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世子駕馬過來,遠橋將夜瑾瑜交於他手,千叮嚀,萬囑咐,終歸還是覺得不放心,一咬牙,自己多少會點醫術,便跟著也上了馬。
隰水離京都約三百公裏,行了一天的路,途徑一旅館,便下來休息,晚間夜瑾瑜終是醒來,轉動著自己的頭顱,不能隨意走動的感覺真難受,可就是這苦,虞子寧生生受了十幾年,可是他能雲淡風輕的說不在意,這是何等的聖母。
滾動到牆邊,“瞪、瞪、瞪”整整三下,不久另一邊也傳來同樣的響聲,她心安了,原來她也害怕,害怕隻有自己一個人。
睜著眼睛到天亮,門外傳來敲門聲,小二將飯菜放下,問道:“客觀還有什麼吩咐。”
夜瑾瑜便說:“麻煩將隔壁同我一道來的人叫一下。”
不久,容世子便來了,飯菜依然整整齊齊的放著,夜瑾瑜很是不客氣的說:“喂我。”
容世子氣絕,搖頭。
夜瑾瑜笑眯眯的作勢要從床上下來,卻隻動了一下就喊疼,想起昨天是因為自己才造成她這樣,容世子不得已認裁了,隻得一口一口的喂下去。
吃飽喝足,遠橋也將馬喂好了,新的一天,新的旅途,容世子的心情,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簡直很苦逼。
做了一回免費的馬夫也就算了,偏偏後麵那人還不停的催促他,雖是駕馬,所用力氣比之馬來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氣的。
再看遠橋在後麵慢悠悠的,隔著一段不算長不算遠的距離,氣的牙癢癢。
快到隰水時,遠橋問:“夫人當真要尋相爺?”
夜瑾瑜史無前例的回答了他,“當真。”
“若是有危險呢?”
“遠橋還在,我怎會危險。”
聽著身邊兩人打著啞迷,容世子雖不是很懂,卻還是能從中得出那麼一丁點的消息來。比如他在今天以前隻當這人是父親養在外麵的小妾,可通過這番談話便知這樣的認知是錯誤的。
單單看那滿身氣度便不是小妾能夠擁有了的,更何況那樣重的傷,也不可能會出現在一個小妾身上,“所以夫人便是傳言中丞相那癡傻的夫人嗎?”
不等遠橋來說,夜瑾瑜便問:“世子看可像?”
容世子回:“像也不像。”
夜瑾瑜輕笑,“世子當真是貴人多忘事,密室相見,我記到了如今,您卻是半點記憶都沒有,我心碎呐。”溫言軟語,纏綿匪惻,她靠在他背後,看似笑,卻無言讓人覺得冷。
容世子懷疑了,自初見她便對他說好久不見,當時他也隻是聽了而已,如今又說,難不成自己真的見過她?
夜瑾瑜說:“世子記得之時,想必便是有大事要發生了,所以還是不要記得的好。”這話容世子是不懂的,夜瑾瑜也是不懂的,遠橋卻懂。
“世子該離開了。”遠橋陳述道,他在容王府為奴已經二十餘年了,是真的不舍得。
雖舒緩,容世子卻覺得有悲傷在其中,頭一次的,他異常的聽話。
“夫人到了,便想推開本世子了嗎?”
夜瑾瑜很無辜,明明是遠橋讓他離開,怎麼成了自己的錯了呢?
她以為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見得上宴羽生,豈料還未入了城門便見到了,他立在城門之上,俯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他的心其實很亂,很亂,派成風出去實乃無奈,這隰水的洪水,一發起來就沒了止境,同官員商量對策,然後施行,再商量,再施行,他是真的拖不開身。
交通閉塞,連帶著消息也不靈通,關於那夜所發生的一切,他不知曉。
幾乎是一眼,便看到了馬背上的夜瑾瑜,當然她前麵的容世子,宴羽生已自動忽略了。
隰水發洪水,城門口看守嚴格,無數人想出去,卻不會有人想進來,是以這一行人就顯得格外的獨特,當然依照規矩,他們也是不能進來的,宴羽生也不會讓她進來的。
這些日子看盡了人間生死,猛然看到依然安好的夜瑾瑜,他很激動,他想她,念她,理智卻告訴他,他不能見她,這裏太危險,他又怎能讓她置於如此危險之地,所以要進城的夜瑾瑜被拒之門外,守城人一臉堅決,半點都不能通融,一副剛正不阿之氣讓人心生敬佩,卻哪裏是這樣,不過是畏懼上麵的人。
甚至亮出了容世子的身份,依然不行,畢竟一個無實權的世子同最頂級的權臣,傾向於哪一方顯而易見。
容世子深受挫折,夜瑾瑜拉了拉他的衣角說:“人家不讓進去就不要進去好啦,你這麼死皮賴臉的做什麼,羞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