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這麼說,你真地喜歡她唼!如果需要,我一定願意做你們的介紹人。你快寫封回信去,把我的這番心思告訴她,行嗚?”何又名看著陳小鳳那一副極其認真的模樣,壓根就沒有想到,他的這封來信,居然引起了陳小鳳的如此重視。便笑笑說:“鳳,真的,我爸爸媽媽來信為我介紹的那個女子,也沒說是什麼名字。這你看過信,你是清楚的。我可從來沒有接觸過她!這隻是爸爸媽媽年歲大了,看我還沒有結婚,為我著急罷了!”陳小鳳說:“既然如此,你可不能辜負了雙親大人對你的一片愛心呀!他們讓你回去相親,至少,你也得回去一趟呀!否則,他們又該如何傷心呢?”何又名說:“再好的女子我也不希罕。你說,我回去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弄得不好,反惹兩位老人生氣。這不是自尋煩惱嗎?”可是,陳小鳳不同意他的觀點:“不管怎麼說,兩位老人希望你回去。你總應該回去一趟才對!”何又名憂慮道我要是真地走了,千裏迢迢的,不知何日才能回來,我實在擔心你和孩子們……”

陳小鳳聽何又名說丟不開她和孩子們,心裏好一陣感動。她攔緊了他的腰,把頭俯伏在他的胸前,把就要湧出來的淚,強忍了忍,輕輕地對何又名說:“謝謝你,謝謝你,又名!其實,我又何嚐舍得讓你走!但,我不能隻顧了我自己而貽誤了你一輩子的大事,更不能自私得叫你連自己的父母都不顧。你的情,我全銘記在心裏了!我真心實意地請求你,回去一趟吧!回去看看你的兩位老人家,可萬萬不能傷害了他們啊!”何又名也摟緊了陳小鳳:“鳳,你的心真好!這也正是我感到幸福而不能舍你而另求的所在丨我,沒有錯愛了人!”“那麼,你答應我的請求了?”陳小鳳追問道:“你同意回去一趟了?”何又名點了點頭:“鳳,你是對的。我一定聽你的話,回去一趟。請放心,我會

早去早回的!

十三

何又名是父母最寵愛的孩子。在他大學畢業的時候,就希望他能回到父母的身邊來。可是,在分配時,他寫了一封信給雙親大人:“競的號召,就是我的需要!忠孝不能兩全。爸爸媽媽,請原諒我,我要到黨最需要的地方去了!”老父母讀著兒子的信,抹著眼淚,既為兒子懂事高興,又為寶貝兒子不能回到他們的身邊感到難過。現在,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把何又名這隻放飛的風箏,從遙遠的天邊收回來了。

何又名回到家中,老母親高興得直落淚!她忙忙地在兒子跟前,這邊看看,那邊瞧瞧,一會兒說兒子瘦了,一會兒又說兒子也變老了。何又名笑著說:“媽,看你樂的!我還是那個老樣子,怎麼倒把我當成猴子一樣,看起把戲來啦?”老母親笑著嗔怪道:“誰把你當猴看啦?唉,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跟從前那樣,沒正經地淨尋開心!”說完,和兒子一起,哈哈哈開懷大笑了起來。正笑著,忽地一擊掌:“啊呀,看我老糊塗的,兒子回來了,光顧著高興,也不問兒子餓不餓?又名,我先給你燒碗雞蛋茶去!”何又名也不阻攔,這是媽媽的一片心,是不能隨便拂逆的,否則,媽媽是會生氣的!她看著媽媽向廚房移動的背影,心中一陣感激。老母親如此愛子,而自己又為她做了點什麼呢?那心底,忽地覆上了一層重壓……

何又名正想著,不料母親剛進廚房,又從中退了出來。一邊往回走,一邊高聲大語道:“姑娘,你這是什麼時候來的?哎呀呀,又勞你動手了。來來來,我為你們介紹一下。”

隨著母親的聲音,何又名見一個女子從灶間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茶向他走來。紅撲撲的臉蛋,嵌著一對烏黑閃亮的嫵媚大眼,簡直美麗極了!何又名一怔,忽地覺得,仿佛曾在哪裏見過,卻又記不清確切的時間和地點。她那修長的雙腿,窈窕的身姿,端莊的儀容,迷尺的笑靨,竟深深地震撼了何又名的心靈!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們家?她來幹什麼?何又名正百思不得其解?母親開口了:“又名,別傻愣著,還不快站起來認識認識!”何又名急忙站起身,招呼道:“你好!”那女子一頷首,大大方方招呼道又名哥,你一路上辛苦了!快趁熱吃了這碗雞蛋茶吧。”說著.將手中的雞蛋茶碗輕輕地放在了何又名的麵前。何又名尬地不知是坐下來,還是依然站著好了,結結巴巴地問:"你是?”母親接〔1說:“怎麼,不認識了?她就是我!你爸在給你的信中說到的那個姑娘呀!沒把名字告訴給你,是為了送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唷!”何又名自言自語道:“她就是信中介紹給我的那個姑娘?怎麼我們好麵熟呢?我們以前曾經見過?”母親笑嗬嗬道:“快想想,她是誰?怎麼,想不出來?要不,就讓我告訴你?”那姑娘本來就紅撲撲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她移步過去,輕輕地扯住又名母親的衣袖:“姨,您別說。讓又名哥好好想想!我到底是誰,他應該想得出來的!”何又名雙手搔著頭皮,愣直著雙眼,直盯住姑娘漂亮的臉蛋發呆:“我,我,實在對不起,想不起來了!”姑娘一笑:“到底是貴人多忘事!還記得小時候你問我名字嗎?我說了名字,你竟然誤以為是小小菊花,說菊花開成了團,怎麼能稱小呢?我說我不是那小,也不是那菊!你便問,那究竟又是什麼樣的菊花?我便認認真真地回答說,我是……”那姑娘學著當年的樣子,做了一個女孩子稚氣而漂亮的手勢?正要開口說下去,不料何又名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後腦勺:“噢,對對對,是拂曉的曉,是王字邊旁帶一個玉的玨!嗬,曉玨,想起來了!你就是曉玨?曾曉玨

