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幾乎都有英雄情懷,辛疏梧也不例外。
她小的時候最喜歡英雄的戲或者傳說,老祖母還在世的時候家裏搭了一個戲台子請伶人唱戲,戲名字她已經記不得了,可是有一段英雄救美的橋段她記得是一清二楚,直到現在還難以忘懷。因此她希望以後能嫁個英雄,至少是個英雄一樣的夫君。
所以宋式就在她拒嫁的名單排行第一,尤其在經曆過宋式到她家提親的一場鬧劇之後,她對宋式可謂是深惡痛絕。
其一他是個書生,並不能指望他在她所碰到的危難關頭救她一救,很可能還要去救他;其二他是個浮躁的人,一個因為聲音而對她一見鍾情的男人,連麵都沒有見過忽略所有變數而一味地求娶,這樣的男人並沒有頭腦;其三,書生的樣貌,什麼玉樹臨風儒雅風骨那都是街頭畫本為了討姑娘家歡心而杜撰出來的,事實上大家生得都很普通,很難有什麼讓她動心的樣貌。
綜上所述,宋式完全可以排除在她要嫁的夫君的選擇之外,且十分討厭。
可今天辛疏梧第一次見到宋式,顯然出乎她的意料,這個宋式無論從樣貌還是身材上都很滿足她對夫君人選的幻想,老天對她好像還不錯啊!
不過她轉念想想,俗話說的好天上掉的永遠不是餡餅而是陷阱。世上同名同姓的太多,雖然終離不是個大城,但是百姓還是很多,所以出現兩個宋式未必沒有可能。
辛疏梧將自己過於激動地眼神從宋式的身上挪到了宋式身後的馬上,“哦,我以前沒見過你,新來的?”
在一旁的讓秋多少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十分善解人意地躲到陰暗的角落裏,偷笑。刷馬的宋式似乎隻專注於馬,冷靜且冷漠地應了一聲嗯。
辛疏梧挑了挑眉,還挺有個性,這麼有個性的小哥肯定不是那個酸儒書生,她很開心:“你從哪裏來,怎麼找到恒隆布莊?”
“宋家,辭了賬房,來刷馬。”
他簡單地說明來意,生怕她不明白似的給了她一個含情脈脈的眼神,那意思大概是我為什麼而來為誰而來全終離城都知道了,我就含蓄一點好了。
可惜的是辛疏梧並沒有在意他的眼神,整個人在聽到宋家賬房兩個極其詭異的詞時已經完全不在狀態了,生的這樣好看的一個英雄他竟然是個賬房,竟然還是個將暗戀她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的賬房,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可怕了。
宋式在她待字閨中的時候將她的閨譽攪得一塌糊塗,現在都沒有什麼媒婆敢登個門說個親,以後嫁不嫁的出去都是個問題。她現在聽到賬房兩個字都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可見宋式給她帶來的陰影幾乎是毀滅性的,這種毀滅性不隻是臉長得好看就可以解決的。
人的審美果然是受心情影響,剛才辛疏梧覺得這小哥長得很好看很英雄,現在在了解事情真相之後越看越覺得他長得猥瑣。
好好一個男人長得那麼好看是幾個意思,還有那眼神不會是個變態吧?再看看那身板,哎喲,一個變態長得那麼威武雄壯一看就是變態中的扛把子啊!還有,一個威武雄壯的變態還會算賬,事情越來越可怕了!
辛疏梧越想越覺得扭曲,連道都走不動了,越挪越往後,如果不是讓秋攔著她幾乎在一個第一回見麵的人麵前落荒而逃。讓秋將她扶了一扶,小聲問:“小姐,咱們還出去放馬嗎?”
不然呢,辛疏梧看了她一眼,朝著僅剩的那匹沒刷的馬努了努嘴。
讓秋天真懵懂地看了一眼刷馬的宋式,再看一眼自家小姐,心領神會,趾高氣揚地道:“刷馬的,我家小姐今天心情好,今天放馬,你跟著一道來吧!”
辛疏梧:“……”
半個時辰後她迎著夕陽感悟人生,看著身後三步遠跟著的黑布衫小哥再看看身邊心滿意足且有邀功意味的讓秋,她接連在心裏喟歎了一聲,無論做大事還是小事,身邊千萬不能有一個豬一樣的夥伴。
其實她完全可以拒絕帶身後這個刷馬的出來,但是轉念一想,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刻意,反而顯得她對這個刷馬的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心思。帶著就帶著吧,反正臉長得勉強能看,忽略掉他那個令人討厭的身份其他還是很和諧的,她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辛疏梧在前麵激烈地做著思想鬥爭,宋式平平靜靜地跟著,平平靜靜裏還有一些隱晦的情緒,比如奸計得逞的小興奮,計劃順利的小得意,感覺良好的小驕傲。由此可見這完全不是那個為了辛疏梧要死要活的宋式,而是被豬一樣的手下坑到恒隆布莊的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