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顛簸,在其中是真的不舒服,可是月娘卻不敢動,因為她怕一動宴羽生就察覺出來她沒睡著,方才他那嚴肅的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亦是她害怕的。
臉上隱隱的有抽痛的感覺,那一巴掌真是下了狠心的,娘娘是真的討厭她吧,可是討厭她的人那麼多,卻獨獨娘娘是她所不願見的,所在意的,這是為什麼呢?她如此想著,便如方才場景重現,手不禁捏緊了宴羽生的衣服,偏生自己不覺得。
宴羽生自然是看到的,“是我錯了。”他喃喃說道,她這麼脆弱,他又是怎麼將她一個人丟下的呢。
聽他這樣說著,月娘自然而然的睜開了眼睛,大哥哥哪裏錯了呢,不,大哥哥沒有錯的。她試探的叫他,“相公?”宴羽生聽見先是不可置信,而後是深深的震驚,再就是驚喜了,被巨大的喜悅所衝刷,他顫抖的說著,“月娘方才叫大哥哥什麼呢,可不可以再叫一遍呢。”
月娘本就是疑惑的,如今看他這般愈發覺得那位娘娘應是瘋言瘋語,深覺自己又做錯了事,哪敢再叫去,是以無論宴羽生再怎麼說月娘都本著不丟人的原則閉嘴不言,這般軟硬不吃便是宴羽生也沒有辦法,又覺自己逼她實在是太緊了一點,遂不繼續來。
他這邊不說了,月娘沒了壓迫感,反是主動說了出來,“娘娘說你是我的相公,大哥哥這是真的嗎?”
她閃爍著期待的眸子,便是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宴羽生很是幹脆的說道:“是!”
聽到這樣的回答月娘反而不開心了起來,悶悶的開口:“可是娘娘說你本來應該是別人的相公,你又說是不是?”
“是!”
“嗯?!”月娘警覺了起來,難不成這相公真的是她搶的,可是她分明什麼都沒有做呀。
宴羽生立馬改口,“不是!”天地良心,他方才想別的事情,隻是下意識的回答,可是看這小丫頭好像當了真。
月娘卻是怎麼也不相信了,搶來的東西,不要也罷!於是乎剛剛到了府中,月娘下了馬車,一溜煙的功夫,人已經沒了?!
宴羽生初始還當她是玩去了,可是在傍晚時分人依舊找不到的時候,他才急了,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地就沒了?一聲令下,晚上飯誰也別吃了,都給我找月娘去,找不到就永遠別吃!
聽令人皆悲戚戚,相爺依是無動於衷。
於是乎,月娘童鞋的第一次離家出走就變得格外的“隆重”
整個京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相爺新娶回家的小娘子丟了,大街小巷無一不貼著尋人啟事,凡找到者賞五千金!
五千金啊!夠一戶尚算普通的人家生活三四五輩子啦。
天啦嚕!相爺真是下了血本了。
閑散人士沸騰了,簡直是躺著也賺錢,有什麼比這好?又舒服又實惠!
所以白天黑夜,凡是你走到街上,幾乎都可以看到人來,他們所想到的無非就是一個--撿錢!
可是錢又怎會是那麼好撿的,尤其是在人口量驟然增加的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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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屋子裏,點點雨滴從上麵滲透下來,少女渾然不覺,依舊吃的滋滋有味,再一看來,那盤子裏裝的,赫然是一隻叫花雞。
雨依舊在保持著不大不小的勢頭,月娘將一整隻雞吃完後就一直保持著端正坐姿一絲不苟,忽然傳出收傘的聲音,月娘一喜,送雞的又來了!
宴容芷將傘放好,進了屋裏,見來人兩手空空,月娘失望了,沒有雞,她感覺自己受到了深深地欺騙,於是扭頭不理人。
“月娘,”宴容芷叫她,已不同於初見之尖酸刻薄,反而帶了絲絲溫柔,沁人心脾,“你還想離開嗎?”
宴府院落很多,但是居住的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而這個破落的地方,更是很少會有人來,那天她見月娘去得方向不對,心下一動便跟了上來,再然後就將她帶到了這裏,而月娘麼,更是出乎意料的聽話來,這雙眼睛,真真是純真無邪極了,便是她那些個什麼不好的心思也沒了。
月娘還沉浸在沒有雞的失落之中,是以對宴容芷是怎麼看著都不好。
“你管我嘞!”宴容芷卻是以為她反悔了,想想也是,這麼個人,又怎會是意誌堅定之人,想必方才離家出走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可是必須得離開呢,這是最最好的選擇。
也坐到了柴火堆旁邊,今夜無事,應該說每天每夜都無事,一直以來她都是閑人,都是無事之人,無用之人,多餘之人,這女孩出現的太太不可思議了。
“你同哥哥是怎麼認識的呢?”宴容芷如是問道。
“你哥哥是誰呢?”月娘沒心沒肺的問著,“我沒聽說大哥哥有妹妹哦。”
“你......”宴容芷忍住,“沒聽說不代表沒有,我同哥哥也不算是兄妹,至少血緣上是這樣的,可是我叫她哥哥已叫了八年了,更多的是一種稱謂吧,因為我從未當他是哥哥。”說著說著宴容芷就有些傷感了,月娘確實被繞進去了,哥哥不是哥哥又會是什麼呢?卻還是一切都了解的點頭點頭又點頭。
掰了掰手指,怎麼算都算不對,八年,“你八歲了嗎?”宴容芷被問愣了,“我怎麼可能八歲呢?”又轉想這是智商有問題的人,看著她在那兒糾結的算著,不覺想依著自己的年齡,若是沒有變數,現在應該做娘了呢,可事實是如今她能不能嫁的出去還是一個問題,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自己眼前的這個人,不覺怨毒許多。
許是這目光太過熾熱,便是專心算數的月娘也被轉移了心思,“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她被看的發毛,下意識的就想逃避,月娘站起身來,就往外奔去,宴容芷被這變故給弄得一慌,準備追出去,又一想,若是她同她一起被人發現,想必不妙,三心二意間月娘已是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