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覆雨眉角一挑,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一直內斂的氣質渾然不見,隻有無盡的張揚,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蕭覆雨,豪放又驕傲。“心智如狐,手段如狼。”半晌後蕭覆雨說出這樣一句話。聽完此語,女子卻咯咯叫笑起來,在這清冷的月光之下,格外動人。“蕭閣主如此誇讚,讓小女子愧不敢當啊,不過我生平最愛的還真是這兩種動物,聰明,狠毒,不擇手段,您不覺得嗎?”
“哦,如此說我看人還是挺準的。”蕭覆雨的笑意更深,目光如針一樣掃向女子的臉龐,對麵船上的女子也不過二八年華像平常讓人家的女孩該是紅帳秀閣,巧笑嫣然,等待紅鸞星降,而她雖然笑語盈盈,可是每一步中,都帶著算計,一點都不似同齡女子,倒是早已經曆了幾許滄桑,看似江湖中人,卻又帶著世家大族的貴氣。蕭覆雨自小記憶過人,對雨花閣中的卷宗過目不忘,按理來說,世間有如此人物,必定記入青雨台,要不他要青雨台的人又有何用。
在蕭覆雨灼灼的目光下,女子倒是沒有任何的躲避,與此同時,竟是迎著對方的目光,兩人定定的看著,一時竟是陷入安靜,最終還是兩人同時收回了目光。
“蕭閣主,你可能不喜歡萬事不在掌控中的感覺,而我不是,我喜歡一切未知的東西。今日不管我用了什麼手段讓丹蒼滅門,都有我的理由,我的身份,幾日之後,雲昌發生的事情自會告知答案,閣主何必心急,再說您必然不會追究我一點小小的毒辣手段,否則墨雨廳的多起滅門案又該由和人追究呢?”女子緩緩地劃起漿,調轉船頭。蕭覆雨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她所說的自己無法辯駁,又何必多言呢?
“江湖紛爭,沒有一日消停,雨花閣至今依然立足於昊都,就必須以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心之所向,簫可相告,萬事濤濤,與我何擾。你有一句說對了,我倒是從來不介意他人的看法。”蕭覆雨伸出自己的手,凝望著掌心的脈絡,這雙手從很久以前就沾染了鮮血,可是這世間從來不會允許任何人選擇自己的命運,既然如此,自己便不會後悔,人生一世,隻會為自己而活。
“世人皆言,雨花閣主最是桀驁不馴,世間萬物入不了其眼,當年可是連皇帝陛下的麵子都不肯賞,如今親見,果真不假。”
“皇帝又能如何,即使戰勝無數的敵人,踏著很多人的屍骨坐上龍座,現在還不是被一個女人牢牢地禁錮,實在是有趣得緊。”蕭覆雨漫不經心地說著,那伏屍百萬,流血千裏的權力轉接之事出自他口,卻變得風輕雲淡。“丹蒼與程氏本就是世仇,況且丹蒼與我早已不和,如今滅門,到省去了我許多功夫。”
“如此,小女子多謝蕭閣主不加怪罪,便告辭了,後會有期。”說著,小舟搖搖晃晃,慢吞吞地飄走在水麵上,月光潑灑下,波光粼粼。
蕭覆雨微微頷首,笑道:“放心,我們還會再見的”
女子笑笑,沒有作答,小舟慢慢地已經走出了很遠,蕭覆雨的身影也漸漸地隱入了夜色之中,不過,她更感興趣的是那支長簫,無數次地翻閱《古往卷》,她清楚的記得它的名字,“九殺骨玉簫”,幾乎是代表了一個時代,還有百年之前,那位傳奇女子。
流逝的是歲月,銘記的是鐫刻於歲月深處不變的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