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衍是淺眠的人,這次卻睡得十分沉。醒的時候已經第二天的中午了。
他扶著隱隱作痛的頭,坐了起來。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看了看手表,已經過了11點。正是正午。
已經過了炎炎的夏日。此時的太陽暖烘烘的。他忽然就想到綰綰最喜歡在吃完午飯後,懶洋洋的躺在床上,眯著眼,曬著太陽。
他學著綰綰的樣,微微眯起了眼,卻沒有任何愜意。整個屋子都太安靜了,讓他有些受不了,屋子裏所有關於她的,都消失的一幹二淨,一點氣息都沒有留下,一切是那樣陌生。
他沒有勇氣站起來,打開門,去看她是否還在。
他想她一定是離開了,不由得有些心酸。平常看起來怯弱被動過的人,為什麼這次卻如此果決的離開他?
昨天喝醉了,卻沒有忘記他抱著她流淚的事,雖然說有些丟臉,卻沒能阻止她離開的決心。他忽然就想到她求他,出來向媒體澄清他和林夕貞的關係時那種懇求的表情。
他冷淡的拒絕,因為他知道那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看在杜綰綰眼裏,卻不是這麼一回事。感情用事,最後有什麼好結果?他實在是不能理解她心中的想法。可也因為這個失去了她。
一個過於理智,一個過於感性。
林夕貞不就是吃準裏這點嗎?她料定無論是真是假,俞子衍都不會出來澄清。也料定,杜綰綰絕對受不住俞子衍的處事方法。
所有的旁觀者都笑他們是傻子,可這兩個傻子,偏偏認識不到。果然,當局者迷嗎?
俞子衍好像突然疲憊下來。
對處理任何事都懶懶的,他已經很少回家了,經常埋在辦公室裏。卻不想從前,一遇到事,就沒命的工作,像個機器人,很大部分的事,都交給了信任的部下,自己則經常坐在辦公室裏發呆。
他總是一出神,就能想到杜綰綰。每個表情,每個動作,每個神態,都記得那麼清晰,夢裏頭還能夢到她,醒的時候眼眶也是濕濕的。
他想她了。無時無刻的不在想。
也許這就是女人口中的情愛了。
電台裏,一個淳厚低沉悲傷的男聲,在依依呀呀的唱著悲傷的情歌。
“可惜愛不是幾滴眼淚幾封情書。傷口清醒要比昏迷痛楚。緊閉著雙眼又拖著錯誤,真愛來臨時你要怎麼留得住。”
實在有些悲傷,他又想哭了。仰躺在駕駛座上,打開天窗。還是白天,隻是天陰陰的,吹進來的風有些涼。
綰綰在的時候,一直是豔陽高照,怎麼她一走,就鮮少能見到太陽。
這樣萎靡了一段時間,整個公司,也因為總經理的陰霾,處在低氣壓中。特別是一個樓層,連大聲說話都不敢,更別提進辦公室了。
終於到了一段時間以後,這天,助理欣喜的發現,總經理發脾氣了,還氣的不清。把副總寄來的明信片撕成碎片,還吩咐人,把辦公室的家具重新置辦了一遍,連之前的公寓一並。
然後,總經理又成了機器,開始玩命的工作,不回家,也很少睡覺,助理還有次大半夜的被驚醒,被總經理叫到公司那文件。
雖說有些驚魂,但看到平時強勢的總經理,彎著身子,在一片黑暗中的時候,還是止不住的心疼。那種孤單的感覺,讓她都有些孤單了。
助理小心翼翼的進來辦公室,總經理並沒有發現,倒是抓住的幹著什麼,她受不住誘惑的側身一看,原來是在拚著照片,隻有一半,是一個穿著針織衫的女子,披著頭發,晏晏的笑著。助理看了看總經理,知覺著自己眼花了,他們平時冷冰冰,嚇人的總經理怎麼就忽然哭了。
她也識時務,靜悄悄的退出去,在茶水間,為總經理泡了一杯茶,再進來的時候,總經理依然出神的看著照片上的女子。她敲了敲門,總經理蔡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進來。
助理遞給總經理一杯熱茶,拿過總經理手上的文件,母性關懷忽然湧出來,“俞總,時間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
俞子衍抬起頭看了看助理,苦笑著搖搖頭,“失眠。好了,麻煩你了,你怎麼來的,要我送你嗎?”
這麼溫情的總經理,讓助理有些吃不消,她看著總經理溫和的眸子,眼冒桃花,可是,立刻醒悟,“沒事,我老公送的我。”
總經理點點頭,放她走了。
助理於心不忍的回頭看了一眼總經理,總經理正拿著她剛才泡的茶,熱氣都氤氳了總經理的雙眸,在她看不真切的雙眸裏,流露出一種悲傷的氣息。
助理已經三十幾,閱曆也深,看得出來,他們的總經理是受情傷了。
她是上個月才來的,也就是總經理那段萎靡的日子中。也不知道是誰能讓總經理領略什麼情啊愛的東西。她還真想見見照片中的女子。
第二年的夏季時,她的確有幸見到了那個女子。果然,是能叫總經理上心的女子。她長的不定好看,卻明媚,總能以一種溫暖感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