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縣城，人來車住。程其凡穿梭在其中，急急地走著。
公司的事他想了幾天，一條一條地理過，也沒想清楚兒子問題到底可能出在哪裏。對自己是否出麵收拾殘局，他有過猶豫，但最後還是否定了。
他冷靜後對兒子進行了分析，覺得這孩子雖然不聽自己的安排，一意狐行，卻不是扶不起來的阿鬥，兒子的固執在某種意義上很象自己。敢於把銀行卡寄回家到北京打拚，說明兒子是有勇氣的。三年時間打拚出一個小公司，說明兒子有一定的能力的。接管天訊雖說不是兒子的意願，但管理好父親留下來的公司，這種起碼的責任心應該是有的。
那是出了意外？會是什麼意外？他與董玉潔合計了幾次都沒有結果。
程其凡走進一個茶館，選了一個頂頭的火車座坐下。他約了賣手機卡的那個小夥子。小夥子還沒來，他要了一杯茶慢慢渴著，一路走來，他確實覺得口幹。
他打算先了解一下公司的情況，半年多了，自己對公司的事一無所知，怎麼能知道兒子問題出在哪裏？但如何了解到公司真實的情況，他想了好幾種方案，他曾想回錦江一趟，但董玉潔說這個季節，不能戴帽子也不能戴口罩，到錦江穿幫怎麼辦？後來他又想過找私人偵探，但總覺得有些不靠譜。最後想到那個賣手機卡的小夥子。那小夥子很機靈，雖說經營的路子不對，但不象是亂來的那一種。他決定跟小夥子談談，如果覺得可信，不妨派他到錦江了解了解情況。
小夥子進來了，他一眼就看到程其凡，快步走了過來：“大叔，你要買什麼？”
程其凡指指自己對麵的坐位說：“你坐。”又對服務員說：“來杯茶。”
小夥子沒有坐：“不用，不用。你說要什麼？我還要做生意。”
程其凡問：“你半天能賺多少錢？”
小夥子遲疑一下說：“100來塊吧。”他報了一個最高值。
程其凡說：“我給你100塊，你陪我聊聊天，怎麼樣？”
“我能陪你聊什麼天？”小夥子有些不知所措地說，但還是坐了下來，忐忑不安地看著程其凡。
程其凡想還是從他熟悉的方麵聊比較自然些，於是問：“你為什麼選擇這個職業？”
小夥子警惕地站起來說：“你是什麼人？記者，警察？”
程其凡微微一笑說：“你看我象記者、警察嗎？別緊張，我隻是個退休的老頭。覺得你不錯，跟你聊聊。你要是信不過我，覺得有風險，那你就離開好了。”
小夥子想了想又坐下，說：“我上學的時候成績不好，高中畢業上了個交通技校，算是大專。出來又找不到工作，有個親戚是幹這個的，就介紹我幹了這個。先糊口吧，再慢慢找合適的工作，我這也算是騎著馬找馬。”
程其凡問：“你家是縣城的？家裏同意你幹這個？”
小夥子說：“他們才不管我的事。從這裏轉過去不遠就是我家。我父母原來都是國企的工人，後來企業改製，他們就內退了。後來我爸爸給人家看工地，被倒下來的牆碰傷了一條腿，就隻能在家裏了。我媽媽每天賣燒餅，從早忙到晚。”
程其凡覺得小夥子還算誠實，問道：“你學習不好，但總有優點吧，說說你的優點。”
小夥子說：“我沒什麼優點，真的。如果硬要找優點的話，我覺得我語言能力比較強，不管是那裏的話我都會模仿，在學校時我英語就最好。考大學的時候就是靠英語拉分才上了大專，120分的卷子我考了116分。”
程其凡不禁笑了：“那你其他科的成績也太差了。為什麼就這麼不想學習？”
小夥子說：“高中的時候不喜歡那個班主任，她非常勢利，對班裏有權有錢的學生是黑眼珠看，對我們這種家裏沒權沒錢的學生是白眼珠看。當時就是想跟她搗亂，想氣她。”
程其凡笑了，說：“結果受害的還自己。”
小夥子說：“當時一點也不覺得，隻覺得解氣。現在想想，可能是這麼回事。就是後悔也晚了，還不如不後悔。”
程其凡說：“你如果語言能力比較強的話，我覺得你可以當個導遊，比你倒騰現在這些東西要好。我看縣城在開發旅遊業，這一帶山區多，空氣新鮮，風景也不錯，隨著一些景點的開發，以後旅遊業會逐漸火起來，先考個導遊證，找個旅遊公司幹幹，這個行業熟悉了，也可以試著自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