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謹(2 / 3)

這麼一等,便是5年。

5年的時光,足以淹沒所有的希望。

果然,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從朋友那裏聽說,她訂婚了,和羅恪岩。當時他仍舊讀著晚報,眼睛都沒抬一下,隻是忽然發現,自己盯著報紙1個小時竟然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混混沌沌地過了些日子,猛然發現自己已經吃了人家一年的免費早餐。每次開會他的一位部門經理總是親自為他沏茶,雖不沏得十分好,溫度卻總是非常適宜,不溫不熱的,雖然沒有餘韻雋永,到底是平淡得穩定。這位經理長得苗條幹練,總愛穿著藍色的職業套裝,處處都為他打點得十分順心。

他猶豫了半年,終於是抵不過人家的深情厚誼,也正兒八經的談起所謂的戀愛來。早晚一起上下班,假日結伴去旅遊,情人節送上一大束玫瑰。但這一切在他眼裏,和商務工作沒太多區別,按部就班,最後達到結婚的目的。起初的新鮮感過去了,就變得乏味得很。

也許是一切都太明了的緣故,他下了樓,望著雨簾想,他原本就沒有對這種感情抱有太多的美好幻想。他上周回到這個城市,到另一家珠寶行買了枚戒指,今晚就約了他的那位部門經理在希爾頓飯店吃飯。對於一個商人來說,目的總是越快達到越好。

他在電梯裏對著鏡子照了照,發現眼角多了幾絲皺紋,便擔心著剛才謝雲起有沒有瞧見。捉摸了半日,終於朝著自己安慰地笑了笑——她有沒有注意到,已經完全無所謂了。

下到地下一層的停車場,花了5分鍾把他的藍色寶馬開上街道,眼睛卻隻是茫然地盯著前方的路況,雨刮器漱漱地爬上來,落下去,刷得擋風玻璃像隔了層煙霧——這個世界終究是像這機器般乏味地運作著,美好和幸福像是這煙霧般無可觸及了。

車子走到一個中型街區的十字路口,被他趕上了紅燈,歎了口氣,他支起胳膊等著,無聊地東張西望,無意間卻瞥到反光鏡裏,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打著天藍色的傘,單薄的手插在粉色風衣的口袋裏,臂彎裏還挽著那隻咖啡豆的紙袋子,上麵泛著一點一點深色的雨痕。

他腦海中一片空白,隻是看得癡迷。

直到車後傳來陣陣喇叭鳴叫,這才回過神,動了動腳,踩著油門卻是腿發軟得有氣無力。眼睛時不時瞟著反光鏡,卻再也瞧不見那個身影了。

又要等到不知多少年以後了,他想。

心底早已不覺得刺痛,隻是覺得發涼,被懊喪和遺憾堆砌的溢出血來。

茫然地開到前方轉台掉頭處,他隻是狠轉了幾下方向盤——調轉回頭,連自己也覺得奇怪。

終究是開到了她的旁邊,停了下來。

她看著,隻是疑惑。

隔了好一晌,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情形,她是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見到他的車子就徑直往裏鑽了。

降下玻璃窗,朝她笑了笑:“回學校?我載你一程吧。”

她機械地點了點頭,小心地坐進副駕駛座。車子啟動的刹那才想起剛打電話讓羅恪岩來接她。心裏泛出一絲忐忑不安,開始想著各種理由,眼睛卻沒有離開過方向盤上白淨的手,透亮的指甲,還特地確認了兩遍那空空的無名指。

他比平時更為認真地注意著路況,卻感覺身體要僵硬了百倍,連呼吸都變得有點困難了。

“堵車了……”他突然間打破了車內的寂靜,語調平靜得出奇,隻有一絲顫動,但全然沒有以前那種“該死的”憤恨口氣。

她也不說什麼,隻是陪著靜靜地等待。

她突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每一個細節都讓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以為她要說什麼,等了許久,她才開了口:“周末我就要結婚了,你,能來麼?你是我們共同的好朋友呢。”

她隻是覺得鼻子異常地酸痛,眼睛異常的幹澀,終究還是忍住了,抬頭掃一眼他的表情。

他卻是紅著眼睛瞪著她,一言不發,嘴唇顫動了半日方擠出了些字詞。

“我們,還是朋友麼?有6年都沒聯係的朋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