水東端南岸的珍珠泉,一個是珍珠泉大院的珍珠泉,因方位之別,前者稱“南珍珠泉”,後者稱“北珍珠泉”。但無論是規模還是氣勢,前者都沒法跟後者相比。所以一提珍珠泉,一般都是指後者。

珍珠泉泉池泉池呈長方形,長42米,寬29米,麵積達1240平方米。它的四周圍以漢白玉雕刻石欄,岸邊楊柳披拂,花草葳蕤,並建有亭台水榭,假山石橋,景色十分優美。泉池中的泉水清澈如碧,一串串銀色氣泡自池底冒出,像無數珍珠拋撒在水中,此起彼落,此斷彼續,嫋娜升騰,無休無止。對此,清人王昶在《遊珍珠泉記》中作了形象的描繪:“泉在巡撫署廨前,甃為池,方畝許,周以石欄。依欄矚之,泉從沙際出,忽聚,忽散,忽斷,忽續,忽急,忽緩,日映之,大者為珠,小者為璣,皆自底以達於麵,瑟瑟然,累累然……”明代濟南詩人邊貢也曾以“百尺珠簾水麵鋪”的詩句形容珍珠散溢水麵的情景,十分生動傳神。

珍珠泉的美麗,自古就贏得人們的青睞。過去人們常用傳說故事,來為珍珠泉增光添彩。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

遠古時代,曆山(今千佛山)下出了一個大賢人,名叫舜。舜自小就跟當地百姓一起在山下種田,在群體生活中逐漸顯示出他的高尚品德和領導才能,三十多歲就被人們推舉為首領。堯聽說後便把自己的兩個女兒娥皇和女英嫁給他為妃,以後又把部落首領的位子讓給他。舜做首領後,勤於政事,體恤民情,常到各地巡視。有一年,舜遠行南方,而山東一帶遭受大旱,娥皇、女英便帶領父老鄉親向老天求雨。但姐妹二人膝蓋都跪出了血,天空仍沒有一絲雲彩。

姐妹倆又帶領大家向“龍王”要水,挖井抗旱。經過一番艱苦勞動,人人雙手都磨出血泡,終於挖出一口深井。可正在這時,從南方傳來舜帝在蒼梧病倒的消息。娥皇、女英心急如焚,當即啟程南行。看著揮淚話別的人們,她們倆禁不住傷心痛哭,一串串淚珠灑落在地上。忽然,“嘩啦”一聲響,隻見淚珠滴處,冒出一股股清泉來。這泉水如同一串串珍珠,汩汩從地下冒出,彙而成泉,這便是今天的珍珠泉。後人有詩讚曰:“娥皇女英異別淚,化作珍珠清泉水。”

珍珠泉不但景色秀美,而且北臨大明湖,南靠千佛山,身居城市中心,周圍群泉環繞,地理環境十分優越,因此曆來的統治者都把它看作“風水寶地”,在這裏修王府,蓋官署,使之成為山東最高官員的府邸或政府所在地。金末元初,山東尚書省兼兵馬都元帥濟南府知事張榮,首先占據了珍珠泉,在這裏造起豪華的府第。到了明代,珍珠泉這片府第又落到明英宗的獨生子德王朱見璘手裏,他在原來的基礎上,大興土木,擴建為德王府。德王府規模宏大,占地甚廣,其範圍東至縣西巷,西至芙蓉街,南至院前街,北至後宰門。據《曆城縣誌》記載:當年府內“泉眼以數十計”,其中濯纓湖“廣數十廟,蓄魚無數,大者數尺,陰雨往往起龍”。湖上並建有濯纓亭,湖內可以蕩龍舟。明崇禎十二年(1639),清兵攻占濟南,德王府大部毀於戰火。康熙五至六年(1666—1667)山東巡撫周以德以德王府中心地帶為基礎,縮建為巡撫衙門,形成現在的規模。 民國時期,這裏成為都督府。“七七事變”後,山東省政府主席韓複榘實行“焦土抗戰”,南逃時又放火燒毀了珍珠泉內的大部分建築。日本飛機也曾轟炸過這裏,使之成為一片廢墟。解放後,人民政府對珍珠泉大院重新加以修葺,除了修飾遺留的幾座明清建築外,又增添了一些新的建築物,使大院內遍布亭台樓榭,處處小橋流水,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成為一處幽雅別致、充滿詩情畫意的園林景觀。1979年12月,這裏成為山東省人大常委會駐地。2002年,濟南珍珠泉大院正式向全社會開放,從此結束了這處名泉長期與世隔絕、隻被少數人占有的曆史。

珍珠泉的迷人風采,也讓許多文人墨客為之傾倒,為它寫出了不少讚美的詩文。除上麵已提到的外,我們還可以舉出一些。如乾隆十三年(1748),乾隆皇帝南巡路經濟南時,就住在珍珠泉邊的巡撫衙門。他在賞過珍珠泉後,對它大家讚賞,揮筆寫下了一首《乾隆戊辰上巳一日題珍珠泉》詩。詩是這樣寫的:

濟南多名泉,嶽陰水所瀦。

其中孰巨擘,趵突與珍珠。

趵突固已佳,稍藉人工夫,

珍珠擅天然,創見訝仙區。

卓冠七十二,分彙大明湖,

幾曲繞瓊房,一泓映綺疏。

可以滌心誌,可以鑒眉須,

圓流有靈孕,顆顆旋相於。

乍如曆海嶠,鮫人捧出餘,

又如對溟渤,三五顯方諸。

作霖仰堯題,澤物留神謨,

我來值暮春,農夫正新佘。

看彼芃芃者,欣此涓涓如,

安得符聖言,遠近均沾濡。

詩中,乾隆極讚珍珠泉和趵突泉都是泉中的“巨擘”,而珍珠泉更為本色自然,它美得如同仙境一般。那一池碧水清得可鑒須眉,使人看了心曠神怡;而泉底冒出的水泡嫋娜升騰,成串成片,恰如鮫人從海中捧出的許多珍珠……

