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慢點吃!”眨去眼裏溢出的淚,柯柔抽出張紙巾,仔細地幫曼曼擦著油乎乎的小嘴。
明明她的女兒非常健康,也跟其他小孩一樣活潑,為什麼,為什麼要說她病了?
心頭才冒出點不公平的控訴,柯柔剛眨回去的淚瞬間又從眼角滑落。
揪住指尖的紙巾,柯柔生怕曼曼發現自己在流眼淚,忙將臉轉向窗。
盯著柯柔的眼淚,站在窗外的費勒怔愣幾秒。
不可思議地,竟能在這樣的店看見兩母女,費勒原本隻是路過,卻停住了腳步,不由地凝視兩人。
偷偷抹去淚,柯柔抬眸也看見了站著的費勒。
隔著窗點點頭,費勒的視線依舊落在柯柔微紅的眼眸上,像是在無聲地關切。
擠出抹笑,柯柔轉頭對正在開心地吃著薯條的曼曼輕聲說:“曼曼,你看,這是誰?”
舀了大勺子雪糕塞進嘴巴,曼曼扭頭,竟然隔著窗戶看見了費勒,因為抓薯條而油乎乎的小手馬上貼到窗戶上,開心地喊了出來:“PAPA”
隔著窗伸出大掌貼住曼曼的小手,費勒露出久違的笑容,然後轉身往門口走來。
“寶貝曼曼,想PAPA了嗎?”一把抱住小人兒,費勒親昵地吻了吻曼曼的臉頰。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天,可是費勒依然不確定,自己再次見到柯柔時應該是怎麼樣的模樣,又該有怎麼樣的舉止才得體。
習慣了天天圍繞在她們身邊,突然的寂靜讓他原本就難受的心更難以忍受,隻好像以往那樣,用超強的工作量麻醉自己。
“想!”響亮的高喊,曼曼抓了根薯條一下就塞進費勒的嘴裏:“曼曼吃薯條,PAPA也要吃!”
“嗯,好香!”嘴嚼曼曼塞到嘴巴裏的薯條,費勒綻開燦爛的笑顏:“曼曼這幾天乖嗎?還是,曼曼很乖,媽媽獎勵曼曼才帶曼曼來吃薯條?”
低下頭,費勒將曼曼低垂下來的頭發理了理,眼裏滿是寵溺。
即使是黑澤烈的女兒,他卻也是拿了整顆心去疼愛。
一直在旁邊看著兩人的柯柔掩住嘴巴,不敢說一句話。
明明已經再次吞回肚子的淚,在費勒寵溺的眸光下卻毫無抵抗力地崩潰。
她的女兒如此招人疼愛,應該享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樣的美好童年,美好生活。
驀地抬頭,似是感應到柯柔的眸光,費勒銳利的眼落在柯柔臉上。
“發生什麼事了?”沒有忘記柯柔剛才的眼淚,費勒最終還是問了出來,原本,他就當什麼也沒看見,也不願再出口過問。
抿緊唇,柯柔睜大眼搖了搖頭。
“PAPA帶曼曼去洗手好嗎?PAPA送曼曼一起回去!”見柯柔不答,費勒也不再問,而是直接抱起曼曼往洗漱間而去。
待他們站起來,剛離開座位,柯柔憋在眼裏的淚最終還是汩汩而下。
心裏的刺痛一陣陣加強,渾身顫抖,柯柔雙手掩住臉,低低嗚咽。
抱著曼曼往洗手間,費勒轉頭望向柯柔,沒有意外的,他看見了柯柔顫抖著雙肩,很明顯,她正在哭。
二十分鍾後,費勒下車目送柯柔抱著曼曼往家門走去。
漸行漸遠,費勒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小柔,和我談談!”
心裏有一半的不願意,再去剖析柯柔的內心,可是,依然還有一半的疼惜,迫使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開口,還是想關心她為什麼哭得如此淒涼。
停住腳步,柯柔凝視著前麵的路,許久,才緩緩說了句:“我先把曼曼抱進去!”
她不能再讓曼曼看見自己流淚失控的畫麵,在曼曼的心裏,自己應該是勇敢和快樂的。
約莫十分鍾後,柯柔才再次出現在費勒麵前。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傷害你的!”站定在費勒麵前,半長的發絲隨風飛揚,柯柔靜靜凝視費勒,飄逸得猶如抹鬼魂。
欠費勒的,她這輩子是無論如何也還不清。
“過去了,不提也罷!”看了眼光亮的皮鞋,費勒才抬頭:“剛才為什麼哭了?”
沒有拐彎抹角,費勒直截了當。
就算她不愛自己,就算,她前一秒還在為自己的拒絕道歉,可他依舊在關心她,依舊心疼她獨自流淚的哀傷。
柔弱的眸光和費勒對視片刻,良久,深吸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柯柔才輕聲道:“曼曼昨晚發燒進醫院,醫生說可能是白血……病!”
最後一個音,柯柔還是難以抑製地顫抖了起來。
殘酷的名詞,蝕骨才能吐出。
“什麼?怎麼可能?”
健壯的身體經受不住震驚,費勒晃了晃身,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
咬住唇,柯柔豆大的淚滴筆直滴落,卻硬是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如果是個噩夢,她也寧願隻在夢裏痛痛,天亮了便醒過來,一切又恢複往日的簡單和美好。
“查清楚了?”搓了把臉,費勒大步往前,直接將柯柔擁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