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軍實在無法繼續堅持下去,於是開始有規模有意識的逐步撤離戰場。然而他們現在想退出戰場已經很難了,如果不是諸漸離為了穩妥起見,怕獨孤會輸紅眼的情況下,傾其所有來放手一搏。獨孤會後續投入的兩萬步兵也許會全部死在這裏。
獨孤會損失了一萬左右的龍城兵,肉痛不已。柔然損失的幾千騎兵,則是傷筋動骨了,柔然的可汗陪範陽王出城打通郵路去了,剩下的這些士兵在經曆了白天的血戰之後,由他們的主將,學著可汗,連夜出城找大王去了。既然聽說郵路那邊隻有區區幾千人馬,那幹脆和可汗一樣挑軟的打,不是更過癮?
當然漢府這邊勝利也是慘勝,清河軍傷亡超過了八成,已經不成建製了。廂軍換防後,發覺實在不能在一個晚上清理完戰場,索性就也清理了,就地開飯。明天死活算的了什麼?反正不能餓著肚子。
他們這邊兩下裏,都連夜準備著第二天的對決。而杜繼和張珩卻陷入了遊擊對遊擊的泥潭。
漢王自從長安遭刺之後,似乎對軍隊的行兵布陣失去了興趣,並且在尋覓到李介甫、李祈福之後,也基本放棄了對戰士訓練方麵的管理,但在代穀少年軍成立之後,漢王唯一的一個訓誡就是向他們灌輸了遊擊的概念,其實也不是漢王的首創,很多土匪性質的武裝基本都采用這種方法,獨孤永這些人不屑於這種打法,但杜繼、張珩這樣的少年在漢王的教誨下,自然而然的接納吸收下來。
獨孤德一天之中屢次想同他們做一決戰,但四次都沒成功。兩個少年將軍領著幾千人馬多次的殺傷了洛渾的人馬,又每次一觸即遁,讓獨孤德頗有老虎咬刺蝟的感覺。
不過獨孤德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眼見對方這樣戰法雖不太光明,但非常有效之後。居然現學現賣,同樣將手中的私軍進行拆分,一部分將八百兵馬集中行動,返回鄴都去傳遞消息,剩下的人馬,按照柔然二,私兵一的比例,分散成多支小股部隊,以自己的一千三百兵馬為圓心,分散出擊,同樣是一戰即返,和杜繼他們對打起遊擊來。
這麼一來,雖說杜繼張珩損失不大,但阻斷郵路的成果算是徹底喪失了。兩個小家夥在四天後才焦頭爛額的碰麵了,二人相見,均相顧而笑。對方的形象實在不是狼狽可以形容的,短短四天的光景,二人身上都掛了彩。
“獨孤德這老家夥,果然難纏,居然學的有模有樣!”張珩用一塊棉布粘著漢王酒,對著銅鏡噝噝的擦著自己臉上的傷口。隨口接著說道:。”杜繼,你的人馬損失多少?”
“損失了三百人,你這邊呢?”
“差不多吧。”其實他損失了四百二十多人,因為他曾經和獨孤德的中軍碰上過,結果撤退的途中碰上了正回收的一隻偏軍,險險被圍上。但他不願意在屬下麵前被杜繼壓過頭,。”要說起來,還是衛軍更難打,柔然的那些笨蛋,連起碼的本事都沒有,全靠不要命,要是沒有那些衛軍搗亂,我這邊會損失的少好多啊。”說完,將棉布拋給杜繼,順手將銅鏡和酒囊也一起遞了過去。
杜繼最重的傷在左胸口,他解開胸甲,同樣用沾了濃酒的棉布擦著傷口。抬頭看看平城的方向。
“我們把這獨孤德纏住也好!平城那邊也許會輕鬆一些。”
“現在我們應該放他們回鄴都,既然老王爺帶這點兵馬出平城,肯定是和寶太子他們鬧翻了,郵路既然恢複了,不如我們讓開一條歸家的路給他們!”
“如果你是獨孤德,你也不會現在就回去的,鬧翻了是一方麵,擅離戰事是又一回事。不如我們引著他們往鄴都方向去,正好試探一下他的意思,如果他不跟著咱們,咱們就隻好再跟他周旋一陣子了。隻判河東公那邊的戰事順利,我們這邊,如能拖住範陽王,正好可以讓那個金刀世子和他見上一麵。”杜繼重新戴上胸鎧。
“好吧杜繼,就照你說的辦!咱們三日後,此地向東南四十裏見,到那個時候,咱們再比比,看誰的成績更大。”說完張珩領著人馬逐漸消失在密林之中。
杜繼則命令自己的士兵生火造飯,待飯半熟時,忽然令士兵們撈出一部分趕緊吃掉。隨後領著他們埋伏在了左近,他希望能通過這個方法引來一部分上當的衛軍,然而直到釜中的穀都變成了焦炭,也不見任何動靜。
杜繼心不甘情不願的爬起來,和身邊的士兵一起揉著疼痛翻攪的胃部苦笑起來。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啊!'這是大家共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