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太安·步生蓮 097章 收拾她(1 / 2)

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不僅指兩儀鍾被砸了道豁口放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鬼魅,還有疏梧和崇時那點微妙的關係也是同樣。

拋開大家對話時冷笑釀成的森冷氛圍不提,單從剛才一問一答的字句中就可以看出崇時恨她到了極致,你怎麼還活著的言下之意就是就是本來死的應該是你,你活著那我就不能容忍了。

這也很好理解,凡間有句話叫殺妻之仇不共戴天,盡管未明不是崇時之妻,但在大家看來衛明最後會嫁到鉤吾山就如同冬日嚴寒夏日酷暑一樣正常,所以手刃仇人是個明智之舉。

疏梧躺在地上並沒有反抗,其實這麼五千年她對待任何事情都沒怎麼反抗過。崇時是也好非也好她都喜歡,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然而另一個更加強大的事實是崇時並不喜歡她,要娶的更不會是她。

她從心底裏希望任何女神仙都不要嫁給他,哪怕他光棍一輩子。這種同歸於盡的想法雖然很不道德,但是她根本無法做到我愛你愛到隻要你幸福我在遠方默默流淚也好。

因為這樣的想法不是很道德,所以實現的希望就很渺茫,如今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之後那就更渺茫。

雖然她希望他孤獨終老的願望實現了,崇時看起來孤僻但是確實很長情,未明意外故去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娶老婆了,但是這個滿足願望的方法太過殘忍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更不想要的是崇時因為誤會而恨她,她試圖解釋,但是事實勝於雄辯,她並沒有一副可供她雄辯的伶牙俐齒,何況她被天雷劈的半死不活身體也不允許。

無法法抗的情況下她才感受到有些絕望,它能將你所有的退路都斬斷然後再將你推上絕壁,你可以選擇麵朝下摔下去還是背朝下摔下去,當然這也不叫徹底的絕望,畢竟還能選擇一個優美赴死的方式。

疏梧的心口疼得有些麻木,由裏及外像蠻荒貧瘠的土,寸草不生,一望無際的荒蕪。她對崇時的感情他選擇性的忽視,不僅忽視還憎恨上了,一段還沒來得及發芽的草被活生生的掐死了這種感覺如何不悲傷。

但她又不能悲傷,血流的已經夠快了,再添點眼淚,脆弱的小身板要是把水分全都釋放了她也就活不長了。

所以,那些呼天搶地呐喊的委屈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委屈,這種哭都哭不出來的感受才最為堵心。

更為堵心的是,她想裝裝樣子抹個眼淚都不行,行刑的仙伯很有先見之明地將她的手腳都捆住了,她隻能直挺挺地躺著,一麵感受天雷的召喚一麵思考行將就木的人生。

不過她本來就是棵樹,也用不著就木,隻用木訥地抬頭望天讓眼淚不會輕易地淌下來。

崇時對疏梧恨意的表達的很直接,在製住威力驟減的兩儀鍾鍾後全程圍觀她被天雷劈到烏漆墨黑的一根枯樹樁子。

兩萬年的修為,就在這樣的折磨裏一點點的損耗,說實在的,真他娘的疼!

未明曾經為了她粗糙的性格傷透了腦筋,每天言傳身教要她做一個知書達理的淑女。然則當生命受威脅的時候,知書達理其實並沒有什麼用處反而會受拖累,而且她並不想做一個知書達理的淑女,因為這樣並不能得到崇時,所以她輕而易舉地就放棄了。

疏梧把臉埋在手臂裏咬緊了牙,徘徊在喉嚨裏的掙紮終於被吞了下去,再沒有力氣分辨火冒三丈的仙伯和恨她入骨的崇時是什麼樣猙獰的表情,隻是跟前有團烈烈的赤紅飄飄蕩蕩,不肯離開。

她覺得自己眼神發虛,又流了這麼多血,離死大概是不遠了。

一般這樣慘烈的場景都會有一場洗滌罪孽掩蓋痕跡的瓢潑大雨澆下來,以供後人緬懷時寄情於景,表達自己對往事的追思和掛念。大概是這裏的變故太過突然太過慘烈,布雨的神君為了獨善其身連麵都沒露。

疏梧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悶悶地笑出聲,大概比歇斯底裏的哭嚎還要來的發人省醒,耳邊嗚咽的煞氣一瞬間退避三舍。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地底下掙脫出來,怨恨和不甘心,“崇時——”

也不知道他聽見還是沒聽見,她想探出手卻隻能在地上刨了刨,失了仙骨遇土顯形,兩根枯敗的梧桐樹枝迎風哆嗦然後哢吧,折了!

她決定放棄掙紮,埋了埋誰看見了都得嚇昏過去的血淋淋的臉,沒有抬頭,呼吸有些急促,嗆出一口血來:“毀鍾也好殺了未明也好,這兩件事都和我無關!”

那團烈烈的赤紅還在飄搖,精神矍鑠偶爾頓了頓,一聲冷笑傳來,極其輕蔑且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