如同珍珠泉水多彩多姿一樣,詩人對它的描寫和比喻也多種多樣。如明代詩人晏璧運用鮫人泣淚成珠的典故,把珍珠泉水比喻為鮫人泣出的珍珠:“白雲樓下水溶溶,滴滴泉珠影日紅。淵客泣來無覓處,恐隨流水如龍宮”(《北珍珠泉》);另一位明代詩人邊貢則把它比喻為百丈珠簾:“曲池泉上遠通湖,百丈珠簾水麵鋪。雲影入波天上下,蘚痕經雨岸模糊”(《白雲亭次灤江韻》);清代文學家蒲鬆齡寫得更加豪邁,他把泉水比喻為玉輪滾滾,千裏入海後仍然清澈如初:“稷下湖山冠齊魯,官寮勝地有佳名。玉輪滾滾無時己,珠顆涓涓盡日生。泡涵天影搖空壁,派作溪流遶近城。遠波旁潤仍千裏,直到蓬萊徹底清”(《珍珠泉撫院觀風》)。相比較而言,金代詩人雷淵寫得更為深刻。他不但把珍珠泉水寫得那樣生動形象:“輕明疑夜光,潔白真摩尼。風吹忽脫串,日射俄生輝。有時如少靳,蹙沸卻累累……”而且從中生發出深刻的人生哲理:“貪夫死專利,帝意憐其癡。故露連城珍,可玩不可幾。若曰天壤間,所遇皆汝資。何必私篋笥,自貽伊瑕疵。”這意思是說,貪財之人常常為牟利而喪生,上帝為教化其冥頑不化,故意亮出這價值連城的珍珠來,使其可玩而不可得。上帝這樣做,好像是對那些貪財人說:天地萬物皆為你打財富,你盡管珍愛它們就是了,何必要損人利己,狗苟蠅營,一定要將它們藏於私囊,以致留下被人譏諷唾罵的笑柄呢!詩人這樣寫,不但使珍珠泉具有觀賞價值,而且也富有教育意義!

珍珠泉附近,還有許多小泉,如溪亭泉、濋泉、散水泉、太乙泉、芙蓉泉等。它們如眾星捧月,各具風采,共同營造著珍珠泉群的和諧。

珍珠泉邊有奇樹

在風光秀麗的珍珠泉北側,生長著四株對植的“奇樹”。這些樹的樹幹奇崛健壯,枝繁葉茂。那長著棘刺的樹枝上披著銀白色的鱗片,似敷著一層薄薄的霜雪;互生的長圓狀葉子麵綠背白,被風一吹,綠騰白翻,別有情致。每到5~6月間。枝頭上便綴滿黃白色的花朵,散發出桂花般濃鬱的芳香。因為它的樹葉似柳,花香如桂,所以得名“桂香柳”。

人們把桂香柳視為“奇樹”,是因它在公園的眾樹之林中十分少見。

桂香柳又名沙棗,也叫銀柳、香柳、七裏香等,植物學上屬胡頹子科胡頹子屬,為多年生落葉灌木或喬木。它通常生長在貧瘠的戈壁荒漠中,具有極強的生命力,能在年蒸發量是降雨量30倍的沙漠中生長。當沙漠中的地麵溫度高達70攝氏度時,許多樹木都被灼傷以至枯死,而桂香柳卻依然能健壯地生長,所以它又有“沙漠英雄”的稱號。它結出的果實,似棗而小,肉白似沙,酸甜可口,是酬賓待客的上乘佳果,不但已登上一些高級賓館、飯店的“大雅之堂”,還出口到國外的許多國家和地區-……就是這樣一種甘於貧瘠、取之甚少卻貢獻多多的佳樹,在條件優越的“富貴之鄉”卻極為少見,你說奇也不奇?

人們把它視為“奇樹”,更因它曾經受到毛澤東主席的“接見”。

那是1960年5月4日下午,毛澤東等中央領導在舒同等省委領導的陪同下,來到珍珠泉邊,觀賞這裏的泉池風光。忽然一陣濃鬱的花香飄來,使主席為之一振。她循蹤來到飄香的樹邊,手拈樹枝,問身邊的陪同人員:“這是什麼樹啊,開花這樣香?”這一問,可把這些“大員”們問住了。雖然他們經常生活在珍珠泉邊,平時卻並未留意這樹的名字。在麵麵相覷了一會之後,忽然一位機靈的官員想到了範玉海。這位一解放就在珍珠泉大院侍弄花草的老花工,對這裏的花草樹木可謂了如指掌。於是他急忙派人去叫範玉海前來“救場”。

此時,下班後的範玉海正在家中吃午飯,聽說領導有急事找他,扔下飯碗就隨來人趕回珍珠泉。他做夢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毛主席!主席態度和藹地向他請教,他便將這樹的名稱、產地、生長習性等一一作了回答。主席聽候滿意地點點頭,微笑著對身邊的人叮囑說:“這樹要好好保護!”從此,這桂香柳便成為濟南的名樹。

居於民間的“貴族泉”

在珍珠泉西麵的王府池子街中段,有一個與普通百姓朝夕相處的大泉,即王府池子。該泉長30米,寬19米,池岸為大塊青石砌成,池內水麵寬闊,波光瀲灩,“水甘清冽,泉眼眾多,水泡串串,水藻搖曳,遊魚戲逐。池岸民居錯落,曲巷藏幽,楊柳疊翠,藤架古樸,水流成溪,穿民居,過起鳳橋、曲水亭,入大明湖。”(《重修濯纓泉記》)

