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勝歎息道:“我們猜得不錯,這銀子,果然是生辰綱。也隻有蔡京梁世傑才有這般能耐,把生辰綱和花石綱一起押送,就是神仙,也束手無策。”
劉唐冷笑道:“這事我們三個是做不得,可也未必無人能做的,去年的生辰綱不也被劫了?”
吳用點頭道:“話是這麼說,可這畢竟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需要一位極有擔當的人做首領方可。我等但聽首領的,這樣才能收臂指之效,不知二位,誰敢擔當?”
公孫勝劉唐聽說這話,都不敢出聲。
半響兒,公孫勝說:“有一個人,名震山東,極有膽略,可做頭領。”
劉唐道:“道長說的可是及時雨宋江宋公明。”
“正是此人。”
“宋哥哥疏財仗義,他做頭領,俺劉唐第一個服從,隻不知他肯不肯。”
吳用搖頭道:“不妥,這個宋江,是俺頂頭上司。一來他名聲太大,引人注目;二來宋哥哥專一結交官場,和梁世傑楊誌等更是如魚得水,如何肯壞了他們的事。”
“那就吳用哥哥領頭!”
半響兒,吳用咬牙切齒道:“俺吳用一介書生,這等事,做不得;整個濟州,要做這事的,隻有一個,若他不肯做,斷沒人做得。”
“是誰?”
“托塔天王晁蓋!”
正是:道破英雄真姓名,引出猛虎鬥蛟龍。
三
詩雲:
蕭曹舉義囑何人?
無賴劉三長者相。
天下英雄屈指數,
隻推晁蓋不推江。
話說秦末,天下大亂,群雄逐鹿。蕭何、曹參為刀筆吏,不敢主事,以劉邦為無賴長者,乃推為首,定下大漢四百年天下。
吳用、公孫勝、劉唐發現生辰綱,也不敢主事,於是推晁蓋為首,定下梁山公司百年基業。
卻說吳用剛剛道出晁蓋二字,公孫勝的手機響了,一接,正是晁蓋打來的電話。電話裏,晁蓋說要來拜訪公孫勝,讓公孫勝為他解夢。
吳用大喜,當下定好計策,和劉唐二人離開公孫勝家。
半小時後,晁蓋來到公孫勝住處。
原來晁蓋昨晚做了一夢,夢見北鬥七星直墜到家中屋脊上,光燦明亮,鬥柄另有一顆小星,劃道白光去了。
醒來,晁蓋驚疑不定,來找公孫勝解夢。
公孫勝聽後大喜道:“恭喜天王,此夢大吉。北鬥七星為七元解厄星君,此星光燦明亮、墜落屋頂,意味天王時來運轉,目標即將達成;鬥柄正代表天王,小星所化白光,正是銀子,意味天王將得到大量白銀。”
晁蓋疑惑道:“我自從將梁山公司交給宋江打理,就不怎麼管事,莫非是梁山公司即將發財?”
“非也”,公孫勝搖頭道,“此夢大吉大利,決非梁山公司發財能比,天王寬心回去,兩三天後,必有吉報。”
晁蓋滿腹疑惑,回到家中,已是正午。剛剛坐下不久,就有人按響門鈴,開門一看,原來是片警劉唐來訪。
晁蓋忙讓進劉唐,又吩咐妻子準備酒菜,款待劉唐。
觥籌交錯之際,劉唐道出來意,原來劉唐找晁蓋來借銀子,以疏通關係,爭取分區公安局副局長。
“一個分區副局長,要三百兩銀子?”晁蓋吃驚地問。
“三百兩銀子?這你還要有關係,要不是公明哥哥幫俺介紹了朱仝局長,這銀子,俺還沒地方送呢。”
晁蓋皺了皺眉頭,問:“朱局長不是小氣的人,又是公明介紹,為什麼不能省點?”
