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其凡笑了：“就算蘿卜青菜和藥不一樣，但賣蘿卜青菜和賣藥的職業是一樣的。你能不能忘記你當過醫生。再說一遍，你現在不是醫生。”
董玉潔放下卷簾門。網絡安裝好了，這讓她心情非常好，她息事寧人地笑笑：“我就象這卷簾門，有慣性，哪能說改就改。好了，好了，今天是我的錯，我今後注意。”她邊說邊向樓上跑，到了樓上，又向下喊：“其凡，今天你燒飯，有範嫂送來的雞湯，你再炒個菜就夠了。我要去上網了。唉，一個多月了，悶死我了。”
董玉潔移動著鼠標，在網上瀏覽著。在範哥範嫂家時，她每天都瀏覽一遍錦江晚報和錦江論壇，雖然看不到跟小凱有關的東西，但坐在網前就覺得拉近了與錦江的距離。今天她首先點開了錦江晚報，看了看頭版的幾個大標題，無非是一些領導動態報道。接下來鼠標點到第二版，第二版的頭條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標題是“台灣德通集團移花接木建設錦江新基地”，她把鼠標滑向內容，在裏麵看到天訊二字。再詳細看下去，不禁驚愕地張開了嘴，秦湖基地賣給德通了？這可是程其凡的半生心血。她顫抖著聲音喊：“其凡，快來。”
程其凡正在炒菜，聽到董玉潔聲音不對，扔下鏟子就跑了過來：“怎麼啦？”
董玉潔指著網頁說：“你看。”
程其凡快速瀏覽了一遍：“賣了？”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看了一遍，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把鼠標猛地向桌上一拍：“這個敗家子，才幾天啊，就靠賣房子賣地生存了？”鼠標掉在地上，滾了幾下，反麵的紅燈一下一下地閃著。
董玉潔說：“其凡，你冷靜點。”
程其凡火冒冒地說：“我冷靜得了嗎？那塊地皮，我是跑了半年才跑下來的，那規劃、那廠房、那附屬設施，我花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一下子全沒有了，全沒了，我怎麼養了這麼個兒子，都是你慣的，慣得現在敗家。”
董玉潔拾起鼠標：“你別生氣，說不定小凱也有他的難處。”
程其凡快速地在房間裏來回走著：“能有什麼難處？他就接手半年多，就是什麼事不幹，也到不了賣房子賣地的地部。”
董玉潔也有些心疼秦湖基地就這樣被賣了，但她卻覺得責任在程其凡，而不在兒子。她說：“是你自己要隱匿起來，讓兒子接手鍛煉的，那就不管什麼結果都要麵對。你現在抱怨有意義嗎？”
程其凡不講理地說：“你兒子能敗家，我就不能抱怨？”
董玉潔說：“當然能抱怨。可你不要忘記，兒子還活著，而我們已經死了。”
程其凡一下子冷靜下來。他頹喪地坐在那裏，半天沒說話。
董玉潔輕聲安慰道：“其凡，發火解決不了問題。我覺得小凱可能是碰到不得已的情況了。你想他在北京也曆練了幾年了，不是什麼都不懂，再說他性格也有幾分象你，踏實，沉穩，從不輕易放棄，怎麼可能輕易就把秦湖基地賣了。你想，人家常說孤兒寡母被人欺，他現在就象是孤兒，什麼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接手公司，難保不會有人趁機欺負他。”
程其凡緊鎖雙眉說：“有淩方儀在，能有誰欺負他？”
董玉潔說：“就算是沒有人敢欺負他，他掌管公司，總會有個磨合期，哪家公司的發展是一帆風順的，不碰上幾個溝溝坎坎？你那時候不也有過幹不下去的時候？”
程其凡苦笑一下說：“你倒是比我看得開。照你這麼說，還是聽之任之？”
董玉潔說：“我也不知怎麼辦，你公司的情況你清楚。我看你這幾天好好理理，看看小凱的問題出在哪兒，搖控指點指點。如果實在不放心，那我們隱居生活就到此結束，你出麵收拾殘局。”
程其凡手撐住前額說：“你讓我想想。”
董玉潔突然聞到一股焦糊味，她問：“爐子上有東西？”
“熱著雞湯。”程其凡急忙跑進廚房，關上液化氣。再看鍋裏，湯已經幹了，雞塊也已經成焦碳狀。他剛才隻關了炒菜的火頭，忘記了另一個火頭上熱著的雞湯。
董玉潔隨後跑過來：“可惜了，範嫂子剛送過來的一鍋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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