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月娘手托著下巴,已經發了一整天的呆了。前看看,好像有點高,跳下去大概會同那晚一樣的,後看看,是以陪著她解悶為由而行監視之事實的一眾娘子軍們,想想還是低頭看著花花草草比較有趣。
拐角處隱隱有陰影覆蓋,月娘一個跳躍,當下也不管是誰,就喊道:“大哥哥。”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出去,是以後麵人也隻當是丞相回來了,對月娘的行為沒有多加阻攔。
“大哥哥!”隻聽得這活力十足的叫聲,白秋水恍然停下了腳步,便見少女正在朝著自己身上撲來,來不及後退,抱了個滿懷,這身體馨香,滿是柔軟,月娘很是舒服的蹭了蹭,白秋水又何曾見過這種陣仗,二話不說就要推開,與此同時,僅慢一步的宴羽生也不滿的說道:“月娘,你抱錯人了。”
月娘從抱住白秋水的那一刹那就已經知道自己約莫抱錯了,可是這懷抱很舒服,她不想離開,偏偏有人不懂眼色,非要戳破,真是掃興!不得已,隻有放棄不軌之行徑,安安分分的站在那兒,等著漂亮姐姐的責罵了。
白秋水怔怔的站在那兒,方才她其實並不反感的,遠遠的看著,這少女眉眼長得同阿瑤很是相似呢,當年她也是這般莽莽撞撞的,不由得看癡了。宴羽生上前來,帶著歉意說道:“驚著白小姐了。”
權震朝野的丞相這樣說著,白秋水自然連連說不礙事的,“想必這位就該是夫人了吧,真是沒想到,沒想到啊......”
她似有意指,宴羽生卻沒繼續,邀著她進來,著人沏茶,白秋水側坐在一旁,神態恭謹自若,世家大族長大的女子,她算是其中佼佼者了,更何況作為國公府唯一嫡女,氣度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都道女人如水,白秋水卻是水中的上乘者了,行雲流水之間卻不讓人覺得弱來,氣勢便是一般男子也約莫要退上幾分來。
對於白秋水,宴羽生也是比之尋常人更看重幾分,並不是因為她身後的家族,單單隻是因為這女子,眼光實在是毒的很,而且還知情識趣,想當年年幼,多少人對他避之不及,唯有白秋水,視如一物,後來他青雲直上,未免沒有人眼紅,四大家族卻單單國公府沒有與之對抗,他知道,這一切有八成是源於白秋水的,不對抗卻也不伸以援手,中庸之道果真是好的。
可是這麼好的女子偏偏就愛錯了人,你說可惜不可惜。
“前些日子聽聞國公爺突犯疾病,可有大礙?”
白秋水手微動,“沒有大礙,氣火攻心,老毛病了,有勞相爺掛礙。”心下黯然一片,宴羽生自是懂的,除了因為白秋水的終身大事還有什麼值得國公爺發怒了,一生僅有一女,眼看著女兒老大不小了,婚事還是每個頭緒,怎能不擔憂?
對於父親的要求,白秋水從來都沒有拒絕過,可也僅僅有終身大事這一件,一僵持幾年就過去了,女子一生最好的年華,生生的全在追逐中渡過,她自己又何嚐不知道根源在哪裏,可是她不在意的,大不了貶官,白家已經旺盛了好多年了,當今聖上也已經有了動作,雖微小卻蘊藏著極大的後力,她是做好了丟掉一切的準備,便是與他浪跡天涯也好,可是他不答應啊。
都說男兒誌在天下,所思所想也是不一樣的吧,便是她自小所受的教育便是家族第一,也確確實實是這樣做的,可還是為他翻了這個先例,或許她錯了?他不愛她?理智是這樣,可情感上白秋水總是覺得不是這樣的,也就是這麼一點情感在維持著她這不算激情的堅持,若是這麼一微點的情感不在了,她不知自己會做出何種選擇。
月娘搬著個小板凳坐在中間看著這兩人談笑晏晏,甚是無趣。
“好像過些日子便是睿王的四歲生辰了。”宴羽生蓧的提起,白秋水聞言一愣,四歲,確實是個好年齡,可是有點小呢。
她接口說:“是啊,往年皇上都是要大辦的,貴妃卻好節儉,每每不同,不知今年呢。”皇上尚且隻是削權而已,可丞相怕不僅僅是那麼簡單了,這是一匹狼,與狼為伍,白秋水不敢,國公爺不敢。
宴羽生默了,早就知道的,這是守成之家,若不被逼到選無可選的地步,又怎會選擇?相信皇上不會讓這些個相信他的大臣們失望了。
“大哥哥,我餓了。”月娘摸著自己扁扁的小肚子毫無愧疚的打斷二人的對話,宴羽生不予理會,白秋水急了,“我有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