王府池子又名濯纓泉、濯纓湖,為珍珠泉群中的名泉。“濯纓”之名出自《孟子·離婁上》:“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該泉最早的記載可追溯到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曆祠下泉源競發,北流經曆城東又北,引水為流杯池,州僚賓宴公私多萃其上。”流杯池即現在的王府池子,當時的文人墨客常來這裏飲酒作詩,玩“曲水流觴”。至金代,該泉被列入《名泉碑》中的七十二泉。明代晏璧的《七十二泉詩》、清代郝植恭的《七十二泉記》也都收入該泉。2004年4月,它又被評為濟南新七十二名泉之一,名列第19位。

濯纓泉劃入王府,始於明代。明成化二年(1466),德王朱見潾因喜愛濟南山水,便將府第從德州遷到濟南。在大興土木、修建德王府時,又把濯纓泉等泉圈入府內,變成自己的“私有財產”,並寫詩誇耀說:“印月池頭月正明,主人曾此濯冠纓。肯誇風景殊人世,卻愛源流合聖清”。從此,濯纓泉便深居王府,脫離民間,故又被稱作“王府池子”。它當時南接珍珠泉,北通大明湖,水麵寬闊,可行舟楫。王室的成員們,經常乘龍舟在泉中遊覽。泉邊還建有濯纓亭,供貴族們在此休憩宴飲,賞泉觀魚。正如《曆城縣誌》上所寫:“濯纓湖,今歸入德藩,建濯纓亭其上。俯視澄淵,須眉可鑒;楊柳交匝,金鱗遊泳;龍舟蕩漾,蓋世奇觀。”

隨著明王朝的倒台,濯纓泉的命運也發生了很大變化。明崇禎十二年(1639),清軍攻破濟南,擄走並處死了第七代德王朱由樞,德王府也被清軍一把火燒光,所有建築被毀壞殆盡。清康熙五年(1666),山東巡撫周有德在德王府舊址上修建巡撫衙門,由於其規模小於原來的德王府,所以把王府池子一分為二,一部分劃出署衙,即為現在的王府池子;另一部分仍留在署內,即現在的濯纓泉。現在的濯纓泉雖早已失去了“王府”身份,但仍居“官府”之中——現在的山東省人大常委會機關就設在珍珠泉大院內,所以它跟王府池子的“平民身份”仍有很大區別。

曆史上的濯纓泉知名度很高,不少文人也寫有讚美它的詩文。有的讚美它大而壯觀,如《曆城縣誌》上說:“濯纓湖,廣數十畝,蓄魚無算,大者數尺,陰雨往往起龍”。有的讚其水質好,如晏璧在《七十二泉詩》中說:“石罅流泉可濯纓,夐無斧鑿自天成。一清疑挽銀河水,應歎滄浪浪得名。”詩人認為濯纓泉水自然天成,至清至潔,好像是銀河之水。用滄浪之水來比喻它,是不足以表現其清的。清人王培荀在《鄉園憶舊錄?》中則說:“濯纓泉,味最清冽。劉寄庵試以煮茶,詩雲:‘七十二泉水,酌來多腐陳。如斯方至味,不解定粗人。妙在回時美,全從澹處真。未妨烹苦荈,隻用慎勞薪”。作者以烹茶為例,把濯纓泉水視作“至味”,其他泉水都無法跟它相比。還有的讚其景色優美,如清人符兆綸在《濯纓湖》一詩中,以“湖風吹皺波粼粼,夭嫋綠柳搖青蘋”來狀寫濯纓湖綠波粼粼、岸柳披拂的景象;以“天光雲影開佳晴,忘機魚鳥來親人”來寫清澈的湖水中天光雲影共徘徊、魚鳥跟人相親近的情景;以“鴨頭之綠新更新,安得變作千斛醇”來寫湖水綠得清新可愛,讓人聯想到瓊漿美酒。另一位清代詩人陳永修則給我們展現了濯纓泉的另一副麵孔,他在《曆下雜詠》中寫道:“濯纓蓮葉小於錢,臥柳雖多不礙船。兩岸新苗才過雨,夕陽影裏看田田。”詩中說,濯纓泉裏的荷葉剛剛長出,岸柳低垂輕拂著小船。兩岸的禾苗被新雨洗得青翠欲滴,夕陽西下,那蓮葉田田的景象尤其好看……這詩寫的是濯纓泉的春景,給人以清新明麗之感。

與其它名泉一樣,王府池子也是特殊地質構造的產物,但人們更願意發揮其豐富的想像力為其增添一些神秘色彩。明清傳說,王府池子深不可測,“陰雨往往起龍”。現在一些老人還堅持認為池底有“海眼”,直通東海。在上世紀80年代之前,無論多旱,池中心總有一汪深深的清泉,但從1980年開始“海眼”也幹了,此後王府池子就進入了經常性的停噴狀態。

經過疏浚和治理,如今的王府池子又出現了昔日的輝煌。它身居尋常巷陌,跟附近的百姓親密無間,最具平民氣息。它的周圍,幾十棟民居依池而建,成了真正的泉水人家。他們在院中即能取水,隔窗可以觀泉,春季在泉邊賞柳,夏季在泉邊納涼……老濟南最具代表性的“家家泉水,戶戶垂楊”特色,在這裏得到充分體現。

王府池子周圍綠樹成蔭,頗有江南水鄉韻味。平時,婦女們常到岸邊浣衣;夏季,孩子們常跳進池中池中遊泳嬉戲。池子南側還有一座涼亭,亭內設有石桌、石凳。無論晴雨,市民都可以在這裏觀泉賞景,對弈品茗,“把酒話桑麻”。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深受泉水之恩,環境得天獨厚,日子過得輕鬆自在,幸福而美滿。

建在池邊的張氏大院,已有300多年曆史。張氏家族前後20 多代人一直居住在這裏,可謂王府池子的最好見證人。張氏的後人曾這樣回憶生活在泉邊的情景:

