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暗戀最可笑,解釋多無聊!
生死攸關的時候,誰會傻到將自己一條不怎麼值錢的小命托付給自己的仇家,疏梧也沒再指望崇時能信她,隻是這是唯一的自救機會,她得捏在手裏。若是等到蓋棺定論的緊要關頭,大家齊齊作證,此弑神毀鍾的暴徒連聲冤都沒喊,這就尷尬了!
不過這場微弱又執拗的自救,在行刑們的仙伯眼裏卻成了她自甘墮落的開始,手下越發的沒有拘束,劈個雷也用盡了渾身解數。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咽氣的時候崇時也耗盡了耐心,把她壓進了昊天塔裏,與世隔絕。
她跟在他身邊五千年,不止一次看過這件上古神器,成日裏想著怎麼能混進去看看關著的都是什麼。明的也好暗得也好從未得手,急的她抓心撓肺望眼欲穿。
這回願望達成,塔裏墮仙精怪邪神,活蹦亂跳的風燭殘年的,應有盡有。雖然大家種類不同經曆不同,平時打打殺殺是常態,但是對於新來的疏梧,大家難得的表現出了一致的觀念,收拾她!
因為她是姑娘,還是個受傷的姑娘,一看就十分的好收拾;再者說她和他們不一樣,這些奇奇怪怪是孤身一個,而她身邊還有隻毫無聲息的鳳凰,鳳凰作為祥瑞的神鳥從古至今都招他們嫉恨。
所以新仇舊賬連清算都省了,一股腦往疏梧身上招呼。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異類在見天帝前的三天她無時無刻不處在刀光劍影裏,以至於用兩萬年最落拓的麵容拜了天顏。若不是她用自己的感覺去換半條命還有個思女成狂的地仙拚死相救,她大概是沒有這個福分的。
三界多少年都相安無事,如今兩儀鍾被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仙砸了,這麼驚天動地的大消息讓安靜到無聊的天界掀起軒然大波,針對怎麼弄死她的方式就有上千種。
據說一位在某場慘烈的戰役裏傷了腦子的神君聽說了這事後,事隔數萬年忽然神台就清明起來,也積極地投身到這項熱鬧的活動裏。
由於大家都十分積極,天帝不得不專門辟出數個早朝來商量如何在眾口不一的方法裏求同存異,尋求最大的平衡,所以就有了後來疏梧對崇時那句曖昧又充滿挑釁的話。
曖昧是大家杜撰的,挑釁時確實存在的。在受了那麼多苦之後,讓她繼續一心一意地愛慕他,那是不能夠了,但是又沒法和他拚死打一場,隻能占占口頭的便宜。
對於弑神的散仙大家的反應用群情激奮概括就很貼切,天帝的想法是永遠達不成,他很頭疼。
當上司的頭疼就是當下屬的無能,大家又不能承認自己確實無能,在經曆數天的爭執後眾位神仙十分和睦地閉了嘴,天帝的頭更疼了。
這時一個顫巍巍的老神仙觀察天帝良久另辟蹊徑,“疏梧罪大惡極,可終究是句芒上神的……額,座下弟子。她相助上神看管扶桑樹和太陽起落萬餘年,如何處置於冥君都是恩德。”
天帝被捧了一捧,高興地示意他繼續,老頭兒接著道:“她本就是未入籍的散仙,如今犯下大錯,非仙非妖非精怪,這樣罪大惡極的向來都是交由司法上神處置,陛下倒不如聽聽殿下的意見。”
“言之有理!”天帝從善如流又慈祥,對崇時道:“朕雖與你是父子,但你才是正經的司法上神,朕不宜過多幹涉,疏梧就留給你處置,你意下如何?”
落到崇時手裏還有個好?疏梧最後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事實證明崇時恨她到無法言語,並沒有什麼意見,平平靜靜地抽了她的仙骨,平平靜靜地將她關進提婆鏡裏。
於是,為期七天的商量圓滿結束。
接著就是疏梧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在鏡子裏獨自走了約莫一萬年,從混沌荒蕪到草長鶯飛,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昊天塔裏的烏煙瘴氣,不必出刃見血時時提防。
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什麼都不缺,湯穀有句芒換了個地方有未明,隻是偶爾有些孤獨不怎麼習慣。直到現在她才覺得自己什麼都缺,隻是不缺孤獨。
後來連孤獨都習以為常時,她連它一起失去了,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蓮霧的執念它是個神奇的執念,神奇的另一處在於太過真實,十萬年前的事如今短暫的重新來過,在疏梧的心裏引起不小的震動,震動之後風平浪靜。
她從執念裏脫身,看著眼前緩慢挪動的烏雲有些傷感,心魔就是心魔,不能因為她現在重新喜歡崇時就不在她心裏徘徊,如果沒有衡彌的一隻眼睛保護她今天恐怕就再也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