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所以帝後受了委屈發兵西沉，隻是個幌子？”
他轉過臉接著順了順她的頭發，難得沒有往日囂張跋扈的模樣，顯得很平易近人。
疏梧仰著臉和他目光交流了半晌，他的眼睛裏印著那些彩色的魚遊過發出的光，“你說的很對，當時我年少氣盛是在沒有多想就領兵去了。西沉從洪荒衍生而來，無論從戰事還是力量都不是我能應付的，交手半年我幾乎全軍覆沒。”
她不知道怎麼接話，一個意氣風發的神君頭一回遇上這樣慘烈的挫折，淪落到如此境地若是心眼小些的估計就當場就覺得無顏見父老鄉親自刎而死了。
古往今來，越是聞名遐邇的將領越難過的就是這一關。當然，若還有風流心思的，美人關也很難過，所以當將領的也很不容易。
“那後來，你是怎麼取勝的？”
崇時垂下了眼睛，“天帝那時候的心意很堅決，勢必要將西沉劃歸天界所有，旁門左道的也並不在乎。西沉的國君有位養在深宮從未露麵的青梅，天帝派了仙僚將她囚禁以此為要挾，並威脅若不是不降攻下西沉之後便屠城。”
“看來，他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風流國君，沒被百姓掃地出門看來真是西沉的民風淳樸。”
他有些諷刺的笑了，“是他的王後驍勇善戰，在百姓麵前有極高的威望，但凡王後在的一日西沉便不會亡國。西沉的國君信了天界使者的話便要召回在前線征戰的王後，那王後性格倔強寧死不從，當晚留了一番不戰而降國之大恥的諫言自盡而死。”
故事進展到這裏幾乎知道西沉亡國的原因，西沉的百姓果然對待國君很是寬容，民風很是淳樸，她眨了眨眼睛，“領軍的王後已經故去，也沒什麼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崇時搖了搖頭，“並不是，王後帳前聽令的將領在她故去之後越發驍勇，真正促使西沉滅國的事國君聞訊後在王宮中自盡。國之不存這些將士再能征慣戰也失去了意義，所以西沉滅國不過一瞬。”
她撓了撓下巴，“這麼說，西沉國君是意識到對不起王後對不起百姓，所以才選擇了這麼一個方式？”
崇時不置可否，“更為有趣的是，在國君自盡前他那位青梅也驚嚇過度不治身亡。”
疏梧哽了哽，“所以，他到底是為了青梅殉情，還是為了王後殉情亦或者為了國家殉節？這個國君這輩子最後，著實太過忙碌了一點啊！”
“這是個未解之謎，你更傾向於哪一種？”
她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知道，事情太過於湊巧，我不了解那位國君也不了解當時的戰事沒辦法猜測。你呢，你是親曆過這些，覺得他為什麼自盡？”
他揉了揉額角，“估計是為他的青梅殉情。”
果然，在這三種原因裏選擇了一個最為殘忍的，很符合他一貫的性格。疏梧順著他這個原因仔細捋了捋真正的隱情，由於特別同情那位王後死的太過憋屈再不敢細想。
崇時隨口道：“你若是西沉王後，會怎麼選擇？”
她撐著下巴細細琢磨了半晌才道：“不會投降也不會自盡，暗地裏派人將國君的青梅給結果了，再安下心來好好打仗，至於回去做不做的成王後那就再說吧！”
崇時難得笑出聲來，捏了捏她的臉，“果然是你的風格，她是為了西沉的百姓選擇的自盡。你呢，你願意為那些百姓獻出一條命麼？”
這個假設來的很蹊蹺，疏梧不解的看著他格外認真的眼神，“其實要我這條命也不能真正的救回誰，我不是王後，現在也不存在天界和哪裏交戰需要我當一當炮灰。”
“我是說如果，你的命能救回很多人，你願不願意獻出去。”
他的聲音很沉重，沉得她心頭發緊，她闔了眼睛，睡意沉沉，“沒遇上，不太清楚。”
聽得誰一句歎，輕若煙塵。
改天疏梧去看了衡彌，他一眼看見她新添的耳墜子，“哎喲，崇時終於把他壓箱底的玉給請出來了啊，不容易。”
她抱著肩有些得意，“你眼睛養的不錯啊。”
衡彌撇嘴，“我是誰，前些天就看他在雕琢這玩意，問他做什麼死扛著不說，沒意思。”
疏梧疑惑道：“這副不是西沉王後的古物？”
“那個早被天帝賜給了帝後！”
彼時恰逢崇時麵無表情的路過，他聞言頓了頓繼續麵無表情地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