張氏家族世代傍泉而居,以泉為樂,取泉水做飯,用泉水洗衣。目前張家大院居住著第17代——21代嫡孫們,共有12戶人家5代人在此居住並共同生活。院內有柳樹幾株,石桌石凳,家族人經常在那裏飲茶下棋,圍坐石桌打牌嘮嗑,平時就到王府池子邊上喝茶聊天,各種果樹將院子裝點得生機勃勃。由於豐富的泉水滋潤,加上精心嗬護,這裏的果樹格外茂盛,每年石榴樹和無花果樹碩果累累伸手可及。傍晚到泉邊散步吃飯,汲水澆花,寧靜淡泊地過著尋常百姓的日子。泉水從西北側流出,在戶家穿行,流到曲水亭街,然後彙入大明湖。(這裏)是如今人們體味濟南老城風貌的極佳去處,也是體現小橋流水人家、家家泉水的一幅悠然的畫麵,儼然是隱藏在濟南鬧市中的一個“世外桃源”。

這段回憶,比較真實地反映了王府池子一帶居民的生活麵貌和風土人情,是我們認識老濟南的一麵很好的鏡子。

大舜恩澤耀舜泉

舜泉也叫舜井,位列濟南七十二名泉之中,世傳是大舜親手鑿成。

古時的舜泉在“曆山之下”,宋代的歐陽修和曾鞏都曾在詩中提到“曆山之下有寒泉”,這寒泉就是舜泉;曆山應是曆山頂街的曆山,現已不存。過去的舜泉有兩處,一處在原南門裏偏西的舜廟裏,因舜廟拆除時被填埋;再一處叫舜井,位於原南門裏向北舜井街中段路西,也在文革後期整理市容時填埋。

現在的舜井是1985年重新修造的,位於原舜井東南60米處的路邊。它的井口直徑0.5米,四周繞以石雕欄杆,一根粗壯的鐵鏈栓在欄杆上,寓意“舜井鎖蛟”,形象地演繹著大禹治水、降服蛟龍並將其鎖於舜井之中的民間傳說。

舜井的命名,跟曆史上舜耕曆山的傳說有關……

舜名重華,父親是個盲人,名叫瞽叟。舜的生母早死,繼母生有一子一女,子名象。舜的繼母凶悍自私,弟象貪婪霸道,瞽叟又偏聽偏信。他們屢次設計害舜,舜都躲了過去;而舜對他們仍舊孝敬仁愛。舜的美德傳到帝堯的耳中,他就把兩個女兒娥皇、女英嫁給舜做妻子,並讓自己的九個兒子和他交遊,暗地裏考察他的德行,以便將帝位傳給他。?

舜在曆山種田,相傳有象為之耕,鳥為之耘。在他的影響下,曆山的種田人也都和睦相處,不再爭地界。舜還在雷澤捕魚,雷澤上的漁民都互相禮讓居室;在黃河岸邊製陶器,那裏製造的陶器更加精致。舜所住的地方,一年聚成村落,二年成了鄉鎮,三年就變成都會了。堯賜給舜衣服、琴瑟、牛羊,為他修了倉廩。瞽叟他們見了眼紅,又想把舜害死。他們叫舜爬到倉頂上塗泥,卻在底下點火燒倉。熊熊大火中,舜張開兩個大鬥笠,像鳥兒展翅一樣飛了下來。瞽叟又叫舜去打井,舜暗中在井壁上挖了個孔道。當舜下到井底後,瞽叟和象便用土石把井填實,舜卻從暗道裏逃了出來。瞽叟他們以為舜真的死了,便去瓜分舜的財產,牛羊糧倉歸瞽叟夫婦,弟弟象要霸占舜的房屋、樂器和兩個妻子。象正坐在舜的居室中十分得意地鼓琴時,舜卻從外麵走了進來。象一見,又驚慌又喪氣,假惺惺地說:“我正在悲哀地悼念你呢”……

舜幸免遇難後,想到自己盡心孝敬父母,友愛兄弟,不但沒有感動他們,反而一次次受到他們的迫害。他越想越傷心,禁不住對著剛挖的井口大哭起來。他的哭聲使草木為之變色,山川為之慘淡,串串淚珠滴進井中,這井忽然便變成了一眼清泉,汩汩地往外流著清水。後人為紀念舜,便將此泉稱作舜泉。

傳說畢竟不是曆史。而舜泉見於曆史記載,最早始於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曆)山下有大穴,謂之舜井”。至唐代,封演在《封氏見聞錄》中寫得更為具體:

齊州城東有孤石,平地聳出,俗謂之曆山。以北有泉,號舜井。東隔小街,又有石井,汲之不絕,雲是舜之東家之井。乾元中,有魏炎者於此題詩曰:“齊州城東舜子郡,邑人雖移井不改。時聞洶洶動綠波,猶謂重華井中在。”

封文中所說的“曆山”,是一塊露出地麵的孤石,現已不存。而魏炎詩中的“舜子郡”即舜廟所在地。詩的後兩句是說洶湧的泉水揚起綠波,時人都認為是舜的神靈在井中使然,從中可以看出舜井之水是何等旺盛。

其實,對於舜井的水勢,魏炎詩中所寫並非誇張,舜井的水旺曆來都很有名。著名學者嚴薇青先生在他的《濟南瑣話》中,對此談得更加詳備:

蘇轍在《舜泉複發》詩中有“連宵暑雨源初接,發地春雷夜有聲”的詩句,可見過去舜泉夏天雨後水勢很旺,而且還不止一次發水。據乾隆年間的《曆城縣誌》記載,明萬曆二十五年(1597),“大水,舜廟香泉發”。清王漁洋《香祖筆記》中也說:康熙癸未(1703)春,“階下舜井水忽溢高數尺,須臾泛濫”。又據《續修曆城縣誌》載,清道光二年(1822)秋天八月間,舜廟井水突然漲水,大量噴湧,從廟內流經“刷律巷”,一直流到當時的巡撫衙門,即現在泉城路珍珠泉大院。“十餘日方止”。因此傳說舜廟香泉裏的水“六十年一發,發則沿街繞砌,流入明湖,數月方休”。但是對香泉或舜井會發大水,沒人追究原因,而後來卻因此附會出一個舜井鎖蛟的故事,並把故事歸到舜井街上的舜井頭上。

