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瑜不禁看呆了眼,這是她所認識的宴羽生嗎?也知道他確實是忙,並沒有上前去打擾,卻也沒有回去,隻靜靜的待在一旁,驛館裏著實是有些悶的,不比外麵空氣好,不覺看癡了,認真的男人果真是最有魅力的,尤其這人還有一副能夠迷惑人的皮相。
算日子,成風早該來了,然而並沒有音訊,宴羽生也並不像著急的樣子,若不是還有別的事情,那日他於千鈞一發之際出現著實讓她單單純純的以為他是來救她的,然而之後的行為卻是在情理之外的,且在宴羽生並沒有下達命令的情況之下,總不會是他自己做主的,所以背後一定另有他人。
夜瑾瑜慢慢起身,這些日子一直拖著,如今也是時候該了解一下那晚究竟是個什麼情形。
她下了橋頭,便看到遠橋就在橋墩下坐著,容世子早已沒了蹤影,他身影蕭瑟落寞,夜瑾瑜覺得這人應該有著很深很深的心思的。
腳步聲很輕,可是自夜瑾瑜踏出第一步時遠橋便是知道的,他的聽力一向很好,“天涼了,夫人傷又未完全好,不宜在外麵待太久的。”
夜瑾瑜不置可否,就是因為天涼,所以她穿的很厚才出來,而且傷口在裏麵,又不是外麵,所以這話其實是有些多餘的,而且他是站在什麼立場上去說的呢?遠橋很神秘,卻從來未曾讓她感覺到威脅,這人好像很淡然,又好像很沉重,如此矛盾。
“不如現在回去,遠橋可要一道?”遠橋未曾思考便道:“夫人請。”他在這兒本就是等她的。
“夫人可知遠橋今年多大。”
“三十以上,五十以下吧。”說到這兒兩人一同笑開了,見到遠橋的人向來不會將他往四十以上看的,他的麵上是向來不顯老的,姐姐便曾說過:“遠橋小時顯老成,老了便該顯小了,慣來是會欺騙人的。”不過一語,姐姐向來是有遠見的,隻是如今這臉上染上滄桑,還是有明眼人可以看出來的,這不,眼前人不就是嗎?
“遠橋今年四十五歲,進王府整整二十三年,而周朝滅亡也正是二十三年。”夜瑾瑜對數字向來是敏感的,更別說遠橋都已經說的這般明了了,所以這其中應是有些奧秘的,隻是她現在卻是不懂的,遠橋同周朝某些方麵是有不淺的聯係的,這聯係定是不為外人所知的,“所以呢,遠橋為何要同我說這些?”
空氣中有片刻的凝滯,遠橋臉上現出認真到執拗的神色,“因為您是周朝的公主,遠橋終身效忠的主子,我等您已經整整二十三年了。”
夜瑾瑜神色未變,畢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了,可是她清清楚楚的知道這是錯的,因為她有父有母,父親是將軍,母親是遠在京都的貴妃,至少血緣上是這樣的,清清楚楚,沒有半分作假。
“遠橋說笑了,我因為這所謂不曉得是否存於世的公主差點將命給丟了,萬不可有這樣的笑話,我是惜命的人。”
夜瑾瑜的否認是在情理之中的,若她真的認了才當真讓他驚訝,如今也不過是作好鋪墊,靜待時機到來罷了。
他一轉口已是帶了愧色,“那日是遠橋來遲了,才讓夫人受傷了。”
夜瑾瑜笑說:“哪裏同你有關係,皇上下令本就是出其不意,想必容王也是措手不及,而能有如今這樣我很滿足的。”
她唇邊沾上一滴笑,那晚外麵的情形她不清楚,可是裏麵卻是一清二楚的,房間裏還有另一人淺薄的呼吸聲,雖盡力屏住還是聽到了,她聽力向來也很好,那時情況緊急,哪裏有功夫去管那些,便是沒有敵意就夠了,如今看來應該就是遠橋了,容王不隻外麵派人守著,裏麵也是絲毫沒有懈怠。若不然穿透肺腑的一劍再加上正中心的刀來,不是搶救及時哪裏來的現在的她,怕是早已入土了。所以遠橋也該算的上是她的救命恩人,這樣一想頓覺的親近來。
說起那劍來,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穿透力極強,一般的侍衛哪來得這樣的臂力,便生出興趣來,“那晚射出最後一劍的人是哪位,以後有時間了還想要拜會一番。”她是真的想要拜會,不帶絲毫敵意,有能力的人她總是沒有辦法討厭的,雖然她差點死在這劍下。
“離秋殤。”遠橋淡淡吐出,夜瑾瑜一個踉蹌,穩住身形說道:“離督主巾幗不讓須眉,我好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