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為了兄弟忍辱負重刷了一整天的馬,刷的滿臉馬毛才見到正主。不得不說上天這回將眼開的特別大特別有精神,宋式看上的姑娘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好看,又軟又嬌就是很好騙,至少二爺是這麼覺得的。
好騙就是個順利的開始,這麼慘無人道的罪他就能少受幾天,宋式那個愣頭青就能早幾天娶上媳婦,這樣也挺好,他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因此,他們二人在見第一麵的時候對彼此的性格就有了陰差陽錯的認識。
辛疏梧常溜出府放馬的地方是城北外的一處高坡,當然以她姑娘家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這個地方景致好且又幽靜十分適宜放馬,她是很小的時候從宋衡彌那裏打聽來的。
辛宋兩家交惡多年,什麼都要比一比,她年歲小的時候不知道這裏頭的厲害,見父親和宋老頭寸土不讓她也有樣學樣。輩分放在那裏她不能和宋老頭兒較勁,隻能將目標轉移到宋衡彌的身上。
宋衡彌比她大一歲,什麼都要比她早一點,她亦步亦趨就格外艱難。不過再艱難也沒落下什麼,他讀的書她比照著讀,他請先生開小私塾她也讓父親請,後來宋衡彌出外念學她也要出門,結果被父親一頓家法罰到祠堂裏跪了一晚上老實了。
讀書寫文章他們兩個不相上下,女工裁剪什麼的也不能用這個來難為宋衡彌,比來比去實在沒分出輸贏,正在她糟心的時候恰逢宋衡彌出門遊曆去了。這是長見識的好機會,她也想出去,可隨著年歲越來越大家風顯得特別重要,別說遊曆了,出門都很奢侈。
她頭一次覺得身份這個東西特別礙眼,後來得知他時常出門賽個馬她就在府裏偷偷地學,也差人打探他常去的地方好尋個機會比一比。可惜的是宋衡彌時常不再府裏,這個願望又落空了。
再往後她父親來忽悠她,你和宋衡彌比了那麼久都分不出勝負,隻有一件你肯定能越過他去,就是繼承家業做生意。那時候她少不更事隻要有個辦法就肯接受,於是歡快地往火坑裏跳。
有一次父親宴友,席間對她一個女子繼承家業反觀宋家後繼無人的事情洋洋得意,她就在那個時候豁然開朗,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的無知。
等她行動稍微自由了些會背著人悄悄地牽著馬到這片高坡來,她希望能碰到宋衡彌,因這些年對他的冒犯和無禮道個歉,辛宋兩家無聊的攀比活動能終結在他們這一輩。然則都是美好的願望,自打她頓悟後宋衡彌一次終離都沒有回過,她也不強求,隻是有時間出來放個馬,萬一遇上了呢!
今天也不例外,她坐在高坡上吹風。酷夏的地熱連太陽落了山也沒過,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格外待見太陽,看到了就無比開心,能將見到一個長相頗好的馬夫是宋式的噩夢也能拋到九霄雲外。
天邊僅剩下一溜暗紅,雲蒸霞蔚談不上就是鮮豔的有些老舊,剩下的天空都被暗沉沉的藍色裹得結實。高坡上還有明豔豔的半縷燦光,坡下的草叢已經是灰蒙蒙的一片,二爺的心情比草叢還灰。
剛才這個小丫頭片子看見他的眼神不會有錯,一見鍾情肯定誇張,但是差的也不是太遠,按照常理來說應該和他搭個話套個近乎,結果到了地方把他晾在一邊望著夕陽出神是幾個意思,難不成有心上人了?這可不行,宋式還等著這劑良藥救命!
他活了二十五年沒追求過什麼姑娘,這點上比宋式還差勁,至少人家敢拿著攢了很多日子的口糧上門提親,雖然簡單粗暴就是沒什麼效果。和這樣的兄弟在一起不能互補短處,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討姑娘的歡心。
不過聽別人說姑娘們出門少,因此格外喜歡聽些個奇聞趣事,他同她講一講總能拉近點關係。他想的很好,還沒走兩步就被橫眉豎目的讓秋攔住了,“站著,你想幹什麼?”
二爺心頭一股火,長這麼大沒受過的嘴今天都受了個幹淨,可有更重大的目標等著他,因此不得不低眉順眼,“見小姐心情低落,小人想給她講個故事。”
“在這講!”
二爺心頭的火燒的越來越旺,很多年前女妖挖心的故事說口出就格外的血腥暴力,在越來越暗的夜色顯得越發陰森。
故事說到一半的時候,辛疏梧回過頭安靜地看著他,還有些嘲弄:“宋式,你別勉強了。”
他一頓,就聽她又說:“你根本不喜歡我,來恒隆不過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