據古老傳說,濟南發大水後,不隻是哪位仙人(大禹或呂洞賓),把發水的蛟拿住,鎖到舜井裏,並在井上豎了一根粗粗的鐵柱子,把粗如人手腕的鎖蛟的鐵鏈子從井中引上來鎖在鐵柱子上,讓蛟在井裏好好“修真養性”。蛟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仙人回答:“到鐵樹開花的時候,你就可以出去。”所謂“鐵樹”,指的是井上的鐵柱子,它當然不會“開花”。那就是說,井中被鎖的蛟將永遠不能重見天日。井上的鐵柱子和鐵鏈子一直到民國時代還有。多少年來,大家去舜井裏提水,井上的鐵柱子、鐵鏈子都已生鏽,鐵鏈子照樣垂在井裏,可是從來沒人敢動。

不料到了清朝,有一年夏天,有個從外地來濟南的差役,到井旁喝水歇息,順手把頭上戴的、頂上有個大紅纓子的涼帽掛在鐵柱子上。不多會,井水就翻騰作響,一直噴湧到井上邊來。水勢越來越大,鐵柱子上的鎖鏈也不斷扭動起來。大家正在驚慌失措的時候,有位老年人趕來,忙把鐵柱子上掛的紅纓涼帽拿走。這時,井水才慢慢回落下去,不再向井外噴湧。據說這是因為鎖在井裏的蛟看到看到鐵柱子上掛的紅纓帽子,認為是“鐵樹開花”,可以出來了,於是就發起水來……

民國以後,軍閥韓複榘統治山東時,據說有一年舜井忽然發了大水,鄰近的街道上波濤洶湧,交通斷絕。全城群眾驚慌不安,以為蛟龍又來作孽。後來人們發現韓複榘官衙門前,安了兩隻樹狀電燈,忽然想起“鐵樹開花”的傳說,一時群情激動,怨聲四起。韓複榘懾於民威,隻好將門燈去掉,這樣大水才消退下去。

舜井置身於民間市井,它的充沛水源給濟南人的生產和生活帶來很大便利,所以人們熱愛舜泉,並把它看作是大舜的餘澤。濟南人的這種崇舜愛泉情結,也充分反映在一些文人的詩文之中。曾做過濟南太守的宋代大文學家曾鞏,就曾在他的《舜泉》一詩中,借詠舜泉懷念大舜,稱頌他的業績千古不朽,恩澤世代流傳。

另一位宋代大詩人蘇轍在《舜泉詩並序》中,也真實地記錄了濟南人對舜泉水情變化的關切之情。蘇轍來濟南任掌書記那一年(1073),適逢濟南連年幹旱,“赤地千裏,渠存而水亡”。他向當地人打聽舜泉的情況,得到的回答是“城南舜祠中兩個舜泉的水都已枯竭。”第二年夏天雖然下了雨,但舜泉內仍然無水,於是人們紛紛吃驚地說:“舜泉怎麼還沒有水啊?莫非是大舜拋棄了我們啦?”又過了一年夏天,大雨過後,麥禾登場,舜泉複又開始噴湧,於是濟南百姓興高采烈地奔走相告:“大舜仍然在關懷照顧我們啊!”由此可見,舜井對濟南人是何等重要,濟南人對大舜又是何等崇敬和愛戴啊!

由於大舜的功德很大,舜泉聲名遠播,這使得許多外地人也對這凝聚著大舜恩澤的名泉非常向往。宋神宗熙寧元年(1068),宋代大文學家歐陽修左遷青州知府,在路經濟南時專門參觀了舜泉,欣喜之餘,信筆寫下了《留題齊州舜泉》一詩:

岸有時而為穀,海有時而為田,虞舜已歿三千年。

耕田浚井雖鄙事,至今遺跡還依然。

曆山之下有寒泉,向此悲號於旻天。

無情草木亦改色,山川慘淡生雲煙。

一朝垂衣正南麵,皋夔稷契來聯翩。

功名德大被萬世,今人過此猶留連。

齊州太守政之暇,鑿渠開沼疏清漣。

遊車擊轂惟恐後,眾卉亂發如爭先。

豈徒邦人知樂此,行客亦為留征軒。

詩人在詩的前半部分深情地稱頌舜的功德,從他耕於曆山到當了國君,“功名德大被萬世”,至今人們路過他的遺跡處仍留戀不舍;後六句是寫舜泉在當時的巨大影響。齊州太守對舜泉進行了整修疏通後,泉水更加旺盛,引得許多外地人也慕名而來,爭相觀看。從中不難看出,舜井在人們心目中的位置是何等重要。舜井如此,其他泉亦然。這怎能不令喝泉水長大的濟南人由衷地感到驕傲?

(四)五龍潭泉群

神秘莫測的五龍潭

五龍潭位於濟南西門外路北的五龍潭公園內。這裏分布著形態各異的28處名泉,共同組成了五龍潭泉群,而五龍潭就是該泉群中的龍頭老大。它長70米,寬35米,水深4米多。泉池為石砌,四周綠柳掩映,花木扶疏,頑石橫臥,假山崢嶸。清澈的泉水自池底冒出,一年四季,長湧不衰,彙而成潭,一汪碧藍。遠望,明澈如鏡,碧波粼粼;近看,天潭共清,神秘莫測,使人頓生蛟龍深藏之感,恰如明代詩人劉敕在《五龍潭》詩中所寫:

傳是蛟龍宅,龍潛何處尋?