“朱局長說,倒不是他缺銀子,這三百兩是道上的規矩,就是市長介紹的人,也得這個價。否則,就亂了規矩。”
晁蓋歎息道:“規矩?你這芝麻綠豆大小的帽子,就三百兩銀子;咱那濟州父母官梁大人,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
劉唐冷笑一聲說:“也就說給天王知道,梁世傑是蔡京女婿不假,可每年給蔡京送的生辰綱,就十萬兩銀子。”
晁蓋說:“這個我倒是聽雷局說過,去年,這生辰綱被劫了,到現在還沒有破案,不知道那個膽大包天幹的。”
劉唐道:“這年頭,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這案子別說沒破,就是破了,又敢怎樣?誰敢把這劫匪逮起來,讓梁世傑來指認這十萬兩銀子?不瞞哥哥,今年梁世傑這十萬生辰綱,放在哪裏?怎麼運送?俺也都打探明白。隻是俺一個片警,隻一身蠻力,沒有韜略;若俺有哥哥這般本事,也去劫這生辰綱,一輩子逍遙快活,強似這般天天磕頭作揖。”
晁蓋心中一動,卻強笑道:“兄弟醉了,且到臥室休息,這三百兩白銀,俺一時拿不出,剛剛讓渾家到銀行,取五十兩來給兄弟應急。”
晁蓋把劉唐扶到臥室躺下,反複思量劉唐說的十萬生辰綱,心想這北鬥七星之夢,莫非應在此事;想找宋江來商量,又想到這宋江小吏出身,最能結交官場,這種事,必不肯答應。
正躊躇間,見妻子和吳用聯袂而入,原來晁蓋妻子在帝國銀行取銀子時,遇到吳用,正好吳用要來看晁蓋,二人就一起來了。
吳用聽到臥室鼾聲如雷,連忙動問,晁蓋笑道:“是警察劉唐,來向我這借銀子。”
一邊說,一邊把吳用讓到裏邊,把北鬥七星之夢和生辰綱之事細細說給吳用。
吳用愣了半響兒,說:“這生辰綱之事,我也曾有耳聞,也隻說給哥哥一人,這去年劫取生辰綱的,哥哥知道是誰?”
“誰?”
“正是河北田虎。”
晁蓋大驚道:“這個田虎,不是河北著名企業家麼?怎麼幹出這等事?”
吳用冷笑道:“正是企業家,才幹出這等事。這黑吃黑的事,不要說梁世傑,就是蔡京,又敢怎樣?”
晁蓋愣了道:“你這麼說,沒有王法了?”
“正因為有王法,所以蔡京梁世傑才不敢動;咱大宋官場,向來是立牌坊裝**,牌坊能說不能做,**能做不能說,這梁世傑敢大張旗鼓找田虎去要銀子?”
晁蓋愣了半響,說:“你這話,劫取生辰綱,反倒沒什麼風險?”
“這田虎劫完之後,立刻辦了大遼護照。他現在掙著咱大宋的錢,卻是大遼的人,有什麼事,拍拍屁股走人,有什麼風險?”
晁蓋點頭道:“先生都這麼說,我又做了這夢,莫非這次生辰綱,要應在我們幾個身上?我即刻叫醒劉唐,我們幾個商議一番。”
吳用笑道:“‘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這個劉唐,當年大鬧機械廠,連王進都被他鬧了下去;要幹這等事,非這等人不可。”
劉唐剛剛酒醒,拿了五十兩銀子,和晁蓋、吳用又到大廳坐下。
三人又說起生辰綱來。
劉唐跳起來叫道:“兩個哥哥敢擎頭,俺劉唐就敢把天戳個大窟窿。”
吳用道:“這件事,人多了做不得,人少了也做不得,要七、八個人方可。咱梁山公司人雖多,除了哥哥和我,都不能參與此事,就是公明哥哥也不能讓他知道。”
“眼下隻你、我、劉唐兄弟三人,如何能做這件大事?”
吳用尋思半響,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說:“有了!有了!”
晁蓋、劉唐連忙動問,吳用笑道:“你們怎麼忘了,這祝家莊裏,俺那三個打漁的學生——阮氏三雄!聽說他們眼下在石碣村養魚。”
晁蓋大喜道:“有他們三個相助,何事不成?吳老師快快去請。”
四
水鄉的路,
水雲鋪;
進莊出莊,
一把擼。
魚網作門簾,
掛滿樹;
走近才見,
幾戶人家住。
榴火自紅,
柳線舞;
家家門前,
鎖一副。
要找人,
稻海深處;
一步步,
踏停蛙鼓。
蛙聲住,
水上起暮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