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其凡從縣城回來後,把找張為民的經過跟董玉潔說了一遍,象是說懸疑故事,有聲有色,把董玉潔的胃口吊足了,才把最後的結果說出來。
董玉潔不放心地說:“這種街上的小混混能行嗎?不要是騙你錢的。”
程其凡胸有成竹地說:“這種小混混才最合適,有正當職業的人誰去幫你辦這種事?太老實的人也辦不了,隻有找這些小混混試試。他們不會問你是幹什麼的,不會問你為什麼要了解,隻要給線就辦事。再說,你別小看這些小混混,許多人還是比較講義氣的。”
董玉潔忍不住笑起來,說:“唉,我們的大程總現在淪落到依靠小混混辦事的地步了。”
程其凡嘻皮笑臉地說:“當年孟尚君養食客3000,不也是有一些雞鳴狗盜之人嗎。”
為了與張為民保持聯係,他特地又買了個手機,他不想讓張為民知道自己日常用的手機號碼,又要手機暢通。
程其凡在天天期待中,與範哥下棋也心不在焉。
約定的一個星期過去了,卻一直沒有等到張為民的電話,程其凡打張為民手機,手機關機了。
又是兩天過去了,還是聯係不上,程其凡煩躁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範哥約他下棋也不想去。
董玉潔在記藥鋪的流水帳,她抬起頭對程其凡說:“算了,另想辦法吧。實在不行就請範哥或者栓柱去跑一趟。”
程其凡搖搖頭說:“不行,想了解天訊公司的事,必須要接近天訊的人,範哥和栓柱熟悉我們,露餡就麻煩了。再說,他們老實巴腳的,也辦不了這種事。”
董玉潔安慰說;“那就再等等,說不定人家有什麼事耽擱了。就是騙你,也不過1000元,你就當撫貧了。”
程其凡說:“撫貧倒沒關係,關鍵是耽誤事。不行,我要到縣城走一趟,我去找他,我認識他家,就是白天找不到,晚上他總要在家。”
董玉潔說:“現在都快中午了,明天去吧。”
“不行,我在家悶死了。來不及回來,我就在縣城住一宿。”程其凡立即站起身,包一夾,也不管董玉潔再說什麼,抬腿就走。
董玉潔從藥鋪追出來,遞給他一張便箋:“你順便到縣醫藥公司幫我進點藥。”
程其凡來到縣城,先到商業中心街上找張為民,他在張為民經常賣卡的地方找了個臨街的茶社,邊喝著茶邊注視著街上的小商小販。直到太陽落山,也沒看見張為民的身影。他有點隱穩的不安,難道真出事了?他想張為民總不會為了1000元,自己的小生意也不做了。
天黑了。茶社的服務員過來問他要不要吃飯,通常這類茶社在提供打牌、聊天的同時,也都備有簡餐。他要了份簡餐,打發時間地吃了一個多小時,然後結賬離開了茶社。他來到張為民母親的燒餅攤,那個女人正準備收攤。她把東西一樣樣收拾好,裝上推車,有點吃力地推著,有一塊不知是誰掉在地上的木條擱住了車輪,女人推了幾次都沒有推過去。程其凡走過去,幫女人推了一把。女人衝他感激地笑笑。他裝作很隨意地問道:“我經常看一個小夥子幫你推車,怎麼今天沒來?”
女人說:“那是我兒子,他出去辦事了,還沒回來。”
程其凡說:“要出去多長時間?你一個人真不方便。”
女人說:“說是一個星期的,已經10天了,應該快回來了。”
走到一個岔路口,女人向左拐了,他拐進右邊的那條路,在附近無所事事地轉了一會,找了一家賓館住了下來。
躺在賓館的床上,程其凡習慣性地打開電視。眼睛看著電視,腦子裏卻在想張為民,自己交待他不管了解到多少情況,一個星期要回來,怎麼會到現在還沒回來?碰到什麼事了嗎?這小夥子挺機靈的,一般的小事應該能夠對付。
想著想著他睡著了,一覺醒來,發現電視還開著,關了電視卻又睡不著了。
程其凡對自己的隱居計劃產生了些許懷疑,犧牲了自己和董玉潔的事業,就是為了培養兒子,這代價是不是太大了。即便是隱居,對公司撒手不管明智嗎?是不是早就應該想辦法了解公司經營情況,好及時提醒兒子。可他思來想去,又覺得自己當初的決策是對的,假如自己真的上了那架飛機,現在就是兒子把整個公司賣了,他也沒有辦法。古人雲“富不過三代”,但自己才是第二代啊。就這樣亂七八糟地想著,半睡半醒地挨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