壇中台殿古,門外石潭深。

樹密雲常合,亭高日半陰。

坐來水色淨,聊可空人心。

作為一處特色鮮明的大泉,五龍潭有著久遠的曆史。據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記載,遠在一千六七百年前,這片泉池就已經存在,當時稱作“淨池”,為古大明湖的一隅。宋代曾鞏稱此泉為“四望湖”。至金代,此泉被列為七十二名泉的第四十四泉,不過在《名泉碑》上,它被稱為“灰灣泉”。五龍潭的名字,是從元代才開始有的。傳說五龍潭底藏有蛟龍,每遇天旱,人們便來祈雨,十分靈驗,於是元代便有人在潭邊建五龍廟,廟內供奉五方龍神,因此灰灣泉又改稱“五龍潭”。

至明清兩代,五龍潭上的五龍廟又屢經重修和擴建,最初由道士主持,改名“龍祥觀”;以後又改由和尚主持,其中的寶池和尚和研慮和尚經常與文士交往,研慮和尚還精於圍棋,頗為文人墨客所稱道。據說廟裏舊有“蚊蟋獅蹲”金字匾額,是清代濟南書法家張伴鶴醉後用石榴皮蘸墨書寫的。

五龍潭上水木明瑟,風景優美,自古遊客甚眾。各地名士也經常來這裏遊玩、宴飲甚至借居,因而明清以來,潭邊陸續修建了一些建築物,如靈雨亭(亦作霖雨亭)、鮫人館、杖影閣、倚杖橋、談助亭、琴床、畫壁、水檻等。其中最著名的,是清代著名學者桂馥修建的“潭西精舍”和隨之而來的“七十三泉”。

五龍潭之所以出名,還與唐代名將秦瓊有關。

秦瓊(571~638)字叔寶,齊州曆城(今山東濟南市)人。他年輕時崇俠尚義,在曆城縣衙當捕快時,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隋朝末年,秦瓊投靠李世民,跟隨他南征北戰,為滅隋興唐立下了汗馬功勞,成為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李世民平定天下後,先封他為翼國公,他死後又改封為胡國公。民間還將他與尉遲敬德當作門神供奉。

據史書記載,秦瓊生前曾在五龍潭邊建造了一所豪華府第。過去五龍潭內還立有一塊寫著“唐左武衛大將軍胡國公秦叔寶故宅”字樣的石碑,似乎進一步為秦瓊在這裏建府第提供了依據。民間傳說在秦瓊死後的一天夜裏,忽然電閃雷鳴,風雨大作,隻聽“轟隆”一聲巨響,秦府全部下沉,形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即今之五龍潭。後來,有個水性很好的人在這裏打魚,他想試一下潭水的深淺,便一個猛子鑽入水底。在那裏,他見一座豪華的府第聳立在眼前。他沿著漢白玉的台階進入金光耀眼的大殿,隻見一條巨龍正在殿內酣睡。他驚恐萬狀,怕驚醒巨龍,便悄悄地退了出來……再到後來,有個人喝醉了酒,躺在潭邊的樹蔭下睡覺。睡夢中見一位身穿紅袍、五綹長須的大官請他去喝酒。他也不推辭,跟著那個大官就走。但剛到一處衙門似的大門口,他就猛然驚醒了。原來是他睡著翻身,差一點滾入潭中, 幸被經過這裏的遊人將他拉住……

傳說固然不足為憑。隨著秦瓊之父秦季養墓誌銘的出土,證實秦瓊的故居當在曆城縣懷仁裏(即今槐蔭區經七路小緯六路一帶),這使秦瓊故居在五龍潭上的說法更站不住腳了。然而,近年來五龍潭的一次神秘塌陷,又使這一問題變得神秘莫測起來。這裏,不妨讓我們看一下《齊魯晚報》的一則報道吧:

2004年10月29日淩晨3時左右,位於濟南市西門路附近著名的五龍潭公園內,有著上千年曆史的名泉五龍潭突然塌陷,塌陷處裂開了一條長達六米左右、寬半米的大口子。記者在現場看到,塌陷處在潭中央,水中的大裂口周圍聚集了大量的遊魚,望著深幽幽的裂口,的確給人一種可怖的感覺。由於五龍潭深不可測,從來沒有人知道水有多深,也沒有人敢下水去,目前更不敢派遣專業潛水隊員進入水中裂口去探察,而重要的一點就是流傳於五龍潭上千年之久的駭人傳聞,更加令這次塌陷撲朔迷離。在現場許多聞訊趕來的老濟南市民都不約而同的說起了這個另人可怖的千年傳聞,並且與曆史非常吻合,而自古關於此潭的“天尤怒,潭自危”這六個字似乎正被逐漸驗證著。

記者在現場見到了淩晨塌陷時的在場人,在五龍潭東南側開茶社的茶社經理陳允憲。陳經理向記者講述了當時那令他恐懼的一幕:28日晚並沒有什麽異常的景象發生,天空很晴朗,夜空中繁星流動,沒有烏雲,他與公園值班人員聊天到挺晚,然後回到他的茶社洗漱上床睡覺。睡到下半夜,不知道被什麽驚醒了,當時並不知道時間,醒了後他感到外麵的天色異常紅潤,突然聽到潭水中央處傳來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什麽東西往外湧動,又象是水泡在上湧,聲音很詭異。突然潭中一聲巨響,接著他感覺好似地震一樣,連房屋都震動了一下,然後便再沒有動靜。由於過度害怕,他不敢出去查看,在床上一直呆到天亮,清晨後,他來到潭邊,發現偌大的潭子潭中央凹陷了20多平方,而更怪異的事是,8點左右,他再來看,凹陷處竟然裂開一個大口子。更不可思議的是,大量遊魚聚集在裂口處,仿佛是在等待什麽,隨後魚越聚越多,好象整個潭中的魚都來這裏,在裂口處遊動,不肯散去……他大驚之下急忙報告了公園辦公室……

