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森在天訊公司大腿蹺二腿地晃蕩著，等著錢峰的消息。
他是特地選擇洽談時間前10分鍾到天訊的，他先到副總們的辦公室轉了一圈，他需要一個人向程凱報告他來要債的消息，不巧的是一個副總都沒碰上，隻好坐到了財務科，讓楊柳打電話給程凱。他想這個電話在洽談前打過去，程凱必然會有些壓力，產生一種焦躁的情緒，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張騏的信息他看到時已經是坐在財務科裏了，當時不由一驚。由路上嘈雜，他沒在意，竟讓如此重要信息延時了二十分鍾。本想打個電話給錢峰，但一看時間，估計程凱他們已經到了，為了避免程凱起疑心，他把張騏的信息轉發給了錢峰，他覺得必須保護好張騏，如果讓程凱對張騏產生了不信任，很多事情就不好辦了。
他相信自己的一番安排，應該就在今天見分曉。有了這6000萬的進賬，再幹個三年，差不多應該有2個億了，到時就慢慢退出來，出國與老婆兒子團聚，安享晚年。這樣的一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也他媽算是個圓滿的句號了。
楊柳在忙著看報表，稅務局要求15號前報稅和報表，已經沒幾天了。其他事她可以不管不問，這事她是不敢耽擱的。李廣森過來的目的她一清而楚，但她不想在這種場合下多說什麼，隻是禮節性地泡了杯茶，就去忙自己的了。
李廣森坐在楊柳的側麵，打量著楊柳。他雖然和楊柳住在一個小區，卻很少碰麵，這麼近距離還是第一次。楊柳看上去40出頭，皮膚白皙，臉上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渾身散發著一種媚人的氣息，看到她會讓人想到“徐娘半老風韻尤存。”他想怪不得張騏這麼多年對她不棄不舍，這女人確實是個尤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李廣森一麵欣賞著楊柳，一麵推測著談判的進程。在快到二個小時，他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張騏的，腿立即停止了晃動：“喂，是我。”
張騏在電話裏說：“李總，結束了。”
李廣森從張騏的語氣中聽不出結果，問道：“什麼結果。”
張騏說：“已經準備簽合同了。”
李廣森問：“多少？”
張騏說：“2.7個億。”
李廣森一怔，怎麼會是這個結果，自己策劃了半天難道弄巧成拙？再說，沒有自己的首肯，錢峰就敢同意？他急切地問：“怎麼回事？”
張騏在電話裏繼續說：“錢峰那小子上了程凱的當。”
李廣森的火噌的一下冒上來：“他媽的，這小子怎麼笨得象頭豬，他沒長腦子，他還能幹點事……”
楊柳過來在他杯裏續滿水說：“李總，部下辦事不力常有的事，發這麼大火幹什麼？我們天訊公司不也一樣。”
李廣森一下子明白這是在天訊公司，不是自己的二建，他立即收斂了些，但又不甘心地問：“上的什麼當？”
張騏壓低聲音說：“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李廣森問：“還有餘地嗎？”
張騏說：“沒有。”
“噢，我知道了。”李廣森收了線。
再坐下去已經沒有意義，李廣森大聲對楊柳說：“我公司來電話，有急事。我就不等你們程總了，請你轉達一下，趕快把工程款打過來，我公司已經揭不開鍋了，如果民工再來堵大門我可管不了了。”
楊柳配合地說：“我一定轉達。李總，你走好。”
離開天訊公司，李廣森一時不知該到哪裏去。他的車在馬路上兜了一個圈子，最後還是開回了自己公司。
女秘書宋江豔正在他辦公室接聽電話，見他進來立即送上一個媚笑。他上去一把把話筒從宋江豔手中奪過來扔在一邊，吼道：“出去。”
宋江豔帶著小跑出去了。
李廣森把自己關在辦公室，發泄地把桌子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還不解氣，又把茶幾踢翻。最後躺在沙發裏喘粗氣。他已經把天上飛的6000萬，當成兜裏的了，一下子沒了2000萬，這讓他心疼不已。他不明白，在自己已經提醒的情況下，錢峰怎麼還能上程凱的當。
靜下心來後，他漸漸明白了，對錢峰來說，談判成功比這2000萬更重要。
錢峰可能是上了程凱的當，當程凱也以退為進時，他首先繃不住了。但其主要原因還是他自己太想拿下秦湖基地了。甚至，不能排除一種可能，就是錢峰為了早點拿下秦湖基地而有意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