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活下去!我對人生有好多的想象,等著我一一去實踐呢!”
耳際傳來淑藝渴望求生的微微細語,是如此的熱切!如此的有力!作母親的她又怎忍心斷送孩子的一生?又怎有權利決定孩子的命運呢?當然不行!她深吸一口氣,強把滿腔苦楚吞進肚裏,閉眼整理一下情緒,看著淑藝緩緩握緊她的手,心中頓時有了決定:這一輩子,哪怕再艱難的日子,也要咬牙撐過去;再黑暗的日子,也要用愛燒起熊熊生命火炬,照亮前方,給淑藝一個為明天努力向上的機會。
精打細算在全買
淑藝可是很精明的,也很喜歡血拚,一有空,就拜托妹妹推她到全買量販店購物。而她的購物哲學就是精挑細選、不急不躁,不可情緒又不可肓目,總之,就是得理性掛帥、盤算再盤算。縱使外人眼光質疑,甚至竊竊私語、譏我小氣,內心仍應如不動,不被環境所轉,畢竟,對的事就是得堅持,不是嗎?
基於這種信念,我們的淑藝平均逛次大賣場總要花上個2、3小時,久而久之,自然成為全買量販店裏的風雲人物,全店上下,無不對這號傳奇人物印象深刻。
“要來買東西啊!”
“是啊,阿姨!”
淑藝一走進大賣場,全大賣場的人就又開始私下打賭說:
“你猜這次會不會打破上次3小時又56分的紀錄?”
“這可難說,這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誰知道啊?”
“嘿,這女孩逛街精細的本事,我所認識的人裏麵還沒人能比得過她呢!”
“可不是嗎?這女孩購物還真來勁!”
“照她這種挑法,我們還真像是珠寶量販店呢!”
賣場上一群販售小姐在後頭比手劃腳竊竊私語,這情形淑藝不是不知道,卻一點也沒影響她購物的雅興與樂趣,照她的購物哲學:小氣有理,笑罵由人。
來到廚房用品區,淑藝不厭其煩地一項項思索比價,一定要等到最佳買點才出手。
反正又不急,買家有的是時間可以跟商家耗著。至於商品品質,更要科學鑒識般多多講究才行,細看物品有無瑕疵,就得學學承蜩老人般專注,無時無刻,眼中隻有鎖定的商品存在。這時,她正鎖定一件瓷器忖度:
“這件盤子媽媽應該會喜歡,樣式不俗、簡單有味,嗯,這個可以買。隻是現在買太貴了,不劃算,照全買銷售的行為模式推算,嗯,下禮拜這類商品應該會有優惠特價。好,下禮拜再來買!反正距離媽媽生日還久,不急。”
“這個音樂盒不錯,價錢也合理,下次妹妹考好成績,再買來送給她!”
淑藝就是這樣貼心,看似精明,行事卻讓人忍不住疼她、惜她。
就連小學時常作弄她,在三樓樓梯口推著輪椅作勢欲將淑藝摔下樓梯的那位女同學,淑藝也不記恨。
畢業典禮前夕,淑藝特地到全買買了那位女同學平日最喜歡的布偶送給她。記得當時接下禮物時,她瞧著輪椅愣了一下,心中霎時浮現出以往種種行徑,竟如此不懂事,不禁悔悟地蹲了下來,輕拉淑藝小手,在心頭深深說出:
“淑藝,真的很謝謝你!送給我最愛的布偶,謝謝你!”
淑藝每次回想樓梯口驚魂雖都還心有餘悸,卻對女孩在各種場合的出色表現深深欣羨,羨慕那種女孩專屬的活力奔放,能肆無忌憚地揮霍生命,這,就是所謂青春吧,也曾是淑藝的深層渴望。
有時,她會想象,她就是那位女孩,同學們不時在這位女王旁簇擁著,是那麼高貴亮麗傲視一切。
或許傷害就該讓它深埋心裏,在那上頭,灑下寬恕,長出最美麗的人性高貴,這才值得;是是非非,又何必太計較,反而傷神。
愛在遺忘
淑藝的姐姐小巧因為是林家的長孫女,從小幾乎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尤其是奶奶,對她更是青眯有加。隔沒幾年生下了淑藝,卻不如預期竟還是個孫女。且女娃兒自呱呱墜地以來,身子骨實在太弱,根本就是個病胚子。除了三不五時的發燒打針以外,夜半三更送醫院搶一口氣,更是家常便飯。後來,又驗出那什麼肌肉萎縮症來的,可把一竿子親戚嚇走了大半。
母親素華為了家計,一頭得忙著服飾店生意,一頭得費神照護淑藝。最後,實在忙不過來,不得不將小巧帶回林家在麥寮三勝村的老家,交由婆婆幫忙照顧。奶奶向來就對小巧疼愛有加,這期間,隻要小巧能想到什麼新奇花樣,她就有本事來滿足寶貝長孫女的願望。在老人家心裏,還有什麼能比得上給小巧快快樂樂的?通常小巧樂,她就跟著樂;小巧哭,老人家總會大發脾氣,整個林家上七下下可就得跟著遭殃。
小巧雖然有奶奶來滿足她在物質上的需求,卻缺乏父母在旁的叮嚀與教導,導致日後行為稍有偏差。直到母親素華接她回來就讀虎尾小學,一時之間也無法修正種種行為模式。小學畢業後,素華左思右想,突然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方法激一激小巧:
“小巧、你是不是蠻喜歡你們班上那位男生啊?”
“嗯……對啦!媽、你問這幹嘛?”小巧稍有靦腆地同答。
“那你想他會喜歡一個後段班的女生嗎?”