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世子深深的震驚了,這真的是一路上高冷而又莫測的那個人?這真的是方才央著自己快點駕馬的所謂夫人?搞什麼,又不是他非要進城的,別說這裏發洪水,就是沒有他也不一定會看一眼好不好!
剛出門他就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到現在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順手將夜瑾瑜給丟下去,調轉馬頭便要駕著離開,
遠橋上前有些擔憂的說:“夫人可還要進去?”夜瑾瑜凝眸看向城樓之上,不過幾日不見,他雖一如往常般高大,卻給她一種憔悴的感覺。
她可以肯定,他看見她了,卻不來,其實是有些失望的。
“要,怎麼能不要呢?畢竟我趕了這麼遠的路也不過是為了見他。”
遠橋問:“那當如何?”
她身形佝僂,眼看著就要倒地,遠橋見狀欲伸手接住,一陣眩暈,夜瑾瑜已消失不見。
“該死!她如何會到這裏?又怎麼會受傷?”聲音近在耳旁,四處並無他人,遠橋才確定這是同自己說話。
單單存在於傳說中的人,高深莫測、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無一不是形容他的,卻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到,卻更覺得遙遠。
遠橋看不清宴羽生的眼底是否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僅僅從聲音上來判斷,是冰冷的,身居高位者,當冷心冷情,例外總是有的,可不該出現在這個人身上。
“本相問的不是你?”遠橋心中一緊,腦中飛速運轉,算不準應該說些什麼才是對的,便隻好往模糊裏弄了,“夫人受傷了,想要見您。”
宴羽生自然是可以看得出夜瑾瑜受傷的,他要知道的,卻是她為何會受傷,這人十有八九是知道的,卻不說明,他不認為他是蠢的不知道他在問什麼,那便是有隱情了。
遠橋立在那兒迎著宴羽生居高臨下的探查,身體已然僵硬,卻是絲毫不敢動,生怕有什麼會引起這位權相的懷疑來,僅他身為容王府的仆人這一點點便可以讓他丟了命了,要知道公主會成如今這個樣子,容王府拖不了幹係。
大抵是知道看不出什麼來了,宴羽生移開目光,遠處而來的剛剛負起離開的容世子,他不過是麵子拉不下來,便想作勢離開,不管是遠橋也好,亦或是那女人也罷,總該有一個人拉住他的,可他等了好久,還不見有人來,氣急敗壞,隻好又回來,就見夜瑾瑜在宴羽生懷中睡得正香,遠橋立在那兒不動,氣血上湧,合著隻有他一個人在糾結,別人絲毫不在意?
馬蹄踏過,竟是絲毫沒有停下來的痕跡,一股大力襲來,伴隨著馬的嘶鳴聲響起,容世子被摔下馬去,隻來得及看見塵土滿天飛,宴羽生已踏上馬去,朝著郊外而去。
容世子忘記身體上的疼痛,臉色鐵青的看著這一幕,本該屬於自己的馬臣服在那人胯下,他不囂張,卻更顯得不可一世,那是不同於他所借助外力才能顯現出來的實力,理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很可怕,情感告訴自己,這個人很討厭。
遠橋也是一怔,走到容世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世子,你該回去了,王爺他會擔心的。”
容世子很是不解,方才遠橋便讓自己回去,如今還是,出於直覺,他覺得這不尋常,卻不知道不尋常在何處。
“遠橋不回去嗎?”他本是賣身到王府中人,若說這以前是因為他而不得不跟上,現在卻比他更應該回去,畢竟他是主,他是仆。
他在他臉上仿佛看到了那可以稱之為“回憶”的神色,帶著青澀,心安與滿足,那是他從未在遠橋身上所看到過的“希望”。
“遠橋已經在容王府二十餘年了。”他再次陳述道,容世子不解,這他自然是知道的,自他記事起,看到的最多的不是父王,而是遠橋,遠橋不同於府中其他的下人,他醫術超群,卻並不是醫師,父王待他不一般,一些他不能知道的事情遠橋卻可以知道,雖如此,他卻也隻當他是父王身邊的謀士了。
從未見過遠橋這樣,像是快解脫了一般,試探的開口,“你可是要離開?”
遠橋停止了緬懷說:“遠橋同王府的賣身契於今日完全作廢,遠橋終於自由了。”他難掩激動,容世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有什麼在手中靜靜溜走,“哈哈,那真是應該祝福你了。”
“保重!”遠橋拍了拍容世子的肩膀,遠離,容世子也不過遲疑了一下,便追了上去,遠去背影,何等的意氣風發,何等的單純愚蠢。
“遠橋身上應該有很多的秘密,王府也應該有很多秘密,而昭茗身為王府未來的主人,想要知道。”
遠橋腳步一頓,“世子想說什麼?”
“所以我決定了,遠橋去哪裏,昭茗便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