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一道黑影繞過謝鎮東麵大門。翻過謝鎮北的簡陋圍牆，向著西麵的一角摸索過去，不時警惕地向身後望上幾眼，沒有任何發現。
在越過漠橋進入墨家小村時，莫名有種被窺視的感覺。環視一周，夜色籠罩下，根本看不見半個人影。摸摸頭，隻能將一切歸結於自己的錯覺。
“李穆他們出發了？”說話的人是個胖子，就是當初隧道的家鼠，就像他的代稱，負責在謝鎮總理情報，分析傳遞到莫家高層。
莫家的情報機構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負責情報收集的耗子，他們擁有極強的潛行以及情報獲取能力。另一部分則代稱老鼠，負責情報的獲取、傳遞、分析。
莫家的情報機構沿襲了近四百年，雖然災變後的百年，由於人員匱乏，情報機構沒有絲毫運轉。關於隧道的挖掘與兩個崗位的培訓工作卻一直在繼續。於是在三十年前，重新安排人手啟動機構。
“是的大人，李穆一行十八人，已經開始探路。”夜行裝打扮的瘦削男子半跪在地上彙報著。
家鼠沉吟，看向男子問道：“田鼠有說什麼嗎？”
瘦削男子立馬回複道：“田鼠大人的意思是讓謝鎮派人先吃掉這批人，但要讓李穆逃走，同時別讓謝家人太舒服。”
話說完瘦削男子明顯鬆了口氣，他的這次彙報才算徹底結束。
“兩敗俱傷？意味著不能讓任何一方有碾壓的實力，要求太高了，讓我怎麼計算得過來。”家鼠腦海裏做著掙紮，“你先回去吧，告訴田鼠了解情況了。”
“是，”瘦削男子利落地答應，推門而去，進入莫家人雜居的大院徹底失去人影。
在瘦削男子走後，家鼠也跟著走出了房門，邁入莫村北麵的一間不起眼小屋。
家鼠摸索著推開地窖的蓋子，從四方的洞口跳入地窖，接著矮身走上一段隧道，在隧道中央敲擊土層，指節與土壤接觸傳出空洞的聲音，這是一扇偽裝極其完美的木門。
“進來，”聲音有點虛浮，卻又因為沉重的語氣顯得那麼莊重。
家鼠其實不敢抬頭，從三年前第一次見到莫聽開始，他已經三年沒有見過莫聽。記憶中的莫聽是在他二十五歲那年威嚴地將情報管理交托到他身上的四十歲中年男子。那飽含期許的目光，田鼠終生無法忘懷的。
“是莫嘉吧，”熟悉的聲音，隻是少了隔牆的沉悶，多了摻雜其中的沙啞。
家鼠在莫聽將莫嘉這兩字叫出口的瞬間，整個人迷亂了。
三年前，便是以莫聽叫出自己的名字作為開端。在這三年裏所有人都互相稱呼著各自的代號，家鼠幾乎忘了自己的名字。三年後的今天，依舊是莫聽，叫出了莫嘉這兩字，隻是他的路遠未到終點。
家鼠在一瞬間熱淚盈眶，他感動的是時隔三年莫聽仍能親切叫出他的姓名，這足以證明這三年他的付出並不是白費。
抬頭，看見的卻是一張熟悉的陌生的臉。飛霜爬慢雙鬢，瘦削而蒼白的臉上皺紋稀疏，完全沒有兩年前那黑發圓臉的中年帥哥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