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橋鄒媚道:“離督主不是女子。”
夜瑾瑜輕輕的“嗯”了一聲,她慣來是女扮男裝的好手,畢竟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她身上又有著一股陽剛之氣,甚至大部分時間,她是沒有把自己當作一個女人的,而離秋殤呢,也算是技巧純屬,不過她扮的是太監,隱隱有西域人的嫵媚純熟,別人看不出來她卻是一早就看的出來,再加上她無意間撞上的離秋殤同宴羽生之間若有若無的曖昧以及激烈,更是肯定。
不由得神遊天外,總不會是情殺,所以離督主狠下心來對她下狠手吧,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他們之間應該有的交集。
“夫人可知離秋殤本身是誰。”
夜瑾瑜說:“悉聽教誨。”
遠橋笑道:“你卻是直接,崇啟帝建國四年之時,顏將軍曾奉命揮兵北上,破離國,而離秋殤正是北國儲君,年僅八歲,君王念年幼,免其死罪,以罪犯之身攜帶入京都,未免禍亂後世,特淨身,侍君主身旁,以斷其念,後麵的事情便是眾人所知道的了,有貴人相助,再加上離秋殤本人也有眼色,經過多年沉澱,再加上魏書一死,也算是苦盡甘來,如今的離秋殤已經成為崇啟帝身旁不可或缺的一把手了。”
夜瑾瑜聽完還是久久不可置信,那樣張狂的人,竟也會有那般窮困潦倒之時刻,所謂張狂,不過是掩蓋物罷了,可是她分明是女子,又如何能成儲君,古有狸貓換太子,今又未嚐不能有,不是狸貓,卻也不會是太子。
可崇啟帝不是傻子,豈能看不出一女子來,更何況是這般危險的人物,所以一定有媒介的,又或者說是接應的人,這人官位不會低,更甚至還要高,除了自己的父親,夜瑾瑜想不出別人來,畢竟當年是他揮兵北上,也是他最最有可能接觸到離國儲君的人。
光有父親還不行,宮內還需有人接應,便應該是遠橋的方才提到的貴人了,這貴人不出意外應是魏書,也隻有魏書才有這麼大的權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壓下來。
可是為什麼,父親與魏書,一個將臣,一個權臣,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卻為了已滅國的一個皇子達成共識,僅僅是因為憐惜?因為愧疚?
不會的,父親他看著儒雅,其實心狠程度不亞於崇啟帝,父親亦常說,戰場上刀劍無眼,你死了怨不得誰,怪隻怪你學藝不精,再不然就是命了。
可是他卻又收留了宴羽生,宴羽生便應該是以前的離秋殤,而現在的離秋殤又是當年的誰,她恍惚笑了笑,“總不會是童養媳了吧。”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後語,豈料遠橋說:“當年離國儲君同周朝公主曾經是有過婚約的。”
夜瑾瑜正在慢慢消化中,皇子與公主,確實是聯姻的最佳代表。
父親收養宴羽生當時,其實一直有種說法,說他其實是父親的私生子,且越傳越離譜,父親不是不知道,卻也隻是一笑置之,當年顏家的所有人卻是知道這是假的,從母親對待宴羽生的態度上便可以看出來,那是沒有絲毫芥蒂的,甚至做到了身為一個養母應該做到的一切,可無奈他卻並不接受,以前不曉得,如今知道了,他應該是恨的,恨所能衍生出來的力量很大很恐怖。
蒼天果真是習慣戲弄人的,但願這僅僅隻是猜想,永遠不會有得到證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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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宴羽生破天荒的來到了驛館,夜瑾瑜同遠橋以及容世子正坐在桌子旁吃飯,他本能的訝意,卻很好的掩蓋過去,月娘始終不是經曆世家教育的女子,所謂尊卑在她眼裏應該不算是什麼,可是容世子同他身旁的這位卻應該曉得,然而依舊如此,說明什麼,說明在容王府也是這樣的,如此看來,遠橋的身份定不簡單,確實應該讓人去查一查了。
見到他進來,夜瑾瑜正吃飽,懶得不想動,便趴到桌子上,容世子又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也照著樣子,不走了。
宴羽生輕咳一聲,還未出口,容世子就被遠橋拖著走了。
“你還要吃飯嗎?”雖然懶但該問的還是要問,畢竟這可是一個大金主,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
宴羽生踱步走過,被陰影籠罩著她頭皮發麻,“既是吃飽了就讓開,總不能因為你一人而耽誤廚房的人收拾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