曾曉玨與何又名家原是鄰居。小時候,何又名常常手拽著曾曉玨的手:“走走走,我們一塊玩去!”有一囬何又名沒有拉住曾曉玨的手,曉玨還噘起了小嘴:“不跟你去玩了!我也不跟你好了!”何又名就賭氣道:“不跟我好,就不跟我好!你是我什麼人?老要我攙著你千嘛!”曾曉玨一本正經說,什麼人?鄰居阿婆不是老說,我是你老婆嗎?”“老婆是什麼東西?好吃,還是好玩?”何又名回道:“哼!我才不希罕什麼老婆、嫩婆呢!你要是我妹妹,那,我整天拉著你的手還差不多!”“好吧!好吧!”曾曉玨忍住眼睛中正打圈圈的淚水,“我就做你的妹妹好啦“好好好!”何乂名無可奈何地說,“你就把手伸過來吧!算我倒黴,有了一個跟屁蟲一樣的妹妹!”曾曉理撲啼-聲,一把抓住了何又名的手,撒下了一串銅鈴般的笑,蹦顆跳跳地跑遠去了。

五年級的時候,曾曉玨隨爸爸外調,全家搬遷走了。從此,音訊杳無。想不到二十年後,曾曉玨大學分配來到了這個原為出生地的江南小城。工作之餘,故地重遊,尋找童年時候在這裏留下來的記憶和友誼。她沒找著又名哥哥,卻見到了又名哥哥的老媽媽。一番介紹,幾度回憶,又名的媽媽情不自禁地感歎道:“噢,你就是曉玨那毛丫頭呀!想不到如今出落得這般秀氣俏麗!”“何大娘,又名哥哥呢?”曉玨忘不了童年心中的白馬王子,“怎麼不見又名哥哥呀?”何大娘將何又名的情況說了一遍:“唉,我跟他爸爸就這一個兒子,天天都盼他能回到身邊來哪〗”曉玨說“何大娘,你們要是感覺寂寞,我就常來陪伴你

們,怎麼樣?”“要真能這樣,大娘可是有福氣啦!”何大娘臉上掛滿著笑回答說。

日子長了,何大娘與何大伯生了一樁心思。一天,實在憋不住了,她試探道:“小時候,我們家又名與你就像親兄妹一樣,左鄰右舍還常開玩笑,說你就是又名的老婆。哎,如果我真有你這樣一個媳婦,那該多好啊!”敲鑼聽音,說話聽聲,曾曉玨明白何大娘話裏有話,雖說從小就有一種對何又名莫名其妙的眷戀之情,但真要在老人的麵前表白自己的心跡,還著實啟不了口呢!再說,一個知識女性,在還未獲悉男方態度之前,怎麼能夠輕易就應允了老人的“父母之命”呢?曾曉玨紅著臉向何大娘幹笑了一陣,支吾道:“何大娘,我可高攀不上又名哥哥的高枝啊!”何大娘正色道:“隻要你瞧得上我們家又名,我這做娘的就做得了他的主。又名這孩子是會聽我的話的!”

曾曉玨沒有正麵答複,實際上心中還是十分傾慕何又名的!從此以後,她一有空,總是往何又名家跑,幫著何大伯、何大娘忙前忙後,從不嫌苦叫累。何大伯與何大娘心裏就越發喜歡這個既美麗懂事,又勤快麻利的姑娘來,巴不得她早日做自己家的媳婦才好!於是,他們商量著此事,並告訴了曉玨,已給何又名寄去了一封信,令他務必早早回來-趟!

如今,何又名果真回來了,而且冷不丁地兩個少小無猜的“兄”“妹”,現在居然已麵對麵了,一個美麗大方,一個英俊瀟灑,他們手握住了手,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時候。還需要再說什麼呢?什麼也不用說了!老父母竟然還要做他們之間的月下老人,你看看,這事情,到底奇是不奇!

十四

一晃十天過去了,因為趣味相投,曾曉玨和何又名幾乎天天都在-起。他們談快樂的童年和少年生活,說分別後各自的遭際,也講對過去友愛的想念,接著便談理想,說讀書,講愛情。並且,都為自己的生不逢時,時勢的變化莫測而憂心忡忡。十多天來,曾曉玨的心中有一種感情在一天一天地悄悄萌芽、漸漸長大。她覺得對何又名開始有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依戀。這種依戀,苒不是小時候那種純粹女孩子對兄長撒嬌耍賴般的友愛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