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灼灼按照沐曦的吩咐,派人將一應的首飾衣衫送到了皎月堂和孟氏的漪瀾殿。
沐曦正在殿中與瑟瑟一起挑選剛剛送來的東西,卻見有小太監來報,說是孟淑儀求見。主仆二人相視一笑,沐曦轉頭說道,“快請進來。”說著便由瑟瑟扶至正座坐了下來。
孟毓綰進了門,行禮道,“貴妃娘娘金安。”眼前的女子身姿嬌小,一張瓜子臉頗為恬靜,人如其名,毓靈俊秀。沐曦看著她,不禁想起了慕宜,兩人一樣的溫婉內斂,如滄海遺珠般在這後宮隱忍著,不同的是,孟氏比蕭慕宜聰明的多,一路至淑儀的位分,既無人豔羨也沒有人排擠,可謂十分穩當。
沐曦笑了笑道,“姐姐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瑟瑟聞言,走上前去將孟毓綰扶了起來,女子笑著起身,走到沐曦麵前道,“妾身還未曾謝過娘娘的賞賜,說來真是慚愧,進宮這麼久,我與娘娘少有走動,算不得親近,娘娘卻如此厚待我,著實令毓綰不安。”
她的語氣雖然十分恭敬客氣,但話裏的防備和疏離再明顯不過。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沐曦與她從無往來,回宮之後突然如此拉攏,也難怪她會疑惑。
沐曦輕呷一口茶,臉上仍掛著淡淡的笑,“既然姐姐如此敞亮,本宮也不藏著掖著了,本宮今日送東西給姐姐,不過是感謝姐姐那日在禦花園的一句東施效顰。”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姐姐的話很合本宮心意,故而讓本宮覺得有意氣相投的親切感,所以便借著這機會,送了些東西給姐姐。其實也不過幾身衣裳,姐姐實在不必放在心上。更不用有什麼負擔,本宮還不至於要硬塞了禮去,再強求姐姐做些什麼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孟氏聽了,整個人倏地就放鬆下來,可隻一瞬的功夫,便又挺直了腰板兒,坐得更規矩了。“貴妃娘娘這樣說,倒是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那句不過是罵程美人,可娘娘如何斷定,比之薑麗儀,臣妾更願意做娘娘的相知呢?”
沐曦聞言,哈哈笑了起來,她從未想到,孟氏的傲氣之下,竟是個如此直來直去的人,這樣的人,又怎會與薑嬋媛那八麵玲瓏的脾氣相投呢。“姐姐這話真讓我喜歡,跟你這樣的人說話,痛快。你比我想象得還要耿直,這脾氣性格可是與麗儀娘娘截然相反呢。”
孟氏聽了這話,才終於安下心來,也笑到,“若知娘娘是這樣的人,妾身該早早過來才是。真真是相識恨晚。”
“早來做什麼,難不成被我出宮所拖累麼?”沐曦搖搖頭歎道。
孟毓綰也歎口氣,“真沒想到娘娘這樣心性的人,竟能忍到這種地步,若換作是我,斷做不到如此。”
“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了,本宮不願忍的,想必你也不願了,被一個奴才踩在頭上,還要對她馬首是瞻麼?本宮可沒那麼賤。”
毓綰聽了這話,眸光一沉,狠狠握了下手中的杯蓋兒,可對薑氏怨憤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說出口的又是另一番話了,“從前不明白娘娘為何選了這偏僻的皎月堂住,而今才明白,貴妃娘娘如天上明月,光輝氣度,怎是小小繁星相比的呢。”
沐曦聽了這奉承的話,倒也沒往心裏去,隻淡淡地說了句,“你那地方也好得很,清風徐來,漪瀾不興,任他如何膠弄這一池春水,都能以靜製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