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都要立起來了,用手肘默默地杵了他兩下,“這能一樣麼?我好好地睡覺,是她們先動得手,要不是我機靈點早被燒成灰了,還聽你在這絮絮叨叨的!”
他笑意越發的深,將她手肘捏在手裏抻直了也沒鬆開,“這不一樣倒有個一樣的,你剛出來時恨不得砍死我,如今呢?”
他沒有說如今怎麼樣,隻是眼裏有意味不明的笑,疏梧眼珠轉了轉哼了一聲,“一把年紀那麼小氣,就記著以前怎麼樣。老人家,目光要放得長遠才能過得舒坦!”
崇時開口前唐虞已經將寶螺還給了疏梧,神色黯然,勉強堆了個笑,“剛才的場景翻來覆去經曆過許多遍,我是有些印象,應當是在前些日突然出現了衍那靈石。那時我被心魔控製,確實不曾多想。”
疏梧和崇時互看了一眼,又問道:“大約什麼時間出現的?”
“六七日前。”
“那在這之前,你在執念裏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比如有過什麼神仙闖進來?”
唐虞搖了搖頭,“並不曾,太安天外的流光法陣唯有我門中師弟才能解開,所以不可能有仙友闖進來。至於異樣,我陷在執念裏日日都能見到她,可在見到衍那靈石的前一日我失去她的蹤跡半日。隻有這麼一件,算不算得上異樣?”
疏梧眨了眨眼睛,“以前從未出過這樣的事?”
他凝神想了想,“曾經有過一兩個時辰,沒有上回的時間長,不過也就那麼一回。”
她點頭,“那麼蓮霧姑娘能離開帝君的流光陣麼?”
他說不能,“她的靈力有限,即使我教給她出去的方法她也會被流光所傷,所以我從未教過她。”
唐虞如今心心念念的仍舊是蓮霧,隻是情況沒有以往那麼嚴重,在他去看蓮霧的水棺前,疏梧最後問了他一個問題,“帝君的太安天裏曾有過一個叫靈芝的仙娥麼,她的真身也是靈芝。”
他在手中變化出兩本厚厚的冊子,“我記憶中是沒有這位仙娥,這本太安天曾經服侍過的仙侍名冊,包括他們離開太安天後的去向冊中會自動記錄。”他又將另一本遞來,“這是我曾種植過的仙草名冊,有很多靈芝,至於會不會是姑娘所問的那一株,姑娘可以自行尋找。”
疏梧捧著兩本厚厚的仙冊,望著他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歎道:“你師兄他果然是個長情的帝君,不過這也太實誠太配合了吧?”
她揚了揚手裏的冊子,“就是沒什麼用處,聽他話裏的意思這太安天固若金湯,進不來出不去,但是在蓮霧執念裏的衍那靈石又是怎麼一回事?”
崇時不置可否,“最要緊的是找到靈石。”
“其他你就不管了?”她狐疑得打量著他,“若是不揪出偷靈石的,等靈石到手他又故技重施簡直防不勝防,崇時,你對待小賊什麼時候會有這麼消極的情緒了,莫非真是唐虞下的手?”
他嗤了一聲,“唐虞的心性你不是不知道,若真是他拿的見第一眼他就招了。”
“你說錯了,”疏梧搖了搖頭,將冊子在手心裏拍的脆響,“若是蓮霧偷的,見第一眼他肯定不招。”
崇時挑眉,“就算他不招,你告訴我蓮霧是怎麼出去的?”
她垂死掙紮,吐了一串水泡泡悵然道:“你師兄幫忙!”
他露出一副痛惜的眼神,“你這個腦子基本上告別審問了。”
疏梧將兩本後冊子丟進他手裏,惡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讓司法上神您老人家失望了,我一向單純,不像您在和墮仙邪神周旋中練就一副九曲十八彎的花花腸子。”
他一把揪住她烈烈帶風的廣袖,神色陰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她扮個鬼臉,誠懇地解釋:“當然花花腸子僅指你陰險狡詐,並沒有其他不好的意思。”就算有其他不好的意思,姑娘家看到你這副陰風陣陣的尊容早逃之夭夭了。
崇時涼涼地瞟她一眼,慢條斯理地揪著她換個方向走。
她的袖子帶腕子一並落在他手裏毫無掙紮的餘地,隻得快走了幾步,從他手臂後探出一張臉,“話說,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到蓮霧的執念裏,找燈靈。”
“你我都有心魔,到時候陷在裏麵出不來,不提前和他們說一聲麼?”
崇時道:“去找衡彌,他有件法器可以擋一擋。”
“還有這個功能的法器?”
他冷笑一聲,“你以為他真的不受執念的影響?”
疏梧悵然望天,既然大家都有心魔,您這麼五十步笑百步未免也太正大光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