通過這則真實報道,筆者感到,對秦瓊故居在五龍潭一說,輕易肯定和輕易否定都嫌過於輕率。這裏不妨大膽設想一下:如果秦瓊故居在曆城縣懷仁裏的話,他發達以後,在五龍潭上另蓋府第,並非沒有可能;而且,盡管五龍潭在他以前早已存在,但他的府第就建在潭邊,當這一府第塌陷後,形成的深潭跟五龍潭連在一起,成為同一個潭,也是順利成章的事。另據著名文史專家嚴薇青先生說,五龍潭邊的建築為秦瓊的祠堂。祠堂塌陷成潭,似也說得過去。是耶?非耶?隻有留待專家們去考證了。

五龍潭邊,還有一處革命遺址,也頗受人們重視。該遺址是一座二層小樓,位於五龍潭公園的東南角,原東流水街105號院內。1925—1927年,中共山東省領導機關就設在這座小樓上,山東早期的中共領導人王盡美、鄧恩銘、張昆弟等曾在此從事過黨的秘密活動。這期間黨中央曾先後派任弼時、鄧中夏、關向應等同誌來山東視察指導工作,他們均在這座小樓裏會見過山東省黨的領導人。遊客來到這裏,在飽覽泉光水色的同時,還可憑吊遺跡,緬懷先烈,受到革命傳統教育。

“如天垂鏡”的天鏡泉

天鏡泉位於五龍潭公園西南角,是五龍潭泉群中的第二大泉。它長14.5米,寬13.6米,深1.4米。該泉水勢旺盛,盛水期內,串串水泡從池底冒出,於水麵炸裂,織成漂亮的紋錦,煞是好看。池內青藻搖曳,錦鱗穿梭,清澈明麗,如鏡如畫。臨泉觀之,會使人聯想起朱熹“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一詩的優美意境;而“池湧千珠亂,天垂一鏡明”正是它的真實寫照。

天鏡泉又名“江家池”,因明朝江浚(曆城人,正德十四年舉人,官至陝西按察副使)六世祖江湖(棗強人)來濟南定居在泉邊,故名。明萬曆年間(1573—1620),山東提刑按察副使張鶴鳴來到該泉邊,見泉水平明如鏡,景物倒映,“如天垂鏡”,遂將其改名為“天鏡泉”。清道光《濟南府誌》載:“天鏡泉即江家池,方廣一畝,可鑒須眉。”清郝植恭在《七十二泉記》中,將其列為七十二名泉之一。

關於江家池的情況,嚴薇青先生在他的《濟南瑣話》中,有一段較詳細的介紹:

天鏡泉即江家池,它因發現的時代晚,沒有列入濟南七十二名泉之內(此指金人《名泉碑》——作者),卻是大家公認的濟南名泉之一。所謂江家池,是以它最初的主人江浚命名的。

江浚,曆城(今濟南市)人,明正德十四年(1519)舉人,嘉靖十四年(1535)為真定(今河北省正定縣)縣令。他在任時細心推勘,平反冤獄,四年後(1539)升為四川道監察禦史;不久,任巡撫,遷大同知府;官至陝西按察副使。江家池是江氏故居的一部分。以後雖不歸江氏後人所有,但根據過去的習慣,大家仍叫它“江家池”,天鏡泉的名稱反而不為一般人所知了。特別是後來池子改在街上,成為附近居民日常飲用的泉水,不但泉以池名,而且街也以池名,成為江家池街了。

原江家池在現在西門外江家池街北頭、五龍潭未擴建前的大門以東。池子原來約有l4米見方,深約3米。池子清澈晶瑩,顆顆珍珠一樣的泉水不斷從池底向上湧出,而後從地下流入五龍潭。池子裏養了很多長約二三尺的大魚。因為魚是附近群眾買來“放生”的,所以池子雖在街上,周圍隻有不到一人高的圍牆,也沒有專人看管,卻從沒有人來捉魚或偷魚,因而引來不少人來這裏欣賞泉水和魚,成為濟南的景觀之一。l956年擴建趵突泉公園時,把魚全部遷去,最初養在舉行熱帶魚展的大廳西邊原金線泉的方形池子裏,以後移到漱玉泉南麵水池裏,和從外地買來的紅鯉魚放在一起。

原江家池西麵偏北的圍牆外邊,有個和池水相通的長方形小池子,這裏才是人們每天來汲水飲用的地方,同樣也是從地下汩汩北流的活水,水質純潔甘美,所以幾百年來一直是附近群眾日常飲用的水源。

天鏡泉之所以聞名,還與泉邊的彙泉酒樓有關。著名散文家呂曰生先生在《漫話五龍潭》

一文中曾經寫道:

那時,在天鏡泉的北麵還有一座酒樓,名曰彙泉樓。樓的一半建在水上,魚群不斷從樓下的水洞中出出進進。這彙泉樓是濟南有名的餐館,做魚尤擅盛名。特別是所謂“一魚三吃”——紅燒魚頭、糖醋魚腰、清蒸魚尾,更為饕餮者所稱道。這家曆史悠久的酒樓,曾被不少人視之為當年秦瓊等人結義的賈家樓,這當然是無稽之談。不過這裏一直是高朋滿座,生意興隆,他們招徠顧客的手段就是“靠泉吃泉”,憑窗賞泉飲酒是別的飯館做不到的,而且他們還專做活魚——顧客可以當著廚師的麵,在單獨的養魚池中指定要哪一條,然後廚師立時將魚撈出,當場摔死,馬上去做。臨軒賞泉和烹調有術這兩條,使這裏座無虛席……

如今,彙泉酒樓已經遷走,人們很難再品嚐到“一魚三做”的美味了。不過,到天鏡泉

賞泉觀景,仍是人們的賞心樂事,所以來此遊覽者終日絡繹不絕……

泉水甜美有醴泉

醴泉是五龍潭泉群的又一處名泉。顧名思義,它是因泉水甜美而得此佳名的。該泉位於天鏡泉西麵,原在江家池街路西“醴泉居”醬菜園內。該泉為長方形,長2.6米,寬1.9米,深1.8米。泉池南岸鑲有“醴泉”二字石刻。泉水由暗溪流進七十三泉內,爾後彙入五龍潭,流入西護城河中。

