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事情的發展結果往往會即不是你樂見的,也不是你喜聞的,即困擾著你,又煩惱著你。因為這就是生活。
漢府政權上下的所有人,在最初都沒有把獨孤寶父子放在眼裏,尤其是聽到獨孤德負氣分兵之後,這種情緒更是鼓舞著每個人,大家在內心裏都由衷的讚歎漢王的謀略之遠、清河的用人之巧。隻憑一個身份模糊的金刀世子就成功的離間了獨孤德和獨孤寶。
這樣的情緒甚至在獨孤德身上也有所體現,之所以老王爺寧肯放下身段和兩個少年打下下的土匪戰術,是因為,老王爺想著太子爺倆一旦某天敗逃時,有他打通的歸鄉退路在此,剛好可以借機找回一點場子罷了。
但讓所有人都看錯的,是我們的太子爺居然勝了。
最初的戰鬥中,獨孤會屢出昏招,在浪費了眾多的兵丁壯勇之後,獨孤會終於心痛了,開始擔心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龍城兵馬,有可能全報廢在此後。獨孤會忽然想起祖父也就是皇上獨孤垂的一段教誨:“為將者,應視兵丁若己,無端致殆者,縱勝猶敗!”
在痛定思痛的情況下,獨孤會居然玩了一套韓信的四麵楚歌之計。清河軍堅持了十天後,終於被打殘了,而後續接防的廂軍中,中高級將佐多出自鮮卑,麵對理應是或者說原本就是自己兄弟子侄的敵人,任誰也會心生猶豫,更何況人家是皇帝的軍馬,自己的主子到現在也沒否認這點的。
炸營的事情沒有發生,但聽著對麵誦唱的軍歌,想著家鄉的山水,村頭的黃狗,士氣逐漸的低落了下來。龍城兵馬心理上沒有什麼負擔,士氣也挺高,跟著太子出征,搞好了,將來都會升官發財,搞砸了,有太子在上,自己隻要留的下性命,就照樣發財。於是在獨孤德分兵後的第四十日,龍城兵馬突破了漢府軍的防線,諸漸離、田矽憑借著多年的聲望,總算收攏了四千多人,退回了晉陽。付桓在逃跑的本事上遠遠高於另外三人,但他這次多了一個心眼,那就是保著呂威盛一起跑,在身邊隻有六十多人的情況下,他居然護著廂軍大都督一口氣跑到了陰山河東府。他選擇的逃跑後路無疑是最佳的路線,獨孤永經略多年的封地,是任何一個力量都不敢輕易招惹的。
他是安全了,呂威盛從此也對他永有感激之心了,但是兩人馬上就想到了晉陽城的漢府,區區幾千廂軍和兩軍禁軍如何對付風頭正建的獨孤寶父子倆?二人商議之後,隻好就地征兵,能征多少是多少,準備湊個萬把人就趕緊去晉陽勤王,但說來容易,這征兵一征就是三個月。
不提兩個倒黴的將軍如何抓壯丁,也暫時不說晉陽城的防守戰,讓我們將眼光越過巍巍的太行山,沿著黃河一路向南,再陡然拐向東海,一直來到李介甫和呼延勝二人的營盤。
呼延勝有個優點,就是什麼兵種他都幹過,土匪、步兵、騎兵、重騎兵,如今有又帶起了騎射兵,他不同於李介甫出身步卒,在年輕時,因為外在環境的因素,呼延勝在各個級別各個兵種之中摸爬滾打起來後,呼延勝總是能在自己帶的軍隊中,推廣出一套他自己總結的戰鬥經驗。然而都多少帶點流氓習氣,比如這次他統領的輕騎弩射兵種,在戰鬥開始的時候,通常隻以曲隊為單位出列,順則正隊跟進,逆則分而散之,四十裏後再重新編隊回返中軍。
騎射兵種遠在春秋時期就已經出現,那時出現一個著名於史冊的叫法--'胡服騎射'。呼延勝如今將此類兵種的戰法進行了改良和創造,漢府弓的射程比通常北朝的弓遠十五步至二十步,馬上弩的射程則遠五十步。漢府鎧甲輕巧而堅固,因此在射程交接的地帶,擒生軍的騎射戰術讓對麵的三個獨孤很是頭痛。獨孤鳳稍好一些,漢府中的大都督獨孤桓是他親老子,避開嫌疑的考慮下,獨孤農兩兄弟一來,他就把軍權給交了,往封城信都一躲,不聞不問落了個瀟灑。
獨孤農和獨孤隆兩個人卻難受了,雖說自己帶的兵馬比李介甫多一些,但出征前父皇曾做過交待,就是一定要牽製住李介甫,尋機才要渡河進擊的。如今陸續傳來的消息顯示,北線太子的兵馬竟然打到了晉陽城下,中段父皇親自領兵行瞞天過海之計,大敗獨孤永。赫赫有名的猛虎軍被圍困在台壁至鄴都之間的一片狹窄區域內。隻不過猛虎軍的確並非浪得虛名,此刻雖說戰局不利,卻也不能讓父皇的兵馬再動半分,雙方誰也不敢先行脫離戰場,被對方趁機追擊。但父皇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漢府督糧郎將高蘇文被死死的擋在太行山腳下。猛虎糧草斷絕,拿下來隻是遲早的事情,晉陽漢王那裏不但無兵可派,連老巢晉陽都快不保了。
兩線告捷,唯獨南線這邊,李介甫呼延勝雖說名赫北朝眾王,但是人馬隻有區區不到6萬人,還處於南晉北衛的合擊之地,卻像一個參天鬆柏,定定的,始終不退。
“來人!傳本王鈞旨,集思廣益,求破漢府,功成之日,封候開土。”獨孤農這麼說並非想從士兵中尋找到人才,他真正的想法是要激勵起麾下兵勇的武者心氣。
“鮮卑的勇士們!本王知道你們心中所思,手足不相殘。心中所念,同根不相煎。然我大衛兩次開國,高祖以降(四聲),武功彪炳,榮耀顯赫,均是因為有你們的浴血披創,方才百戰不折,吾等萬勝之師安困於叛逆?今南有晉,東有高麗,西府諸侯林總不下十餘。然唯有與我們對陣的李介甫、呼延勝,才算是真正的強敵,剪滅他們,我們就可以一統北朝。大家封候拜將即在今日,隨吾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