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東陌額上狂汗，這下他的形象算是全完了。他怎麼忘了鶇是他的影子，隨時跟隨在他的附近，因為鶇存在感太弱了，讓人完全察覺不到，所以寒東陌就忘了這一茬兒，讓鳳蛟有了可乘之機。
鳳蛟帶著戲虐的笑意看向寒東陌。邢玄也挑著眉一臉驚奇的看向寒東陌，原來自家主上私底下是這樣不要臉不要皮，整個一妻控啊！
“沒想到霄王爺原來是這般的啊……”
“咳……”寒東陌故意咳嗽一聲，來掩去麵上都不自然，順帶把跑偏的話題帶回來：“鶇，寒綽有什麼消息？”
提到正題大家收斂起了不正當的模樣。鶇從牆角走出來，立在寒東陌麵前，恭恭敬敬回答道：“昨日清晨，齊皇對外宣稱，長襄王染了風寒，需要在宮中靜養數日，還廣詔民間的大夫入宮為長襄王問診。”
“民間的大夫？皇宮裏的太醫醫術不行嗎？”鳳蛟問道。
“皇宮裏的太醫醫術當然可以，隻是不會醫治劍氣造成的內傷而已。”寒東陌笑著答道，眼底寒意乍現。陰測測地笑出來，與長纓生氣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風寒？嗬嗬……如此甚好，寒綽與我交手，被我的蒼封劍劍氣傷及內俯，沒有三五月是好不了的。”
寒綽身份特殊，才剛回東齊就受了重傷不免會引發朝堂震驚，所以對外稱是受了風寒，不過，寒綽好一陣子都不能出來蹦噠了還真是大快人心。
“話說當年鍾離一族是怎麼回事？”
寒東陌放下手中茶盞，嚴肅起臉色看著鳳蛟。
提起當年之事，鳳蛟臉色一暗，眼底湧現出悲哀和仇恨，那是他最不願回憶起的事情。但如今，有必要讓寒東陌了解鍾離一族的慘劇。
“當年鍾離一族的慘劇也是緣由一段孽緣，寒綽當年和鍾離一族的關係可謂是及其交好，作為鍾離嫡係長女的長纓都會稱他為叔叔。”
鳳蛟目光暗淡，他是極不願意回憶起當年還未事發，鍾離一族欣欣向榮的盛景，曾經是如此的美好，如今卻都化成了煙消散，他和長纓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從天上一下墜入地獄，那種感覺最為絕望。
“寒綽是當年名動六國的東齊第一美人聶洛雪的仰慕者，但聶洛雪與鍾離一族長子鍾離信青梅竹馬更是兩情相悅，鍾離信在當年也是驚才豔豔的才子，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鳳蛟話及此次，麵上帶了苦澀的笑意。
“這兩人便是長纓的父母，亦是我的堂哥堂嫂。他們成婚不到一年便生下了長纓，鍾離一族嫡長女，十歲前的長纓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洛城數一數二的名門閨秀，年歲還未及笄，便有無數貴族上門來求這門親事。然而十歲的一場大火，在祠堂裏看到的一切，讓我在隨後的十二年裏都難以再見到她的笑容，十二年活得像一一具行屍走肉。”
寒東陌微垂眼瞼，原來長纓與他是這般相似，在一夜之間失去了一切。
“其實我並不想讓長纓背著仇恨走下去，她應該有她自己的一生，可是從那一夜逃亡開始，長纓便沒再說話，也沒有哭鬧。連我都在崩潰邊緣徘徊，長纓卻依然平靜，十歲的孩子平靜到可怕，我在她眼中看不到任何東西，連絕望都沒有，整個人如同一具空殼。”
鳳蛟皺著眉說著當年帶著長纓逃亡時的景象，眼裏都是悲哀，那段日子他們像兩隻被拋棄的幼獅，在草原上漫無目的的流浪。
“天下之大卻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
寒東陌知道，知道十歲時長纓那種感覺，是那種失去了一切，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的空洞，他曾經在相依為命的母親離開後也是這樣的無望，站在繁華的重重宮闕中，眺望這鉛灰色的天空，眼裏沒有任何神色，空洞得嚇人。失去了一切，到底該如何活下去？還好這樣的絕望他和長纓都度過來了。
鳳蛟繼續回憶，似乎得了救贖。
“直到我們遇見了一個奇女子，姬如雪。”
鳳蛟帶上笑意看著寒東陌，姬如雪是寒東陌的母親，也是一個迷一樣的女子。
“娘親……還在我十三歲一個夜裏她無聲無息的走了，第二天宮裏便來了人，強行將我帶入宮中，當初她為什麼要離開我？”
這個問題，寒東陌一直都想不通。
“當年我們遇見她時，她好像是在躲避什麼人，當時我把長纓放在一個巷子裏，讓她等著我，我再次回來接她時，她正在姬如雪的懷裏放聲大哭，我當時很詫異，也很欣慰，長纓終於走出來了。之後她便邀我們一同前往東齊邊陲小城，瞑城。”
原來這些年她一直與長纓生活在瞑城那種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