據誌書記載和1983年實地調查得知,濟南地區還有兩泉亦稱“醴泉”,並均早於本處醴泉而見之於著錄:一在章丘與鄒平交界處的長白山黌堂嶺,一在曆城仲宮康王山。前者名列金代《名泉碑》,後者為明《七十二泉詩》、清《七十二泉記》所載。因同名,有人常把這三泉混淆,實則這三泉大不相同。關於五龍潭中的醴泉,嚴薇青先生曾有一段寫於上世紀90年代的親身見聞:

在原醴泉居醬園沒有拆除之前,它後麵有一條用石板棚蓋起來的南北流向的小河,小河中間有一個約有兩米見方沒有棚蓋石板的池子。就在這個池子裏出人意外地養了一條長約一米、粗如海碗口的特大鯉魚。由於光線不足,池麵又小,看不清水的深淺和魚的詳細情況(據說魚鰓上有一個鐵環,是當年養魚人特意留下的標記)。這條魚在這裏生活了多少年,是誰喂養的,都沒人知道。從原醴泉居醬園以醴泉命名,以鯉魚作商標來看,這條大魚在這裏可能生活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因此當時也成為一些人踴躍觀賞的熱點。至於它以後的下落卻無從知道了。

現在醴泉醬菜廠已經沒有了,它的舊址成了楓葉美術裝飾服務部,但是醴泉清澈的泉水依然從牆根下晝夜不停地向外湧流,把大門前的石板路衝洗得幹幹淨淨,彙聚成一泓清流沿著路邊向北流去,來往的人們不斷在那裏洗臉洗手。很可能它從地下流入江家池,和天鏡泉流在一起。不知道當年擴建五龍潭公園時,為什麼沒有把這個醴泉劃進去。

關於醴泉中大鯉魚的下落和腮上鐵環的來曆,陳衍濤先生曾在《一條戴耳環的魚》一文

中有所涉及,可供參考:

…… 一天,山東省政府主席韓複榘來此(指彙泉樓)赴宴,席間,他的部下勸他到路西的醴泉去觀賞大魚。他聽後不耐煩地說:“奶奶的,老子是來吃魚的,又不是來看魚的,要去你們去。”他不去,太太倒饒有興趣地前去觀看。來到池邊俯首一望,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來。“哎喲喲,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大的魚哩!”

太太看罷回到席位,雙手抱著丈夫的左臂,邊搖邊說:“你快去看看嘛,你是不知道那魚有多大!”說話間,跑堂將一碗熱氣騰騰鮮美的“砸魚湯”端了上來……韓複榘舀了一勺送到太太嘴邊,夫人不但不喝,反而撒起嬌來:“你答應我一件事,我才喝呢!……我想給那條大魚做副耳環。”“好,你說咋著就咋著。”

從此,那條大魚便幸運地佩戴上一副耳環。

這條魚有多大歲數?無人知曉。我曾問過我爺爺,爺爺說我老爺爺也不知道。這條魚少說也在百歲以上。濟南戰役時有人乘戰亂之機前來偷魚,這麼大條魚,活著很難逮,便用一銳利鐵器衝著魚頭捅了過去,不料被人發現,盜魚者慌忙逃掉。時隔三日,大魚不幸而亡……

2001年,隨著共青團路拓寬工程的進展,醴泉被奇跡般地保存了下來,悄然地臥

於五龍潭公園西側一座銀行大樓的前麵。雖然泉水依舊,但早已不見了大鯉魚的蹤影,所以醴泉的風采也大減……

“清泉石上流”

在五龍潭公園的西北側,廣闊的地麵上分布著聰耳泉和濂泉等十多個泉池。由於這裏地勢低平,每到夏秋水旺季節,清清的泉水便會溢出池麵,緩緩地流瀉在平坦的條石板上,形成詩意的“清泉石上流”景象。它與附近幽深廣闊的五龍潭珠聯璧合,又與遠處奔騰咆哮的趵突泉形成鮮明對照,更顯得獨具特色。

泉水流瀉在石上,清得若有若無。它流過蒼翠的石麵,便是透明的翡翠;流過五彩的石麵,便是璀璨的雲霞。明亮的陽光灑在水麵上,粼粼的波紋金光閃閃,此時漣漪的水麵,立刻又幻化成流金溢彩的錦繡。

泉水流瀉在石上,靜得宛若處子。它悄無聲息地從石縫中湧出,又不聲不響地流進小溪。它不是沒有呼吸——它的呼吸已融入吹皺泉水的風中;它不是沒有歌唱——它的歌聲已混進戲水孩子們的歡聲笑語。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它才潺潺湲湲,叮叮咚咚,悄悄地跟明月清風說著知心的話語……

泉水流瀉在石上,清淺中卻蘊含著曆史滄桑。它是曆史遺留在這裏的一麵寶鏡,既照出了今天的美好,也保留著古老的記憶。看到它,你立刻會想到濟南的過去,想到那迷人的“家家泉水,戶戶垂楊”……

過去,濟南的許多街巷,都是條石鋪成的,“清泉石上流”的景象隨處可見。濟南土生土長的散文家侯林先生曾這樣寫道:“那是什麼?青青石板路。青黑晶亮,光滑如冰,寬約半尺,長可數尺,列陣一般,豎鋪成濟南的大街小巷。泉水便從那石縫間湧出,汩汩地,潺潺地,漫了青石板,漫了我孩童時代的腳丫。那麼激情,那麼晶瑩,孩子們在水中歡快地嬉鬧,婦女們在青石板上洗衣浣紗……”這段逼真的描寫,真實地還原了老濟南的曆史風貌,難怪古代詩人都對它讚頌備至:“濟南瀟灑似江南”,“羨煞濟南山水好”,“有心長做濟南人”……純拙的古人不會作秀,這些簡約的詩句正反映了他們對詩情濟南的無限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